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浩去辦理住，剩下幾個人站他后。杭敬承站門口，拿手機打了通電話。

“喂？”

讓人心安的輕聲音。

等不到他說話，對面試探問：“杭敬承？”

“嗯。”杭敬承低低應著，“你在家嗎麼？”

“在家，在做飯呢，你嗓子有點啞。什麼時候到？”

這也能聽得出來麼。

杭敬承微訝，停頓片刻，解釋：“抱歉，我這邊車子拋錨了，今晚應該回不去了。”

“哦.......那好。”

辦完手續，幾個人都上樓，蘇浩見杭敬承還在門口，走過來他，“承哥，你發燒你先上去吧，老板娘答應給炒幾個菜，等會兒我你。”

杭敬承點頭，又指了下手機，蘇浩噤聲，將鑰匙遞給他。

聽筒里，陸敏問：“你發燒了嗎？”

“還沒測溫，應該沒事。你早點睡吧。”

短暫的沉默，他聽到淺淺的有節奏的呼吸聲。

陸敏似乎嘆了口氣，“你在哪？”

“我去接你。”

作者有話說：

第30章

杭敬承報的地方距離市區接近一百公里, 陸敏沒去過，拿手機開著導航就上了高速。

抵達時已經接近九點。

小旅館的招牌很顯眼，立在路旁, 白底紅字：福氣旅館。

這是棟三層小樓, 石灰外墻，每層都有并排的裝著鐵柵欄的小窗口，窗戶底下是蜿蜒而下的銹水跡。

陸敏下車，撐起傘朝旅館的口走去。

剛才有一陣雨勢很大，窄窄的兩扇玻璃門，下半截蒙了經年的灰塵被濺上來的水滴弄得斑駁, 電線吊了個燈泡，老板娘燈底下打盹, 兩個小孩坐在樓梯上玩塑料槍。

“你好, 歡迎臨。”

推門, 打盹的老板娘驚醒，坐在角落的人也就抬起頭。

杭敬承這幾天大概過得奔忙勞累, 沒時間收拾自己, 兩頰輕微凹陷, 眼下淡淡烏青。他上襯衫袖口隨意挽到手肘, 又蓋了件外套, 顯得病氣虛弱。

“你好。”陸敏朝老板娘點了下頭，小心地拿著傘在門外甩了甩, 擱到門口傘架上。

“來接人啊姑娘。”老板娘嘟囔, “在這等你半天了。”

陸敏心下微酸，朝杭敬承走過去。

離他半步遠時, 停下腳步, 輕聲問, “還好嗎？”

他點頭，嗓音低啞，“路上一個人，怕不怕。”

陸敏一怔，不知道說什麼。

好像因為著急，沒怎麼注意路上如何。

“還好，人不會堵車。”

看了眼樓梯，“你同事都吃過飯了嗎？我在路上打包了點過來，在后備箱里，你個人去拿吧。”

杭敬承給蘇浩打電話，安排妥當，用手掌撐住大起，陸敏下意識去扶。

他不確定自己溫是否偏高，只覺得的掌心，微涼。

陸敏垂著眼睫，眉尾淡痣在燈下幾乎看不清楚。

直到他站穩才松手，“我帶了很多，你要不要吃完再走？”

杭敬承搖頭，“回家吧。”

“小朋友們讓一下，哥哥過去。”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蘇浩下樓，一眼看見站在杭敬承邊的人，知道是老板娘，規規矩矩站定打招呼，“老板娘好，我是承哥助理，蘇浩。”

雖然沒辦婚禮，但是杭敬承好像沒有向邊的人刻意瞞，他們大部分都知道的存在。

“你好，我是陸敏。”

蘇浩看出陸敏不善寒暄，笑呵呵撓了撓頭。

三個人打了兩把傘，一起出門。到了車前，杭敬承先上車，蘇浩打開后備箱，腦袋問：“嫂子，是哪袋啊？”

這里面四個袋子，都裝得鼓鼓囊囊。

“這些都是。”陸敏撐傘走過來，蘇浩先是吃驚，見想提，立即手攔住，“不用，嫂子，我自己來。”

陸敏沒爭，后退一步讓開路，順便撿起他擱在一邊的雨傘。

蘇浩一手兩袋，攤開手指，“好了，嫂子，你把后備箱關上就行。那個，能把傘掛我手指上嗎？”

陸敏舉高胳膊，用傘罩住他，“我送你回去。”

蘇浩個頭跟杭敬承差不多，陸敏需要用力舉高手臂，風吹過來推著傘面，手掌攥得發白，微微抖。

很冷靜的一張臉，在昏暗燈下像某種岫玉，沒什麼表，說話溫聲細語的，沒有刻意討好也沒有居高臨下。

蘇浩寵若驚。

陸敏就這麼一路撐傘將蘇浩送回旅館。

老板娘的兩個小家伙幫忙推開門，蘇浩局促地回頭說：“那個，到了，嫂子，你回去吧。”

陸敏只道了句再見，轉折回雨幕，外套后背在燈下反，像是有水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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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敏收傘回車上，沒著急系安全帶，按開頭頂的燈，推開扶手箱翻東西，“來得匆忙，沒找到溫度計，只帶了點藥，你吃藥了嗎？”

杭敬承抱著外套，懶懶靠在椅背上，“沒。”

“覺得冷嗎？”

“有點。”

“你前面屜里有保溫杯，里面有熱水。”陸敏拿出退燒藥，拆開包裝盒。

杭敬承手去接，陸敏卻頓住，抬眼看他，接著杭敬承額前多了份溫涼的。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眼底是沒來得及反應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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