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蘿見酒盞拿倒了,于是手幫正過來:“我一定要活下去,為所有人報仇。”
落薇反而將酒盞塞到的手中:“說得好,我當年……不如你。”
垂下手來,困倦之意愈重:“年的時候,兄長去了北幽,我頂了兄長的名字,跟著靈曄一起去許州正守先生的書院里讀書。許州當年鬧了飛蝗,書沒讀幾日,他便主持起賑災來。我們在那里住了三個多月,一切都平靜后,也是月圓的夜晚,他帶我去許州山上的金殿立誓……”
煙蘿靜默地聽著,這個故事從前并沒有講過。
“他說,此生愿為了我的國、我的民而焚。”
“先前長在汴都城中,聽了那樣多的圣人訓誡,可一切對于我而言,還是那麼虛無縹緲,直到我們走在許州的道上……路邊的樹葉滴著清晨的水,過路人來往匆匆,扛著很重很重的鋤頭,卻一路都在哼小曲,飛蝗被控制住了,田里的莊稼剛剛開始穗。有個大娘與我而過,我聽見說,仰天之德,今年府肯做實事,等到秋末收,就連小兒都能得一新裳了……那個時刻,我忽地覺得心中好喜悅、好平靜,抬頭看去,煙中列岫青無數[1],朝出,大道如青天,他握著我的手,我們就那麼在天地之間緩緩地走著,我想,原來這就是書中的江山,這就是我們的社稷啊。”
聽到此,煙蘿眨了眨眼睛,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頰側居然掛了一行眼淚。
落薇面上也泛起一個笑來:“我與他一起立誓,說人生一場,上天恩賜,給了我榮華和機遇,我們便要有這樣的理想……金殿的誓言徘徊不去,也是多虧了這誓言,那一夜我握劍的時候,遲疑了片刻。”
有云遮蔽,月亮黯淡了一瞬,煙蘿等著聽接下來的言語,卻久久無聲,側頭看去,發現落薇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自己卻毫無睡意,在窗前繼續看月亮,看累了,便想去的小幾上撈一盞酒來喝,卻發現那幾壺酒都被喝得一干二凈,沒有喝盡的全打翻了。
煙蘿哭笑不得,將那些酒盞重新擺正之后,又把落薇上披著的薄綢向上扯了扯。
一夜未眠,聽見在夢中重復了好幾遍那句“上元安康”。
煙蘿想,無論是清醒還是昏睡時,應該都很后悔,當年沒有隨著人群喊出這句話罷。
*
落薇反反復復夢見那個幽暗的上元夜,明明滿街花燈照得永夜如晝,但能記得最清楚的只有隔著人海、香霧渺茫中,與宋泠遙遙相顧的那一眼。
若能知曉是最后一眼——
可連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麼都沒有看懂。
那一年上元夜,太子遇刺之后,渾渾噩噩地被逯恒送回府中,清醒過后卻不愿相信,握著金天衛的長風令親自帶人到汴河搜尋,從子時尋到破曉,一無所獲。
汴河湍急的水流中只尋回了殘破的遠游冠。
喪鐘聲沉沉地響了起來,隨搜尋的金天衛聞聲,紛紛朝著皇城的方向下跪,山呼陛下,泣不聲。
世界天昏地暗,元月未過,街上仍然凄冷無比,遠天之上盤旋著未落的風雪,白晝如同黑夜。
落薇一步一步地走在戒嚴的街上。
遍地零落著上元的痕跡,踩扁的花燈、推搡中落的發飾、男子的幞頭,還有商販急急收攤時落下的貨、疾馳車馬的印痕。
昨夜這里是什麼模樣?今日之前,這里是什麼模樣?如此妙盛大的一場幻夜,怎麼只余下了一地狼藉?
落薇聽見有人在急急地“娘子”“娘子”,還有人“落薇”,想要回答,卻發現連張開的力氣都已經失去,抬頭看向朝霧中的皇城,想喚一聲“父親”“母親”,還想喚“叔父”“二哥哥”。
但如今他們都不在了。
想起父親去的那一日,也是清晨,跪在榻前,蘇舟渡握著的手,挲良久,卻說不出話來,目投向側的皇帝。
兄長蘇時予跪在的前,哭著道:“父親放心,兒定然不會辜負家門的。”
蘇舟渡費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高帝則鄭重地許諾:“我和泠兒,會為你好好照顧落薇。”
蘇舟渡面上出一笑容來,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著對側亡妻的靈位,緩緩閉上了眼睛。
周遭一片哭聲,只有落薇和皇帝沒有落淚。
落薇遲滯地想著,父親剛開始生病時,握著的手在書房寫“昔人已乘黃鶴去”[2],問父親何為“生死”,父親卻只是說:“只要你記得這個人,記得他的喜與厭惡,記得他的抱負和理想,就算他乘黃鶴而去,黃鶴樓也會永遠屹立在此——黃鶴已去而高樓不倒,后人吊古傷今,就是對昔人最好的懷了。”
深深伏下去,眼前的畫面如同走馬燈一般,晃得人天旋地轉,在昏厥之前,聽見榻前的皇帝低低地說“當年金殿未竟的理想,一定會實現的”。
如今他也逝去了,當年的理想……可還有人記得嗎?
落薇抬眼看向空空、直通天門的街,輕輕笑了一聲,隨后便在心中那盞越轉越快的走馬燈下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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