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衍神不變,自然地轉移話題:“淑阿姨照顧了二十年,也算是看著我長大,脾氣很溫和,你放心。”
“那就好。”
明舟懸著的心落了下來,一揮手灑了半籃魚食進去。
“唔魚食沒了,我再進去拿點。”
“嗯。”
徐斯衍往池邊一座六角涼亭走去,剛坐下,手機就響了。
“老板,魏韶出事了!”
電話里傳來肖白急促的聲音。
徐斯衍眉宇微頓:“怎麼回事?”
亭子四面穿風,深長被吹起一角,周渡上一層凜冽寒意。
肖白把大致況快速說了一遍:“裴副總親自拿的人,說是魏韶盜取公司機,人贓并獲,衍哥…咱們這步棋算是折了。”
魏韶職宏運集團三年,跟在裴士元邊從小職員做到他邊最信任的二把手。
徐斯衍目微沉,應機立斷道:“先保下他,把人調去分公司平息事端。”
肖白擔憂道:“可是裴副總那邊現在不得抓到我們的把柄,咱們這時候應該劃清界限才對。”
“小白,如果出事的是你,你希我放任你不管?”即便泰山崩于前,徐斯衍依舊保持著冷靜,魏韶是為他賣命,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對他棄之不顧。
“你現在去一趟京西,找我大哥。”
今天家宴徐聞洲沒出席,被派往京西分公司視察工作。
小小的分公司月例視察而已,集團的一個部門主管都夠理,裴士元卻偏偏讓徐聞洲去,擺明了在輕視他的能力。
“大公子?”肖白疑道:“可是他一貫不管這些事的。”
“從前不管是時機未到。”
徐遠瞻的兒子又怎會真的淡泊名利與世無爭,況且當年他這位父親可是在發妻去世不到一年便娶了裴家鞏固資本。
徐斯衍站起,盯著池中爭搶魚食的魚兒:“你告訴他,我跟他從來都不是敵人。”
“明白了,我馬上出發,”肖白應道,接著又問,“那魏韶份泄這事要查嗎?知道他真實份的人就只有我和您,這事恐怕不簡單。”
明舟從小樓里走了出來,一手拿著魚食籃子,見徐斯衍站在亭子中央,老遠便沖他出一個明的笑容。
徐斯衍掛斷了電話,抬了抬眉,深邃眼底閃過一波瀾。
是不簡單,也不復雜。
午后三點,徐斯衍和明舟離開徐公館,車子行至半山路口忽然停了下來。
“司機會送你回A大,我還有事。”
徐斯衍代一句便下車上了路旁另一輛等待的車子。
只留給明舟一個匆忙的背影,降下車窗過去,連一句再見都沒來得及說。
-
圣誕一過,年夜,時間過得很快,還有兩個星期A大就要放寒假。
臨近學期尾聲,明舟又接了一份兼職工作,給郊區的一座村小繪制涂墻。
那邊地方有點遠,下午有課,下課后宋寧本來要送過去,明舟沒讓:“你還冒呢就別瞎跑了,我自己坐公車過去就行。”
宋寧吸了吸堵塞的鼻子,甕聲甕氣地提醒:“那你畫完就快點回來哦,北郊那個地方很難打車的。”
“知道了,你快回宿舍躺著吧。”
明舟轉了兩趟公車到郊區邊界的終點站,又花了五塊錢坐了輛村鎮托車才來到村小門口。
接待的是一個很年輕的老師,大致跟介紹了這所村小的況,再最終確定了繪畫圖案。
明舟要繪制的涂墻是位于場正中央的一面墻,面積不算很寬,但也要四五個小時才能完。
場上還有不工人在鋪人工草坪和刷漆。
明舟調好料,爬上鐵架開始投工作……
日落西斜,工人在鐵架旁給支起了兩盞大燈,天逐漸暗沉下來,氣溫也在慢慢降低。
最后一個塊涂完,整面墻就算畫好了,明舟轉了轉有些酸痛的胳膊,長舒了口氣,邊帶著白霧。
把料收好放回廊下,去洗手間簡單洗了下手,再回到涂墻前拍了張照片給那位老師發了過去。
此時手機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其實按照原定規劃的時間是不用弄到這麼晚的,可是那位老師準備的料了兩個,等去買回來又耽誤了一點時間。
明舟抬頭看了看墨一樣的天際,郊區的夜晚是有星星的,很閃很漂亮,如果不是此刻寒風凜冽凍得雙手骨頭都在發疼,還真想多欣賞一會兒。
背上包包快步走出場,校門口的保安室旁亮著微弱的燈。
“大爺,請問這邊哪里還能找到載客的托車啊?”
看門的老大爺是附近的村民,年紀很大,明舟拔高聲量說了兩遍,老大爺才聽清。
“啊?哦,太晚了沒得生意,托佬早回家去了。”老大爺讓走進來躲風,可保安室地方太小,老大爺還支了張床在那,轉不開。
明舟只能站在門口稍稍躲著點風,著肩膀拿出手機點開打車件。
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等待接單的時間越來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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