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崇年知道,這次的炸事件是大伯父心策劃的。
那日在科技園,但凡他反應慢一點,但凡他的是真的廢了,他就絕對逃不出炸現場。
邵日是鐵了心的要弄死他,他當然也絕對不會再放過他。
他潛心做局,裝瘸讓對手掉以輕心,就是等著他們下狠手。
是的,他不怕他們手,就怕他們不手。
趁著這一次,邵家那些七八糟的勢力,他終於可以連拔幹淨了。
“再等我兩天。”邵崇年遠眺著河對岸,“一切都快結束了。”
兩天後,邵崇年的手下找到了炸案的決定證據,移警方,隨著邵日和邵濟川都落網,這次鬧得沸沸揚揚的炸案終於落下帷幕。
就在海城上下都以為邵家鬥,鬥到最後團滅時,警方忽然公布,那日在炸現場找到的人組織並非邵崇年的。
邵氏的公關也趁勢發文,說邵崇年在炸那日傷昏迷,被科技園的員工救下,該員工為了防止邵崇年再次被害,故意瞞其行蹤數日,現在真相水落石出,邵崇年也已經回到邵家,安心養傷,不日就可以回到邵氏主持大局。
輿論再次炸,原來邵崇年沒有死!
他沒死,但邵家那幾位卻為他的產爭到一個個全進了監獄。
誰聽了不慨一句,邵崇年才是真正的狠人。
邵老太太因為幾個兒子爭產爭到家破人亡這件事,已經氣到臥床不起了。
邵崇年回到邵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老太太。
邵老太太卻一點都不想見到邵崇年。
他一走進老太太的房間裏,就收獲了一盞朝他飛過來的茶盞。
“嘭”的一聲,茶盞碎在邵崇年的腳邊,他很平靜地攏了攏大,繞過碎片,走到老太太的床前。
“是不是你做的局?”邵老太太抖著質問他。
“,我什麽都沒有做。”邵崇年說。
“你什麽都不做,事怎麽可能會發展到今時今日的地步?”
“是他們要害我,不止我的父母,還有我的姐姐……,他們每一個人落到今時今日的地步,隻證明了一件事,多行不義必自斃。”
邵老太太著眼前高大的孫子,忽然落下淚來。
“崇年,我求求你,救救你的叔叔和兩位伯父,他們都是你的親人啊!”老太太抓住了邵崇年的胳膊,“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就當是為了我這個老婆子,求求你!”
邵崇年平靜地將炸案的調查結果放在了老太太的手上。
其實,不止這一次的炸案,就連一年前宗玉笙被綁架那一次,最後朝邵崇年開槍的,也不是黎鶴鳴的人,而是邵日的人。
早在那時候,邵日就想趁出擊,置邵崇年於死地。
“,是大伯先對我下手的,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你大伯一時鬼迷心竅,可你們終歸是親人。”
“邵家人的親,在利益麵前,不值一提。”
“崇年……”
“不必再勸。”邵崇年俯,替老太太去眼淚,“也不必太過傷心,有我在,一定讓你安晚年。”
**
宗玉笙本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一周,渾渾噩噩,行走,覺得自己的靈魂也跟著邵崇年一起死去了。
姐姐宗清影和王金花番守著,生怕想不開出什麽事。
的確也想過,就這樣睡過去算了。
沒人能會,幸福達到頂峰時,卻戛然而止是怎麽樣的憾。
他們就這麽分開了,連一句告別都沒有。
可是,又覺得自己不能這樣草率地隨他而去,得留下來,替他看一看,那些害他的人是什麽樣的結局。
邵崇年出事後的第六天,他的大伯父邵日和堂哥邵濟川都進去了,宗玉笙看到那條新聞後,哭了一場,然後關上手機第一次真正閉起眼睛睡著了。
這六天裏,痛苦到輾轉難眠。
現在,眼看壞人落網,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
睡夢中,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打開房門,有腳步聲在耳邊響起來,不像是和姐姐的腳步聲,們在家都穿著底棉拖,本不會發出皮鞋的聲音,而且,這幾天們生怕吵到,每次開門,隻是往屋裏探一探頭,如果見躺著,本不會進來打擾。
那是誰來了?
