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盛珒看到冉安寧下車,接過秦相賢手裏的戶口本,快步朝走過來。
秦相賢遠遠瞪著,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慫樣。
“走吧。”宗盛珒對冉安寧說。
冉安寧點點頭,等兩人上了車,忍不住問他:“你怎麽這麽快就拿到了?”
還以為,多要費點周章呢。
“他派人來砸店,這是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宗盛珒說。
秦相賢起初的確不願意把戶口本出來,他說要戶口本就得先給彩禮,賣兒這件事,他已經毫不遮掩,徹底舞到明麵上來了。
可宗盛珒也是有備而來。
現在,那些地流氓在警局指不指認秦相賢,都是宗盛珒一句話的事,他告訴秦相賢,如果不想吃司,就快點把戶口本出來。
秦相賢如今公司一堆爛事,全靠他一個人撐著,如果他再吃司,那秦氏都不用拉投資了,直接就可以宣布破產。
這點利害關係,他還是可以衡量的,於是,他雖不甘願,也隻能乖乖出了戶口本。
半小時後,宗盛珒的車停在民政局的門口。
冉安寧臨下車,忽然又開始打退堂鼓,在副駕駛座上,抓著安全帶,不願下車。
宗盛珒繞過車頭,為打開車門。
“下車。”
“我……”
“冉醫生,現在隻差臨門一腳了,你就算後悔,我也不會讓你再逃跑。”
“我不是後悔……”
隻是有點害怕。
人對未知的東西,總會覺得害怕。
“別害怕。”宗盛珒像是看穿了的心思,手過來牽,“這是喜事。”
冉安寧跟著他下了車。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民政局,今天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工作日,沒有領證的小,辦證很冷清。
領證需要三張兩寸半免冠彩合影照片。
他們沒有提前準備,幸好民政局就有可以拍攝這種照片的攝影室,工作人員引著他們過去拍照。
冉安寧看到攝影室喜慶的大紅幕布時,忽然有了“這是喜事”的實。
宗盛珒掉了外套,他西裝裏麵本就是白襯衫,不需要額外更換,但冉安寧沒有提前準備,隻能穿上了攝影室的提供的白襯衫。
攝影室的白襯衫已經很久了,而宗盛珒的襯衫很高級,領帶被扯掉後,領口微敞,男人的優雅盡顯無餘,兩相對比,這兩件襯衫就像他們的份,一點都不般配,甚至不敢靠他太近。
“來來來,新郎靠新娘近一些。”攝影師不斷揚手指揮,“新娘別張,笑一笑吧。”
新郎……
新娘……
冉安寧臉頰發燙,心裏卻微微泛起了一甜。
“新娘?能笑一個不?”
攝影師大哥不斷地提醒冉安寧做表管理,冉安寧正要揚,腰上忽而一,宗盛珒掌心的溫度過纖薄的襯衫熨帖在的皮上,他稍一用力,就被攬到了他的邊。
他上是那淺淡的如同鬆柏一樣的鬆木香。
“笑一個吧,我的新娘。”宗盛珒輕聲在冉安寧耳邊說,“別讓攝影師覺得你是我拐來的。”
冉安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誒,對對對,好好好,拍得非常好!”攝影師對他們豎起大拇指,還不忘說一句:“很有夫妻相。”
**
結婚證很快就辦好了,工作人員將大紅的冊子分遞給他們二人,冉安寧一打開就看到了蓋著民政局印章的頁,和和宗盛珒的合照在上麵,兩人都笑得很溫。
從此之後,就是他的妻子了,而他就是的丈夫了。
這一切,真像是做夢。
“春和路那套房子,你隨時可以搬進去。”宗盛珒說,“你一直住在沈小姐那裏,也不方便。”
“暫時不用。”冉安寧覺得,領證已經很快了,同居可以緩緩。
“怎麽?又想反悔了?”宗盛珒似笑非笑地看著。
“不是……就是……”
“就是什麽?”
