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崇年發了話,自然不敢有人再為沈嫣然求。
很快,警察來了,警察做完筆錄,就把沈嫣然的甲剪了,帶回去檢驗,但其實,驗出來什麽結果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畢竟,剛才沈嫣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承認了就是推宗玉笙海,現場所有人,都是人證。
警察走後沒多久,厲久的搶救終於結束了。
“患者家屬在嗎?”醫生走出搶救室,摘下口罩。
“在。”厲萬楊立刻迎上去,“我是他爸爸。”
“患者暫時離了生命危險,但因為患者跳進海裏的時候撞傷了頭部,再加上溺水有點缺氧,所以況還要等他醒來再說。”
“最壞會是什麽況?”厲萬楊擔心。
“這個不好說,要等患者醒過來再評估。”
“好的,謝謝醫生。”
厲久被推出了搶救室,原本那麽生機開朗的男人,此時雙目閉,麵蒼白如紙,宗玉笙見了隻覺得難過和愧疚。
要不是為了救,他也不會變這樣。
厲久被送去了重癥監護室,沒有人可以進去陪護,連厲萬楊也不行。
“笙笙,先回去換個服吧。”蕭一筱對宗玉笙說。
宗玉笙一直穿著落水時的那條子,擺破破爛爛的,
“沒事,都快捂幹了。”宗玉笙不想離開醫院。
“那也得換了啊,不然黏在上多難。”
“就是,你去換了再來醫院也來得及。”苗苗也勸。
宗玉笙正猶豫,就見邵崇年走了過來。
“走,我送你們回去。”
蕭一筱和苗苗同時看向宗玉笙,不敢說話。
“這麽晚了,打車也不方便。”邵崇年看著宗玉笙,又補了一句。
宗玉笙累極了,知道蕭一筱和苗苗肯定也很累,不想讓室友再跟著折騰,於是點點頭。
三人坐邵崇年的車回民宿,宗玉笙上樓衝了個澡,換了服,就準備再去醫院。
厲久畢竟是因為才發生意外的,他況未卜的時候,無法安心在民宿睡覺。
“笙笙,我們陪你一起去吧。”蕭一筱說。
“對,你等一下,我們換個服一起去。”
“不用了,你們好好睡一覺,我過去就行了。”好好的旅行搞這樣,宗玉笙對兩位室友也有一點愧疚。
“可你一個人我們都不放心。”
“不會是一個人的,厲校長肯定也在醫院守著。”宗玉笙拿了件外套出門,“你們睡吧,有事我會給你們打電話的。”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
宗玉笙下了樓,正準備打車,發現邵崇年的車還停在門口。
他還沒走,正倚在駕駛座的車門邊,瞭著不遠的海平麵煙。
夜人,而他那鬆風般清絕的側影,比夜更甚。
蕭一筱和苗苗不在,宗玉笙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單獨相,想悄悄繞到另一個路口去打車,卻被他一眼發現。
“宗玉笙。”邵崇年住。
宗玉笙回頭,裝作才看到他:“你怎麽還沒走?”
“猜到你還會下來。”
“邵總真不愧是邵總,這都能猜到。”
“男朋友躺在醫院,你做朋友的,怎麽可能安心睡覺?”
宗玉笙不語,實在看不出來,邵崇年到底有沒有猜和厲久的關係,有時候覺得他好像沒猜,有時候又覺得他仿佛看了一切。
“我是準備去醫院。”
“上車,我送你。”邵崇年說。
“不了,不能來回都麻煩邵總,很晚了,邵總還是回去休息吧。”
宗玉笙說罷要走,被邵崇年一把攔住。
“你覺得我在這裏等什麽?”
“可以是等日出,也可以是等一支煙燃盡。”
“我在等你。”
邵崇年靜默地看著的眼睛。
黑夜裏,他們的眼睛都明亮如星,尤其是他的。
氣氛不對勁。
宗玉笙覺得自己真是不爭氣,為什麽隻是這樣被他著,都會心如擂鼓,明明,他是絕對不可能的人。
兩人正僵持,忽然,宗玉笙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上車。”
邵崇年見狀,不由分說地打開車門,霸道將塞進車裏。
宗玉笙想想,罷了,既然他這麽想給當司機,那就讓他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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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路往醫院的方向去。
路上,宗玉笙的噴嚏不斷。
心道糟糕,肯定是剛才穿著服太久著涼了。
宗玉笙悄悄降下了半邊車窗。
“你幹什麽?熱?”邵崇年立刻注意到。
“不是,我好像冒了,怕傳染給邵總。”
“冒了還吹風?”邵崇年直接把車窗關上了。
“那你車裏有口罩嗎?”