小叔?
宗玉笙睜開眼睛,看到有一個高大的影朝走過來。
來人背著,看不清麵容,但形和不坐椅的邵崇年好像。
努力地睜開眼,那人已經坐到的床沿邊。
鼻間是悉的高山融雪般清新的氣息。
是邵崇年。
他正在溫地著。
“你來接我了嗎?”宗玉笙以為是個幻影,流著淚不敢去他的臉,生怕手一抬起來,就會穿越他的,又或者,他會像一縷煙一般散去。
“傻瓜,說什麽傻話呢?”
邵崇年俯,在額角落下一個吻。
一個溫熱的吻。
宗玉笙一愣,為什麽這個吻會有這麽真實的覺?
“你……你是真的邵崇年?”
“是我。”
“我不信,你……再親我一下。”宗玉笙說。
邵崇年笑起來,俯又往額角的另一邊落下一個吻。
宗玉笙這下確定了,眼前是真真實實存在的邵崇年。
眼淚瞬間氤氳了的眼角,坐起來,用手一點點描摹著他的五廓,最後實在沒忍住,雙手一,用力地摟住了邵崇年的脖子,地將他抱住。
時間好似停格在了這一秒。
這一周,每天都在祈禱,希一睜開眼有人告訴,科技園炸隻是一場夢,邵崇年還好好的,可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地失。
今天,噩夢忽然醒了。
原來,他真的還活著,好好地活著。
“你沒事?”宗玉笙鬆開邵崇年,上下打量著他,“這到底怎麽回事?”
邵崇年把這些天發生的事,全都告訴了宗玉笙。
宗玉笙消化了片刻,才將這些信息全都消化完。
“所以,你故意假死,是為了引蛇出?為了讓他們狗咬狗?”
“是的。”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也是你計劃中的一環?”
“抱歉笙笙,我知道這幾天你委屈了,我也想告訴你我還活著,但是,你作為我的朋友,你的反應至關重要。”
宗玉笙不是演員,沒有接過最專業的訓練,要當著全海城的眼睛演出最極致的悲傷,是演不出來的。
隻有真實的流,才能讓人信服。
他也是不得已,才瞞著。
“那你的呢?”宗玉笙想起來,剛迷迷糊糊睜眼,看到的是他邁著長走進來的,“你的也是裝的?一直在騙我?”
“我的一年前的確了重傷,但是,這一年在國外經過治療後,已經痊愈。”
他之所以回國後還佯裝無法站立,就是為了讓邵家那些人都放鬆警惕,讓他們都以為他已經殘廢,好欺他一頭。
邵家這些人也“不負他”,他們見他回國後陷椅,立刻出獠牙舞到明麵上來了。
“那既然已經痊愈,當初為什麽還一副不好,怕拖累我的樣子拒絕我?”宗玉笙想到這個就來氣。
“我聽盛珒說,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你先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再翻舊賬好嗎?”邵崇年輕聲哄著。
“不行,你現在必須給我說清楚。”宗玉笙態度堅決。
之前虛的和林黛玉一樣,是以為他死了,既然他沒死,那自然也沒有那麽虛了,之前沒吃的那幾頓,就當是減了。
“之前拒絕你,主要還是覺得,我的邊太危險了。”
邵崇年原本是想先不談,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再來追的,可偏最後也沒能擋住的猛烈攻勢,先對敗下陣來,但往歸往,局是他早就布好的,他也不能因為自己談了就改變他整個的計劃。
況且,除掉這些想要害他的人,也是為了他們以後更長久的幸福考慮。
“你別解釋了,都是借口。”宗玉笙推開邵崇年,“總之,你就是騙我,完全不顧及我的。”
說著落下淚來。
天知道,當初看到他陷椅的樣子有多心疼,而這一次,以為他已經去世後,悲痛絕,甚至了要隨他而去的念頭。
可最後,他卻告訴,這些都是假的,這些都是他做的局。
“你哪怕泄一點點消息給我,我也不至於那麽難過。”宗玉笙哭著去捶他的膛。
邵崇年見這幾天瘦了許多,哪裏還舍得花力氣打他。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發誓,這絕對是我最後一次有事瞞著你,從今往後,我任何事都會和你商量,絕對不會再騙你。”
“是麽?”