“就是覺得太快了。”
高樓大廈,一夜築,總有搖搖墜之,還是會不安。
“好,那我不勉強你,你什麽時候想搬了,再搬過來。”
“嗯。”
冉安寧原本想再過一段時間,等中醫館裝修好了,到時候再搬到宗盛珒的房子裏去,這樣的話,萬一有點什麽事,還能回中醫館落腳,可當把這件事告訴沈茯苓後,沈茯苓立刻就開始“趕”。
“什麽?你都已經和宗盛珒領證結婚了,你還要賴在我這裏?”
“姐,你再收留我一段時間,我給房租,等那兩間店裝修好了,我就搬走。”
“誰要你房租,我要你趕搬到宗盛珒的大別墅裏去福。”
“姐……”
“別姐啊姐的,我看你就是傻,宗盛珒那樣的男人,別的人破頭都要去搶,你都已經到手了還不當一回事兒,要我說,你就趕搬過去,然後你倆趁早同房,趁早生孩子,把宗盛珒徹底綁住才好呢。”
冉安寧被沈茯苓說得啞口無言,過了半晌,才反駁一句:“這年頭,傻人才會想著要用孩子去綁住男人。”
沈茯苓衝過來打:“你變著法地說我傻唄。”
“不是的姐,我就是覺得,如果兩個人之間沒有,孩子是綁不住男人的,你看,我媽和秦相賢就是最好的例子。”冉安寧說起母親,眼底閃過一落寞,“不過,我和宗盛珒,那是各取所需的婚姻,他需要一個人來應付他母親,我需要一個人來應付秦相賢,我們隻是合作關係。”
“自欺欺人,我看你們著彼此的時候,眼神裏都是花火。”
“哪兒有。”
“算了,這些都無所謂,有沒有的,你們以後相過就知道了,我剛才也就開個玩笑,你要是想繼續在這裏住,那就在這裏住,反正多你一個不多。”
冉安寧笑起來:“謝謝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
冉安寧又在沈茯苓那裏住了一個禮拜,原本一切都好的,但是,月底的時候,沈茯苓的男朋友回來了。
沈茯苓的男朋友原本在外省上班,兩人一直異地,男朋友為了能更多地陪伴沈茯苓,悄悄瞞著申請了調職,回到了海城,想給一個驚喜。
能結束異地,這是沈茯苓一直夢寐以求的。當看到男朋友願意為自己調回來,開心得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兩人不自,在沙發上就開始擁吻。
冉安寧回家的時候,他們服都快完了。
嚇了一跳,趕悄悄退出來,替他們鎖上了門。
外頭天已經黑了,店裏也還沒開始裝修,冉安寧一下就沒有了去。
在小區外的咖啡館裏坐了一會兒,實在沒辦法,就給宗盛珒打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冉醫生,原來你還記得我啊。”宗盛珒開口帶著些許怨氣。
冉安寧這一周都在忙著店裏裝修的事,一直沒有時間聯係宗盛珒,可宗盛珒也沒有聯係啊。
“你不也沒聯係我麽。”冉安寧不甘示弱。
“我怕頻繁聯係你,會讓你覺得我是在催你同居。”這是宗盛珒的真心話,雖然結婚證已經領了,但是他依然怕會把嚇跑。
“說起來,春和路的房子,我今天可以過去住一晚嗎?”冉安寧順勢問。
“住一晚?”
“不,我的意思是,從今晚開始,我就搬過來了。”
“好,你在哪,我來接你。”
冉安寧說了地址,沒一會兒,宗盛珒就來了。
他下車看到冉安寧,上隻背著一個托特包,微皺了下眉,剛才聽到說要搬過來一起住的好心瞬間煙消雲散。
“沒行李?”在宗盛珒看來,沒行李就意味著不會常住。
“我明天再搬。”
“為什麽今天不搬?”
“今天不方便,我姐的男朋友來了。”
宗盛珒從的局促的神裏明白了什麽,原來,是當上電燈泡了,難怪忽然說要搬過來住呢。
不過,這也是好事。
找時間,他得謝一下沈茯苓這位男朋友,要是沒有這位男朋友的到來,他這老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鬆口和他一起住呢。
“先上車。”
“好。”
兩人上了車後,宗盛珒又問:“吃過晚飯了嗎?”
