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片刻。
陸敏碎碎念,“今天回來晚了,對不起,但是陸二九你不要太過分,我脾氣可不好,惹急我你今晚就沒有電視看。”
陸敏撿起小碗,重新弄了一份飯,二九這次學乖,依舊傲地不看,但是吃晚飯吃得很老實。
陸敏趁這個時間收拾籠子下的糞便和鳥糧渣。
今天出了好幾次汗,回來時換上了原來的服,上黏膩,打算洗個澡,起開電視。
二九吃飽喝足,心大好,撲棱翅膀,追,“小親一個,啵啵。”
“小親一個,啵啵。”
陸敏點它腦袋,“去去去。”
筆記本和薄荷糖還躺在茶幾上,隨手拿走,放進書房屜里,然后回臥室找服,進浴室洗澡。
水聲嘩嘩,熱霧籠罩。
挽起頭發,簡單沖了個澡,陸敏關掉花灑,裹了件浴巾走到盥洗臺洗漱。
對著鏡子刷牙,歪腦袋,鏡子里的人也歪腦袋。
牽了牽角,笑眼溫,鏡中人亦如是。
視線下移,落到手臂上,一共四條彎彎曲曲的紋路,隨著刷牙的作若若現。
停下來用指腹,是凹陷下去的,像是驟然被撕裂的組織留下的痕跡。
好像全都是初高中那幾年發育期留下來的。
那幾年混混沌沌,面對績單、昏昏睡的晨讀、跑到心悸的課件、解不開的三角函數、翻爛了也背不下來的政治提綱和永遠不到頭腦的地理題,唯一的解就是吃東西。沒有錢麼,就吃便宜點的臨期面包。
于是材跟充氣似的一天腫過一天。
陸敏抿,重新抬頭,眼底就多了些愁惘。
簡單護之后,陸敏從浴室出來,換了條睡,走回客廳。
二九在專心看電視,目不轉睛。坐下,陪它一起看。
夜漸深,陸敏漸漸變躺在沙發上的姿勢,撐著腦袋,昏昏睡。
門口傳來輕微的靜。
陸敏指尖微,了眼睛,坐起。
杭敬承從玄關走過來,問:“睡著了?”
“沒有。”小聲,順手接過他臂間的外套,接過后又不確定是要洗還是掛起來,茫然地抓了抓頭發。
“該洗了。”杭敬承笑說。
他將手里的袋子放餐桌上,陸敏才注意他還拎了個袋子。
陸敏收回視線,翻開手里外套領口的標簽。
杭敬承瞥一眼,“放洗機就行。”
“會不會洗壞呀?”
“壞了就換一條。”
“喔。”點頭。
杭敬承低頭瞧著,“不嫌我浪費麼?”
陸敏似乎有點意外他會這麼問,思考片刻,回答:“這是你自己的生活方式吧,我要挑剔嗎?”
杭敬承勾起角,眼底笑意漸深,“你好像從來不要求我什麼。”
這話有點耳。
陸敏想。
他也不會要求一定要去做什麼。
只是在相互適應。
“帶了兩袋零食。”杭敬承微抬下頜,指向桌上的袋子。
“嗯?”陸敏抬頭,有點疑他忽然提到這個。
“牛干。據說好吃,你明天拆開嘗嘗。”
所以是給帶的麼。
陸敏莫名覺得飄飄然。
但是,是吃的......
落在側的手指微蜷。
見半天不說話,杭敬承問:“不喜歡?”
陸敏微微仰頭,看著他深黑的眼睛,用手指指向自己的大,“我......”
頓了頓,“我在減。”
杭敬承頗意外,“是麼。你還需要減?”
陸敏抿,“有點,有點胖吧。他們都說......”聲音漸弱。
杭敬承:“節食?”
攥進掌心,著頭皮點頭。
杭敬承后退半步,視線在上逡巡一圈。
陸敏背著手,低下頭,不說話。
沉默片刻,只剩電視里的對白聲。
是不是應該更自信一點?
好像沒有人喜歡自卑的人。
陸敏的手指悄悄在后絞麻花。
要麼直說自己在開玩笑?思緒胡飛著,前燈忽然被遮住。
杭敬承掐腰將抱起來,瞬間失重的覺讓陸敏下意識抱住他的肩膀,他走了幾步將放到沙發上站著,陸敏面對墻壁沒來得及口氣,接著被攬住雙。
視野忽然拔高。
杭敬承讓坐在肩頭,然后站直子,隨意走了幾步,到了落地窗前。
二十五年人生歲月里,陸敏第一次坐在男人肩頭。雙懸空,只有腰有支點,因驚悸慘白著一張臉,卻沒有大,抱他的脖頸,兀自抖著,然后恢復平靜。
知道,他不會讓摔下去。
城市燈璀璨,車流如星河流淌,天際籠罩繁華的燦金。
落地窗倒映著和他的影。
杭敬承上的襯衫西還沒來得及換,剛才只摘了腕表,袖口挽到手肘,手臂扣住垂下來的白皙的雙,線條利落,顯得毫不費力。
“真的不重。是不是。嗯?”他輕聲問,語調隨意卻溫。
他不說你不要自卑。
不說你應該對自己到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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