氣氛一時有些凝滯,雙兒似乎想到這四個雪人寓意著什麼,張言又止。
顧今月閉了閉眼,轉離開,淡淡吩咐:“關上吧,是有些涼。”
宮婢看了一眼外面的四個雪人,想到昨晚皇上徹夜未眠蹲在冰面上捯飭寒雪的模樣,心里嘆息一聲便將窗戶掩上。
不多時,外面有太醫來請脈。
顧今月躺在床榻上,隔著薄紗將手出去。
“皇后娘娘只需要靜養,待微臣開一副滋補的藥方,三日一次即可。”
聽到悉的聲音,顧今月激地坐起,顧不得什麼規矩猛地掀開床簾,“張大夫,是你!”
張玉徵看了顧今月一眼,又迅速低眉斂目溫聲答道:“是微臣。”
“你沒事就好,”顧今月斜睨了雙兒一眼:“好啊,他進來時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這不是想給您一個驚喜麼?”雙兒笑道:“我就知道小姐肯定會高興的。”
顧今月出一個真切的笑容,眼眶有些酸,忽而想到了嬴風提到的另一個人,立刻向張玉徵打聽:“張大夫,你知道有位侍衛虞揚嗎?他現在在何?”
張玉徵心里聽后又暖又,暖的是皇后娘娘心地善良不愿牽連旁人,他們這些無名小卒也能被放在心上;的是在眼里自己和虞揚都是一樣的。
他了嚨,聲音平穩:“知道的,他今日去找德四大人復命,大概會被分到太初宮護衛。”
“為何會來太初宮?”顧今月心里閃過一異樣,當然不會真的以為這一切都是德四的安排。
“這……我也不知。”張玉徵含糊道。
他心里清楚這一定是皇上有意為之,他在告訴皇后娘娘不必擔心幫助的人會到懲罰,他不會拿他人命來威脅。
還有就是,皇上在向認錯。
他和虞揚的所作所為說一句“叛主”絕不為過,放在從前那是人頭落地的死罪。想必虞揚和他一樣,在決定幫助皇后瞞行蹤之時就已有了赴死的覺悟,卻不曾想兩人只是了幾天牢獄之災。
他們出來時不人紛紛羨慕他們命大,不是他們命大,是皇后的全力庇佑。
張玉徵余掃了眼顧今月的面容,雖是笑著眉眼間仍有化不開的憂愁,想必他們二人之間也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下沉重的心,他挑了兩件從前在百越行軍時的趣事說予二人聽,不知不覺就到了晌午。
嬴風昨晚加上今天一上午都惴惴不安的,聽太初宮眼線傳回來的消息顧今月今早上似乎對他安排的一切并不排斥,甚至還有幾分滿意,那顆冰冷的心總算有些回暖。
掐著飯點走進太初宮時,殿傳來幾聲歡笑,只是笑聲在他出現后戛然而止。
張玉徵紅著的臉唰地一下煞白,雙兒也立即噤聲跪在一旁,顧今月淡淡看了他一眼,起準備行禮相應。
“不必多禮。”嬴風聲音又急又輕,往前走一步去扶顧今月,被側躲開。
嬴風懸在空中紅腫的手指一頓,僵地回來。藏在厚實華服下的手臂驟然繃,潰爛的指尖狠掐掌心才能維持面上的平靜,心底卻像被剖了一道淋淋的口子,以他們的歡笑做鹽,灑在傷口上,疼得他想要發狂,想要不顧一切破壞。
沉寂的空氣無端地像一道隔,擋在他和他們之間,就好像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他一個人被留在外面與骨的風雪作伴。
“時辰不早了,用膳吧。”嬴風目沉沉瞥了另外兩人一眼,最終淡淡說了這麼一句話,轉先一步退出。
張玉徵識趣地告退,雙兒不安地站在顧今月邊,戰戰兢兢的模樣讓實在不忍,也打發下去。
“你嘗嘗這個……”嬴風強下心底的酸楚笑著給顧今月夾菜,不發一語的吃了下去。
起先嬴風還在高興,肯吃他夾的菜是不是意味著愿意原諒他,慢慢地他發現了不對勁。
無論他夾多,都照單全收,其間他故意夾了一塊從前不吃的東西放進碗里,像不知道似的直接放進里,如同一個木頭順從地執行主人的每個命令。
嬴風口宛如一把鋒銳的寒刃,翻攪著五臟六腑。
“別吃了,”他丟下筷子,推開顧今月面前的玉碗,將人抱在懷里,下頜抵在右肩頭,嗓音悶啞:“不想吃就不吃,為什麼要為難自己。”
顧今月雙手自然垂落,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嬴風加大雙臂力度箍住的腰,想要離更近一點。
可是,他明明抱著,卻覺彼此之間的距離從未如此遙遠,遠到好像隨時就會消失。
“我不想為你的斷臂,”他把頭埋在的頸窩,頹喪道:“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消氣,愿意再看我一眼。”
空氣中嬴風呼吸急促而沉重。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顧今月被勒得生疼,差點斷氣,艱難地出這句話。
嬴風一僵,半晌才放開,紅著眼凝視的臉。
“好,你還在做月子,確實要保持好的心。”嬴風抿了抿角,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那等你出月子了,我再來看你好不好?”
顧今月剛要開口,就被捂住。
“兩個月應該夠了。”嬴風低下頭似乎想要親吻的額頭,在最后一刻又換親吻頭頂的青,一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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