“還沒。”冉安寧本來想回去之後點個外賣的,誰知突然回不去了。
“那就近找個餐廳吃點?”宗盛珒這會兒有點後悔當初沒聽母親的話和邵崇年學習做菜,不然的話,他今天就可以直接帶冉安寧回去做飯給吃,讓一下家庭的溫暖了。
“好。”
**
宗盛珒帶冉安寧去吃粵菜,這家餐廳因為味道好,人很多,包間用餐需要提前預訂,他們臨時上門,隻能坐在大廳裏用餐。
兩人剛落座,冉安寧就聽到後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
“珒總。”一個穿著米白套裝的人朝他們走過來。
人妝容致,笑容得,一濃濃的英範兒。
是宗氏之前合作過的律師汪茗。
“汪律師。”宗盛珒朝人點了下頭。
“好巧啊,你也在這裏用餐啊。”汪茗說話間,朝冉安寧看了一眼,但目很快掠過了,好像不值一看的樣子。
冉安寧今天的穿著黑的針織衫和牛仔,的確是很普通的一,但這麽穿,主要是為了方便在店裏幫著工人師傅搬櫃子。
“是。”宗盛珒不鹹不淡地回應著,說話間,將點餐的本子遞到冉安寧的手邊,示意點菜。
“珒總,四九三那個case我們律所……”
“抱歉,我的私人時間不談工作。”宗盛珒打斷了汪茗的話。
汪茗反應過來:“抱歉珒總,我不該打擾你和你朋友用餐。”
“是我太太。”宗盛珒說。
汪茗一怔,海城之,多人都在盯著這個鑽石王老五,包括汪茗自己,卻不想,宗盛珒已經結婚了?
就憑這個穿得如此土氣的人?
汪茗忍不住再次回眸打量起冉安寧。
冉安寧穿著雖然平平無奇,但是,臉卻格外的標致,那是典型的鵝蛋臉,未施黛,卻若凝脂,第一眼看著隻是秀氣,再多看一眼就會發現其實很,而且,的氣質很特別,是那種恬淡的,生人勿近的疏離,和宗盛珒上的氣質很像。
“倒沒聽說珒總已經結婚了,誒,這個消息,估計要讓海城許多名媛千金哭暈在廁所。”汪茗笑著說,“恭喜珒總啦。”
“謝謝。”
汪茗原本還想和宗盛珒多嘮一會兒,但聽說他已經結婚,就不想再自討沒趣,找了個理由,就和宗盛珒告別了。
周圍沒了汪茗的聲音,稍微安靜了些。
“想吃什麽?”宗盛珒問。
“還沒想好。”
“你心不在焉在想什麽?”
“在想海城那些即將哭暈在廁所的名媛千金。”冉安寧抬眸向宗盛珒,“其實,你可以先不用告訴別人我們領證的消息,萬一哪天你遇到真了,我們還能悄無聲息地離婚。”
“剛結婚就想著離?冉醫生,你別太離譜。”
“我是為你著想。”
“我謝謝你了。”宗盛珒接過手裏的餐單,“我看你想東想西就是沒想點菜,我來吧。”
冉安寧還想說什麽,宗盛珒涼涼瞅一眼。
“你別說話了,我不想再聽到離婚兩個字。”
“好吧。”
冉安寧乖乖閉了,覺如果再多說一句,宗盛珒就沒有心吃飯了,可真的是為他考慮啊,他現在隻是為了應付母親頻繁安排的相親才和結婚的,萬一哪天他遇到了真命天呢?
想到這裏,冉安寧其實心裏還有點難。
可是,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霸著“宗太太”的位置不放的,隻要他想終止這段婚姻了,就一定會放手。
“你還心不在焉再瞎想什麽?”宗盛珒見時而皺眉時而展眉,就猜到又在胡思想,他了解,其實冉安寧並不像是表麵看上去的那樣恬淡,是個有點悲觀的人。
“沒想什麽。”
“豬心吃嗎?”
“啊?”
“豬心,蓮子豬心湯。”
“我沒試過,不過你想吃的話,可以點。”
“是給你點。”
“為什麽?”冉安寧不解。
“吃什麽補什麽?”
宗盛珒看著,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可長點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