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人,是如何擁有四種不同份的?”
盯著屏幕中那幾張照片,阮傾城沉聲說道:“為殷家人,殷謹言想必也不是默默無聞的人。而聶步非,更是讓整個醫學界都驚豔的天才。”
“他是整了容嗎?”
如果真的是整容,那麽為封擎整容的醫生真的很了不起,這本事能讓全世界的男趨之若鶩。
“嚴格來說,是削骨整容。”張蘭英說:“我找一名法醫同事諮詢過,他對人骨相研究很有一套。”
“他在看過陳山不同年齡段的照片,判斷出殷謹言跟封擎的骨相存在較大變化,可以確定殷謹言在為封擎之前,接過專業且殘酷的削骨整容手。”
“而聶步非與封擎二者看似容貌變化很大,穿搭風格也迥異,但二者的骨相幾乎一致,法醫朋友認為這期間的封擎沒有做整容,或許他是用了別的方法。”
“是易容。”阮傾城著聶步非跟封擎的照片,說:“我是生,我對人彩繪也有鑽研,我可以肯定地說,這世界上絕對有畫師能通過化妝手段改變一個人的相貌。”
張蘭英也很讚同阮傾城的看法,說:“我們與你的想法一致,為了驗證這一點,我又去調查過殷謹言的年經曆,發現他不止擅長繪畫,還是個很有才華的青年畫家。”
“他的作品《櫃中》還獲得過亞曆山大盧奇繪畫獎,他會易容倒不奇怪。”
“那就是了。”
張蘭英繼續說道:“封擎跟聶步非是生活在同年代的兩個人,大多數時候,陳山都以聶步非的份行於世。而無論是封擎還是聶步非,他們都在9年前中斷了活軌跡。”
“八年前,陳山現南洲市,以陳醫生師父的份居住在懸壺醫館,日常生活就是整理藥材,幫助陳醫生照顧病人,偶爾去外麵尋找藥材。”
拿起礦泉水喝了兩口,張蘭英抿了抿潤的瓣,又說道:“另外,我們還查到,殷謹言跟殷婷夫人曾是一對人。”
“他倆都是被殷家收養的孩子,雖然被養在不同的家庭,但他倆依然是法律意義上的堂兄妹。”
“這段的結局,可想而知是憾收場。”
果然,一切都跟阮傾城猜測的況一致。
“殷謹言叛國是怎麽回事?”叛國向來都是誅九族的重罪,殷謹言為殷家養子,他真的叛國,勢必會影響到整個殷家。
而跟他存在關係的殷婷夫人,絕對不可能為國際知名外。
現在想來,所謂的叛國罪,十有八九也藏著不為人知的。
張蘭英單手左手兜,右手摁著麵前的小桌子,蹙眉鄙夷地說:“那其實是一場卑鄙的栽贓陷害。”
“怎麽回事?”
張蘭英說:“事關殷家名譽跟國家機,我能調查到的東西也很有限,我隻查到了一些皮。”
張蘭英向阮傾城提了一個問題:“阮小姐,你覺得殷家那樣的家庭,為什麽會熱衷於收養養子?”
阮傾城譏誚地嘲諷道:“自然不會是出於善心。”
張蘭英也短促地笑了聲,“咱們英雄所見略同。”
“他們那種大家族,一般都會地從外麵尋找一批智商不凡的小孩子,收養在邊,並心栽培他們。”
“在殷家,養子跟親生子擁有同樣的教育資源。”
“若是養子足夠優異,將來就為家中孩子事業上的左膀右臂。說白了,他們是在給自己的孩子培養心腹。”
阮傾城是個聰明人,一聽到這話便想到了另一種況,說:“倘若養子比親生子還要聰明優異,難道不會為親生子的威脅嗎?”
聞言,張蘭英意味深長地看了阮傾城一眼。
能讓君總欣賞的人,又豈是普通人?
“阮小姐,你很敏銳。”張蘭英突然說:“有沒有興趣加我們這個行業?我還沒有收徒呢,我看阮小姐很適合幹我們這行。”
阮傾城輕笑了一聲,用玩笑語氣應道:“聰明的小孩子,適合各行各業。”
“哈哈,阮小姐說的是。”被阮傾城婉拒,張蘭英到有些惋惜,但很快就又釋然了。
偵探這個行業看似神,實則做牛做馬跑斷,也不是人幹的事。
“正如阮小姐所想的那樣,養子殷謹言小小年紀就展現出了不一般的才華跟睿智。他是天生的藝家,也是天生的政治家。”
“殷謹言原本是醫學生,後棄醫從政。在殷家那一批小孩中,殷謹言永遠都是表現最讓人驚豔的那個,那時外界隨都能聽到他們對殷謹言的稱讚。”
殷家有收養孩子的做法,但他們從不對外公布養子的份。
外界隻看到殷謹言的優異表現,哪裏會想到他隻是個養子。
當所有稱讚都一邊倒地傾向殷謹言時,殷家長者跟殷家孩子們都有了危機。
殷家長者期每一個養子將來都能長為一個優秀的政客,但決不樂意見到養子為一名有潛力的政界統領!
