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麽樣?救回來了嗎?”宗玉笙問。
“暫時是救回來了,但是,因為發現得太晚,腎髒都已經衰竭,估計最後也是兇多吉。”
宗玉笙沉默。
廖盈雖然行事作風無法茍同,但同為人,廖盈上那子敢為人先,頑強拚搏的神還是值得學習的。
宗盛珒比較擔心廖盈自殺這件事會給傅祁州帶來什麽心理影響,他特地代宗清影這段時間多關注傅祁州的向。
好在,傅祁州本不關注這些事,他隻關心東岸項目的進程,關心項目缺不缺錢,每次宗清影去找他,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需要我打錢了隨時開口。”
東岸項目遇到了這樣的神仙投資人,也算是輕舟已過萬重山了。
一周後,廖盈還是因為腎髒衰竭去世了。
宗玉笙、宗清影和宗盛珒都去參加了廖盈的吊唁儀式。
廖盈的醜聞發後,很多人都選擇和劃清界限,不再往來,所以來參加吊唁儀式的人並不多。
宗玉笙在殯儀館的休息室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厲久。
厲久這位不諳世事的爺,在經曆了母親包養小鮮的醜聞和自殺事件後,憔悴了很多。
“笙笙……”厲久看到宗玉笙來看他,眼眶一下就紅了。
宗玉笙理解他的心。
他們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因為家裏有錢,父母有勢,他們從小到大沒有吃過什麽苦,沒有經曆過什麽人險惡,家裏忽然生了這樣大的變故,對他們來說,是心理和的雙重崩潰。
接下來無論是經濟上,還是際上,對厲久來說,都相當於世界重塑,他即將要經曆的,都是宗玉笙曾經經曆過的。
厲久比幸運的是,他們家至沒有負債,他父親至還在邊,這比當初宗玉笙那種孤立無援的狀況好多了。
“你節哀。”宗玉笙拍了拍厲久的肩膀,“你要相信,熬過這段黑暗的日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厲久點點頭。
他看著宗玉笙,忽然難自持,手抱住了。
宗玉笙下意識地想推開厲久,但是,覺到他的眼淚掉下來,暈了的襯衫……畢竟是喪母之痛,知道他很難,也知道他這個時候需要一個擁抱,思索了片刻,宗玉笙沒有推開他。
“想哭就哭吧,這裏也沒有別人。”
厲久抑了好幾天的緒,在聽到宗玉笙這句話後終於徹底釋放,他忍不住痛哭起來。
宗玉笙輕輕拍了拍厲久的後背,以示安,就在這時,休息室的簾子被開,厲萬楊忽然走了進來。
厲萬楊的後,還跟著邵崇年。
“沒事吧?”厲萬楊是聽到了厲久的哭聲才進來的,他以為休息室隻有兒子一個人,沒想到宗玉笙也在。
厲久鬆開了宗玉笙,掉眼淚。
“爸,我沒事。”
“嗯,沒事就好,你崇年哥來了,打個招呼吧。”
厲久起,走到邵崇年麵前,喊了聲:“崇年哥。”
邵崇年點點頭,手攬了一下他的肩膀:“節哀順變。”
話落,邵崇年的目往後一轉,落在了宗玉笙的上。
宗玉笙想到他在土耳其和黎曼琳恩恩的畫麵,就懶得多看他一眼。
“厲校長,久,我先回去了。逝者已矣,你們都別太難過了,注意自己的。”宗玉笙和厲萬楊厲久父子告別。
“好,謝謝你特地過來,再見。”
“再見。”
**
宗玉笙走出了殯儀館。
小叔宗盛珒和姐姐宗清影已經去公司了,正準備上車,後有腳步聲跟了過來。
宗玉笙回頭,看到了邵崇年。
他今天一墨的西裝,頭發新理過,有點短,但顯得人更神了。
“要回去了嗎?”邵崇年問。
“是的。”
“方便搭個車嗎?”
