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西野半挑眉。又定睛仔細地看了眼手里的東西,果然,看這個形狀,手柄底下連著一個方形小鏟子,的確是個迷你小鍋鏟。在他指掌間顯得不倫不類,倒是很適合幾歲寶寶小手的尺寸。
看著塑料鍋鏟,鄭西野不自覺腦補了下,一個雕玉琢又胖乎乎的小娃拿著它,在這間老屋里蹦蹦跳跳揮來揮去的模樣。
是的,這是一個鍋鏟。
陪這只可的崽崽,度過年時期的小鍋鏟。
驀的,鄭西野冷不防開口:“這個能不能送我?”
“送你?”小姑娘火氣竄到半路,一下堵了,懵懵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格外困:“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這個玩小鍋鏟應該也沒什麼用呀。”
“或許就當是給我,”鄭西野側過頭,直勾勾盯著,嗓音微輕:“留個念想?”
第29章
在許芳菲心里,的家鄉凌城,樣樣不好,卻又樣樣都好。盡管這里貧瘠,落后,混,但仍眷這片生養的土地。
尤其喜歡凌城的。
邊境小城長大的孩子,沒有見識過世界的廣袤與斑斕,或許是眼界狹窄,又或許是過于濃烈的故土結,從小到大,都覺得凌城的很獨特。
干凈而溫,直白且熱烈。
此時,在這片盛暑時節的晨中,鄭西野的廓似乎更加清晰。他一只長彎曲,半蹲在爸爸留下的老書柜前,無論是地上的零散舊,還是他手里的那只玩鍋鏟,都與他冷戾的面容氣質格格不。
看著那雙狹長微挑的眼睛,許芳菲下意識接話:“什麼念想?”
鄭西野沉默半秒,收回落在白皙小臉上的視線,自嘲般淡淡回答:“一些不該有的念想。”
許芳菲不知道鄭西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心思細膩,察言觀也看得出他這會兒似乎心不佳,便不再追問,笑了笑,語調松快:“我這麼大了,這些玩留在家里也占地方,本來打算扔,你喜歡就送給你,免得你說我是小氣鬼。”
鄭西野聞言一勾:“謝了,小大方。”
“不客氣。”
等鄭西野將小鍋鏟收進兜里揣好,許芳菲也彎腰在舊書柜前蹲下。
著滿地的糟糟雜,兩只胳膊抱住雙,下擱在膝蓋上,一陣嘆息,氣若游道:“我媽也真看得起我。十幾年沒過的柜子,讓我一上午就清理完,我就算多長出一只手也搞不定呀。”
鄭西野扭頭瞧,小姑娘看上去蔫蔫的,儼然一顆被霜打過的小茄子。他手輕敲了下的腦袋,淡道:“我這不是來幫你了。”
許芳菲吃了一記鄭西野賞的栗子,雖然不疼,但還是條件反抬起手,捂住了與他指尖親接的額頭。
只覺那片皮麻麻的,發燙,像有溫熱的電流竄過去。
短短一秒,兩朵紅云再次爬上雙頰。
“不僅借你兩只手兩條,還有一顆智商一百四的腦袋供你免費使喚。”鄭西野眼神里帶著一微不可察的寵溺,語氣平靜,“請問這位小姐,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話音落地,許芳菲先是一愣,接著便覺格外好笑。
怕自己憋不住會笑出聲,移開目不看他,自顧自撿起地上幾卷磁帶,整整齊齊摞好,放進事先準備的大紙箱。若無其事,不予評價。
可鄭西野是何等人,心思縝,察力驚人,任何風吹草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更何況,這小崽崽離他這麼近,白生生的臉蛋在下晶瑩剔,垂眸抿那麼一笑,側嬈,嫵不可方,幾乎令鄭西野晃神。
他眸微沉,盯著冷不防問:“是不是又在心里笑話我。”
小心思被看穿,許芳菲被嗆了下,窘住。清清嗓子,第一反應是搖頭否認,磕磕地蓋彌彰:“誰敢笑話你呀。我沒有。”
鄭西野薄微抿,眼神玩味又涼涼地瞧著,不說話。
……又來了。
又來了又來了。
許芳菲最怕鄭西野這副表,活像一把懸在雪山之巔的利刃,料峭寒冽,不怒自威,不必真落刀,是劍刃鋒芒就能殺人誅心于無形。
只好舉起雙手投降,慫慫地小聲說:“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是覺得你剛才說的話有點好笑。”
鄭西野:“哪兒好笑。”
“阿野哥哥,你知道人類智商的分值區間代表的意義嗎?”許芳菲一雙大眼著他,一副認真給“沒文化社會哥”掃盲的架勢:“智商25以下被定義為白癡,20—25是癡魯,50—60是愚魯,60—70分的智力屬于輕度落后,70—80是劃正常智力的臨界值,大部分正常人的智力就是90分到110分之間,120以上可歸為高智商人群。”
鄭西野耐著子聽講完,繼而一挑眉:“所以?”
“智商140以上的人,那都是天才了。”許芳菲笑笑,繼續整理磁帶,“所以呀,拜托你下次吹牛不要吹得這麼浮夸。”
許芳菲說這番話,倒并沒有任何看輕鄭西野的意思。
是真心實意在給他科普。畢竟又是吹自己學生時代年年第一,又是吹自己智商140,唬唬他手下那幫天搏命的馬仔還行,真遇上有學識的人,那不就尷尬了嗎?
怎麼也是個大哥,一呼百應有頭有臉的人,在面前吹吹牛沒關系,怕他在外面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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