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當殷謹言的優秀威脅到殷家本族子弟的地位跟前程,他的境就變得微妙起來。
“殷謹言26歲被調往南坪市,負責跟進南坪市地下軍事研究室的建設工程。該項目是Z國軍事機研究項目,領導隊長是京華理工的蘇院長。”
“參與該項目的研究員,則是我國最年輕優秀的一批武研究者。次年,蘇院長帶著助理跟兩名學員前往扶桑國參加一場國際流會時,不幸遭遇空難,三人全部罹難。”
“事故發生二十天後,殷謹言被以叛國罪逮捕,被判終監。”
說罷,張蘭英調出一張圖片,圖片中是一張逮捕叛國者殷謹言的文件。
“自那以後,殷謹言便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但也有小道消息說殷家人用關係托人將殷謹言搞死在了監獄裏。”
至於真相究竟是怎樣,除了殷家家主跟負責該案的主理人,也無人知曉了。
“殷謹言叛國這事,究竟是真的,還是被構陷的?”阮傾城對封擎毫無印象了,但見過陳山,總覺得陳山不像是會叛國的那種人。
“事實上,殷謹言叛國案的確迎來了反轉。”張蘭英點開另一份文件,那裏麵詳細記載了十年前殷婷夫人為殷謹言叛國案平反的細節。
“十年前,已是外部部長的殷婷夫人,以賭上前程為代價,同時向安全部跟總統府提出重查殷謹言叛國案的申請書。”
“經過多次上書,總統府終於鬆了口,命令安全部重查殷謹言叛國案。”
“經過調查,國安部發現殷謹言叛國案其實是一場自上而下的栽贓陷害案,上至時任總統府安全部的副部長,下至參與該研究項目的資深研究員...”
“殷婷夫人堵上的前程,功為殷謹言叛國案平反。但因這件事涉及麵太廣,擔心會引起負麵影響,總統府最終決定部批判製裁所有罪人,並在大會上公示了殷謹言的冤,澄清了他的名譽。”
“但在國民和國際社會上,殷謹言始終是叛國罪人,不可饒恕。”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張蘭英最後隻發出一句慨:“殷謹言是被辜負的可憐人。”
殷謹言曾將殷家當自己的家,將殷家人當自己的家人,可他得到的是什麽?
是被辜負。
被整個家族辜負,被他發誓要效忠的政府辜負。
“對了。”張蘭英又道:“殷謹言案發生時,殷婷夫人正好有孕在,殷家發現未婚先孕,而那男子又份不明,認為的所作所為敗壞家風,便將囚起來。”
“七個月後,殷婷夫人產下一夭折孩子,被準許回到殷家時,才知道殷謹言已經獄去世的消息。”
張蘭英搖了搖頭,歎道:“而這些,殷謹言都不知,恐怕他到死都認為殷婷夫人跟殷家人一樣拋棄了他。”
聞言,阮傾城不握雙拳。
靠著椅背,閉著眼睛,慢慢平複心翻滾的緒。
終於明白陳山叮囑他不要靠近殷婷夫人的原因了。
因為從陳山的視角看待這件事,殷婷夫人是個極其自私的人。在他出事後,甚至都沒有去看過他一眼。
家族設計害他,他效忠的政府辜負了他,他深的人也拋棄了他。
他何其慘!
外麵有人敲門,是淑嬸來送薑茶了。
淑嬸將薑茶放下,為阮傾城和殷婷夫人各倒了一杯,這才告訴阮傾城:“阮小姐,殷家那邊派人過來了,說是來送請帖的。”
“先生不在,你要不要下去接待下客人?”
請帖?
阮傾城問淑嬸:“殷家最近有什麽喜事嗎?”
“說是訂婚宴。”
“誰的?”
“殷遲遇先生。”
殷遲遇不是跟二姐在一起嗎?怎麽突然要訂婚?