“不方便。”
宗玉笙拒絕得幹脆利落。
當然,邵崇年也不是吃素的,他直接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甚至,比宗玉笙還先上車係好了安全帶。
宗玉笙不想被他這樣糊弄過去。
“下車。”態度堅決,“你不下車,那我就打車走了。”
邵崇年看得出來,是真的很生氣。
他聽話地鬆開了安全帶,但臨下車,還想垂死掙紮一下:“給我五分鍾,我就說幾句話。”
“我一句都不想聽。”宗玉笙別開臉。
告訴自己,千萬別再被他三言兩語哄騙過去。
一個坑掉進一次是意外,掉進兩次是傻,掉進三次幹脆摔死得了。
“你必須得聽。”邵崇年手握住宗玉笙的手腕,“我知道你生氣我和黎曼琳的事,我可以解釋,土耳其的新聞都是假的,我讓人看到的,都是我想讓人看到的。”
“誰生氣你和黎曼琳的事了?”
“那你在氣什麽?”
“我……”宗玉笙語塞。
邵崇年笑了一下:“宗二小姐,承認自己吃醋就這麽難?”
“我沒有吃醋。”
“好,那就當是我吃醋,你和厲久剛才為什麽抱得這麽?”
“我和厲久早就說清楚了,我們現在就是單純的朋友關係。”
“朋友需要抱那麽?”
“他傷心,我作為朋友安他一下有什麽不可以?”
“可以。”
“那你說什麽?”
“我隻是在和你示範一下怎麽吃醋。”
宗玉笙差點又被他繞進去,看了眼手上的表,冷聲道:“五分鍾到了,下車。”
邵崇年知道速則不達。
“好,我下車。什麽時候有空,一起吃個飯。”
“最近都沒空。”
邵崇年扶額,看來這次是真的氣得不輕,早知道這樣,他去土耳其之前應該報備得更清楚一些。
**
接下來一周,邵崇年時不時聯係一下宗玉笙。
可宗玉笙信息不回,電話也不接。
邵崇年沒辦法,隻能去明月灣,找悠悠幫忙聯係宗玉笙。
悠悠是個聰明的小丫頭,雖然邵崇年沒有明說找宗玉笙什麽事,但悠悠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舅舅的那點心思。
“舅舅,你喜歡宗老師,對吧?”
“很明顯嗎?”邵崇年也沒打算騙小朋友。
“明顯。”
“你說說,哪裏明顯了?”
“你每次和宗老師在一起時,看的眼神都像是麥芽糖的糖。”
邵崇年笑起來,寵溺地了悠悠的腦袋:“這比喻還妙。”
“所以宗老師會為我舅媽嗎?”
“你想嗎?”
“當然想啊,我超級喜歡宗老師的,長得又漂亮跳舞又好看,如果能為我舅媽的話,我做夢都會笑起來。”悠悠一臉期待,但很快,又蹙起眉,“不過舅舅,宗老師能看上你嗎?”
“你覺得舅舅配不上?”
“也不是配不上,我就是覺得你太老了,宗老師那麽年輕,未必願意和你在一起。”
邵崇年:“……”
這來自親外甥的一刀,紮紮實實地捅進了他的心窩裏。
“不過舅舅你也別傷心,你長得那麽帥,又有錢,你努努力,宗老師沒準會願意給你一個機會。”悠悠見舅舅傷心了,連忙找補,“我可以幫你想辦法把宗老師約出來,給你製造機會。”
“你有什麽辦法?”邵崇年問。
“我們兒園馬上要開展親子運會了,需要爸爸媽媽一起參加,我會說服宗老師去兒園當我一天的媽媽,到時候,你就一起來吧。”
邵崇年見悠悠這麽自然地說起“爸爸媽媽”,有一點心疼。
悠悠看到邵崇年擰起眉,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的舅舅無所不能,能讓他難到流緒的,好像隻有媽媽了。
悠悠懂事地踮起腳尖去他的眉心:“舅舅,你別老是皺眉頭了,你本就比宗老師大十歲,還老是皺眉頭,萬一有了皺紋,到時候和宗老師站在一起就更不般配了。”
邵崇年:“……”
又是一刀,悠悠是懂怎麽拿他的。
**
悠悠雖然往邵崇年上紮刀子狠,但是,有忙也是真幫。
當天晚上,就用自己的電話手表聯係了宗玉笙。
宗玉笙當時剛洗完澡,看到一個陌生號碼給打電話,摁掉了沒有接,但電話那頭的悠悠又鍥而不舍地打了好幾遍。
“喂?”宗玉笙接起來。
“宗老師,是我!”