“是。”
宗玉笙扭開了頭:“你先回去吧,我需要靜一靜。”
“笙笙,我知道自己不對,這幾天,我也很擔心你的狀態,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我之所以想盡快解決這些人,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你。”
邵崇年邊的這些豺狼不除,他每天都在擔心,擔心他們會對宗玉笙下手,擔心姐姐邵崇月的悲劇會再一次重演。
而現在,他已經沒有後顧之憂。
宗玉笙不想聽他再解釋,倒回床上,拉起被子蒙上頭。
“你走,我暫時不想見到你。”的聲音悶悶地從被子裏傳出來。
“笙笙……”
“走!”
邵崇年來時也做好了會生氣的準備,但沒想到會這麽生氣,沒辦法,這件事的確是他做得不好,暫時無法接,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我走,你不要多想,好好吃飯,我明天再來看你。”
宗玉笙不出聲。
邵崇年見被窩隆起的那一團,沉了一口氣,走出了宗玉笙的房間。
**
邵崇年一走,宗玉笙就從被子裏探出頭來,聽著外麵的靜。
聽到邵崇年在和、小叔他們說話,但是說什麽不太能聽得清。
過了一會兒,姐姐宗清影開門進來。
“笙笙,你還好嗎?”宗清影走到宗玉笙的床邊。
“他走了嗎?”宗玉笙問。
“已經回去了。”
宗玉笙抿了,心想,讓他走就真的走了,多哄哄都不會。
哼,狗男人。
宗清影見妹妹又皺起了眉頭,趕坐下來,手點了點的眉心。
“笙笙,你別生氣了,崇年瞞著你設局,這件事做得的確不妥,但是,人家也有苦衷。”
邵崇年出事後,宗清影跟著宗玉笙難過了好幾天,後來得知邵崇年沒死,也很震驚,有種被騙了的覺,可是今天,邵崇年特地過來,真心誠意地向和解釋所有事的來龍去脈,聽了之後,覺得一切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邵崇年也不容易。
這麽多年來,親生姐姐被利用至死,同姓親人個個唯利是圖,他機關算盡,也隻是為了自保而已。
“姐姐,你該不會也早就知道他假死做局這件事吧?”宗玉笙問。
“我不知道,我也是看新聞才知道的,不過小叔好像什麽都知道。”宗清影說。
剛剛邵崇年來的時候,宗盛珒一點都不意外,甚至在邵崇年解釋的時候,幫他說了很多好話,顯然,這兩人是一夥的。
“哼,邵崇年這真不知道是和我談,還是和小叔談。”宗玉笙酸酸道。
總有一種覺,邵崇年和小叔宗盛珒的比和還好,他們兩個也更像一對,有什麽事總是有商有量的,有什麽也是彼此最先知道。
宗清影笑起來:“好了我的妹妹,無論如何,邵崇年平安無事,這就是值得高興的事,我一想到你前兩天那生無可的樣子,我都後怕。”
“誰生無可了?”宗玉笙不承認,“我才不會為了一個男人放棄我好的人生呢。我才二十幾歲,生命正是絢爛的時候,我肯定得好好活著人生啊。”
“你能這麽想,當然最好了。”
“我當然是這麽想的,姐姐,你趕讓保姆阿姨給我做點吃的,我快死了。”
宗清影聽說妹妹終於有胃口吃東西了,很高興。
“好,我現在就讓阿姨去做。”宗清影轉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頭,“不過笙笙,邵崇年那裏,你不會真的和他置氣不原諒他吧?”
“不管他,先晾他幾天再說,誰讓他騙我騙得這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