一想到殷遲遇的份,注定會走上聯姻這條路,阮傾城又不覺得奇怪了。
但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殷遲遇既然要聯姻,又何必纏著二姐呢?
“來送請帖的人,是殷家哪一位?”
“對方自稱殷瑾行,說是殷老夫人邊的管家。”
殷瑾行,瑾字輩的,看來跟殷婷夫人他們是同輩分的。
能在殷老夫人邊當管家,在殷家也算是一號人,對方不可能不知道殷遲遇跟君二姐的事。
殷老夫人特意派這樣一號人來扶雲宮送請帖,打的是什麽主意,阮傾城心知肚明。
嗬。
就你殷家會敲打這一招!
你要敲打我君家,敲打我扶雲宮,那我就無視你殷家!
“淑嬸,你告訴殷先生,就說九哥最近工作忙碌,沒時間親自接待他。他要麽丟下請帖自己走人,要麽留下請帖自己走人。”
淑嬸對阮傾城是唯命是從,聞言也沒問的用意,道了聲好就下樓去了。
張蘭英端著熱薑茶抿了口,笑著對阮傾城說:“阮小姐很不喜歡殷家?”
阮傾城笑著說:“哪有,我隻是君先生的朋友,還不是君夫人。扶雲宮主人的確不在,我可沒有不待見殷家。”
即便是麵對張蘭英,阮傾城也不會傻到承認對殷家有意見。
張蘭英隻是笑,看破不說破。
“我們繼續。”阮傾城端著瓷水杯暖手,說:“我還想聽聽殷謹言胎換骨變聶步非之後的事。”
張蘭英點點頭,花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間,才將陳山這跌宕起伏的人生經曆講完。
當然,就算是,能查到的東西也很有限。
張蘭英也不清楚陳山究竟是如何以聶步非的份取得聶家主的認可的,也不清楚他封擎的份是如何弄來的。
“阮小姐,這些資料我還沒有給君先生過目,您看,是您直接給他,還是我親自去見見他?”
阮傾城這次沒推,說:“給我吧。”
“那好,耽誤了您不時間,我就先走了。以後有任何事需要了解的,都給我找我。”
張蘭英搖了搖手機,邊往兜裏塞,邊說:“我是張蘭英,你的偵探,隨隨到。”
阮傾城笑著起,親自將張蘭英送上車,回家時,剛走到門廳,就看到阿坤附送一男子從客廳那邊走過來。
那男子穿著款式低調樸素的黑西裝,戴著銀邊眼鏡,看上去像是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
“阿坤。”阮傾城住阿坤,問他:“這位先生是?”
對方看見阮傾城後,也一直盯著看,並沒有出聲詢問的份。
“阮小姐,這位是殷老夫人的助手殷瑾行先生,特意過來送請帖的。”阿坤說著,當著殷瑾行的麵將那張低調奢華的黑金請帖遞到阮傾城麵前。
注意到這一幕,殷瑾行目終於有了變化,他問阿坤:“阿坤先生,這位士是扶雲宮哪位?”
阿坤直接說:“是我們老板娘。”
阮傾城:“...”
殷家住在京都那邊,雖然也聽說過君修臣跟阮傾城的花邊新聞。
他見過君修臣,能跟殷遲遇一起玩的男人,能是什麽善茬?
殷瑾行聽到那些傳聞,隻是一笑而過,不相信君修臣那樣的男人,會對一個聲名狼藉的人死心塌地。
直到此刻,見阿坤竟然毫不猶豫地將殷家請帖遞給阮傾城看,才意識到傳聞竟是真的。
“殷先生你好,我阮傾城。”阮傾城主報出姓名。
殷瑾行客氣地笑了下,笑容很淡,眼底始終冷漠。
他向阮傾城出右手,寒暄說:“早就聽說南城四絕中有一人,有傾國傾城。能認識阮小姐,榮幸。”
阮傾城與他虛握了下手。
低頭掃了眼請帖,突然說:“殷先生,請帖已經收到,等見到君先生,我會將請帖轉給他。”
“不知道請帖一共有幾份?君先生可以帶幾個人一同前去觀禮?”
殷瑾行聽到這話,自然就以為阮傾城是要跟著君修臣一起去,他說:“君先生願意,帶幾個人都可以,那都是我殷家的榮幸。”
“這樣啊,我知道了。”阮傾城微微一笑,說:“君先生跟殷遲遇先生同手足,他的訂婚宴,君家九子一定全部到場!”
殷瑾行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待君家九子一起前去觀禮,殷老夫人看到君家二姑娘,不得氣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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