宗玉笙一下聽出了悠悠的聲音:“悠悠!你用誰的手機給我打電話?”
“是我自己的號碼,舅舅新給我買的電話手表,你存一下哦,我以後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的。”悠悠歡快道。
“好啊,我等下就存。”
“嗯!宗老師,你在幹什麽?”
“我剛洗完澡,準備看會兒書。你呢?”
“我剛玩好樂高,馬上也要準備去洗澡。”
“好,那你去洗吧。”
“等等,宗老師,你先別掛,我找你其實是有事想讓你幫忙。”
邵崇年在旁聽了忍不住勾起了角,悠悠真是人小鬼大,請人幫忙之前還知道先寒暄幾句,最後才說自己的目的。
“什麽事啊?”
“是這樣的宗老師,我們兒園馬上要舉辦親子運會,需要爸爸媽媽一起去參加,你知道的,我沒有爸爸媽媽在邊,所以我……”悠悠說著,微微哽咽了一下,“我好難過……”
宗玉笙最見不得悠悠因為父母的事傷心,畢竟,最清楚沒有父母的,況且悠悠還那麽小。
“悠悠你別難過,你是想讓我陪你去兒園參加運會對嗎?”
“是的,宗老師,你有空嗎?”
“哪天?”
“周五下午。”
周五下午宗玉笙其實是有事的,但是,實在不忍心悠悠失。
“有空,我會把時間安排好的。”
“太好了,謝謝宗老師。”悠悠朝沙發上的邵崇年眨了下眼,一臉得意,“那我們就這樣說好啦,等禮拜五下午,我讓舅舅來接你哈。”
讓舅舅來接?
宗玉笙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勁。
“等一下,悠悠,你舅舅也會參加嗎?”
“當然啊,親子運會,爸爸媽媽都要參加的,你就當我一日媽媽,我讓舅舅當我一日爸爸。”
邵崇年端坐在沙發上,默默朝悠悠豎了一下大拇指,這小家夥有演戲的天賦,以後可以培養培養,送到娛樂圈去當演員。
悠悠接收到邵崇年的讚,更加賣力:“宗老師,你不會不願意吧?我剛才都答應悠悠了,如果你不願意,我就沒有一日媽媽了。”
“不是的悠悠,我沒有不願意,我隻是確認一下,我很高興悠悠能找我當一日媽媽呢。”
哪怕宗玉笙不想見邵崇年,但還是不想讓悠悠失落難過。
“謝謝宗老師,那我們周五見啦。”
“好。”
悠悠掛了電話,立刻撲到邵崇年懷裏:“舅舅,我表現得棒不棒?”
“很棒。”
“那我可以看一會兒《小豬佩奇》嗎?我好久沒有看過畫片了。”悠悠立刻撒談條件。
邵崇年平時限製著悠悠看電視的次數,今天大手一揮,也同意了。
“好,不過最多隻能看半小時。”
“好耶。”
悠悠去屜裏拿出電視遙控,遞到邵崇年手上。
邵崇年給找到了《小豬佩奇》後,拿著手機去了臺上。
“宗老師,周五見。”他給宗玉笙發信息。
宗玉笙剛翻開書頁,收到邵崇年的信息,頓時就不淡定了,立刻給邵崇年打電話。
“邵崇年,你在悠悠的邊?”
“嗯。”
“是不是你慫恿悠悠找我參加運會的?”
“我沒有慫恿。”
“我才不信。”宗玉笙總算是緩過神來了,明白自己是落了某人的圈套,“你卑鄙,利用孩子來找我。”
“我沒有利用孩子,是孩子真心實意想讓你為的舅媽。”
宗玉笙聽到“舅媽”兩個字,臉頰瞬間紅了,手機在手裏,也好像變得格外燙手,直接掛了電話。
邵崇年雖然被撂了電話,但好心一點都沒有損。
他倚著臺的欄桿,遠眺著明月灣的夜景,他從來沒有覺得明月灣的夜景是如此麗。
周五見了,宗玉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