“沒有。”
宗玉笙不說話了,了張紙巾,每次打噴嚏的時候,都用紙巾捂住口鼻。
車子駛進醫院,邵崇年沒往住院部開,而是直接開去了急診。
“你帶我來急診幹什麽?”
“給你開點冒藥。”
“不用了,我……”
宗玉笙話還沒說完,邵崇年已經下了車。
夜裏急診中心沒什麽人,沒一會兒,邵崇年拎著一袋藥出來,他不僅拿了藥,還順手在護士臺要了個一次杯子,給宗玉笙接了一杯熱水。
因為熱水還很燙口,他放下藥後,又從後備箱拿了一瓶礦泉水,把杯中的熱水給兌了溫的。
宗玉笙承認,即使已經分開多時,仍然還會被邵崇年這樣的小細節打。
“吃藥。”邵崇年說。
宗玉笙乖乖把藥吃了。
車子從急診中心繞到了後麵的住院部,宗玉笙以為邵崇年把送到就會回去,沒想到,他竟然跟著下車了。
“你也上去?”
“嗯。”
“你也要去守著?”
“厲校長曾經是我的書法老師,他兒子出事,我表示關心有什麽問題?”
“……”
好像的確沒病。
宗玉笙不說話了,直接走去電梯口,邵崇年跟在後,兩人一起上樓。
重癥監護室外,厲萬楊枯坐著。
他看到邵崇年和宗玉笙從電梯裏出來,有點意外。
“崇年,你怎麽還沒回去?”
“陪您一起等。”
“這怎麽行,你不是明天還要趕回去開會嗎?”
“沒關係,會議可以延後。”
厲萬楊不說話了,他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況,現在心裏糟糟的,邵崇年在這裏和他一起守著,的確能減輕一點他的不安。
一人枯坐,變了三人枯坐。
夜從來沒有如此漫長。
宗玉笙才坐了個把小時,就開始眼皮打架,也不知道是不是冒藥的藥效上來了。
靠著走廊裏的椅子稍微瞇了一會兒,等醒來時,上多了一張羊絨小毯子,這張羊絨小毯子認識,剛才在邵崇年的車裏看到過。
邵崇年什麽時候下去拿的?
宗玉笙扭頭朝邵崇年過去,看到他抱著肘後腦勺頂在牆上,雙眸閉,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養神。
“小宗,要不你回去吧?”厲萬楊對宗玉笙道,“這裏有我和崇年就夠了。”
“不校長,我也要在這裏等著,不看到他醒來我不放心。”宗玉笙說。
厲萬楊見如此堅持,也不說話了。
三人等到淩晨五點多,終於,護士那邊傳來厲久醒來的消息。
醫生們趕來給他做檢查,幸好,他的神智清楚,並沒有大礙。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好了,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厲萬楊有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小宗,崇年,你們回去休息吧,謝你們陪我度過這漫長的一夜,多虧了你們,我才撐得住。”
宗玉笙聽到厲久沒事,繃的神經才算鬆開。
已經困到原地躺下就能睡著的程度,反觀邵崇年,還是那副神神的樣子,好像熬夜對他來說並沒有多難度。
“走吧,送你回去。”邵崇年又要當司機。
宗玉笙隻想睡覺,肯定不會拒絕。
上了邵崇年的車就開始打盹,也就一個盹的時間,車子停在了帝豪大酒店的門口。
“你把我帶來酒店幹什麽?”宗玉笙下意識地用那張毯蓋在自己的口,“邵崇年,你卑鄙!”
邵崇年有點無奈:“我怎麽就卑鄙了?”
“你想帶我來酒店開/房還不夠卑鄙?我告訴你,雖然我們以前睡過,但不代表現在還能一起睡,你別踩底線。”
“誰說我帶你來這裏就是為了和你一起開/房?宗二小姐,你高估我了,我沒你想象得那麽力充沛。”
“那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熬了一夜,我隻是想就近找個酒店睡覺。”宗玉笙住的地方太遠了,一來一回又要個把小時,他不想疲勞駕駛。
“那我自己打車回去。”
“打車,然後呢?在出租車上睡得和豬一樣,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你說誰像豬?”
“誰打呼誰像豬。”
宗玉笙驚:“我剛才打呼了?”
“嗯。”
“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從來不打呼……”宗玉笙話落,頓時意識到這句話有點曖昧。
今天真是頻頻踩雷。
邵崇年輕笑了聲:“之前偶爾也打。”
“不可能,你說什麽時候?”
“我讓你很累的時候。”他從後視鏡裏著,聲音低沉,“當然,責任在我。”
“……”
宗玉笙真想撕爛自己的,幹嘛要多問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