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滯了一瞬，氣氛瞬間變得有些沉重。

陸元州到底不是湛家人，這件事他不好手，但是旁觀的人都明白，這件事除了郭雪琴沒有誰能做。

不過，至於這理由嘛，他是真的有些想不通。按理說，郭雪琴現在這種局麵，在湛家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湛賦鴻，要是湛賦鴻死了，對來說本就沒有什麽好，而且據他所知，湛賦鴻一向對這個郭雪琴是不錯的。

郭雪琴沒有理由做出這種事，而相反，此時湛家大權在湛二叔的兒子湛明澄手裏，如果湛賦鴻真的出了什麽意外，那麽湛家的大權肯定以後就歸二叔這一家子了，湛二叔這一家子可不見得會對郭雪琴比湛賦鴻還好。

這麽虧本的買賣，他一個局外人都覺得虧，何況是這個明的郭雪琴呢？

正想著，郭雪琴忽然笑了。

“湛時廉，就算你再怎麽不承認，我跟你爸一天不離婚，那怎麽也都算得上是你後媽，可不是你隨隨便便，空口白牙就能誣陷的！謀財害命這種事可不是什麽小罪過，你要說總不能就憑這些紙吧？得有證據吧！”郭雪琴笑了笑，好像斷定了這件事，湛時廉並不能拿怎麽樣。

湛時廉瞥了一眼，眸一暗，郭雪琴是個舞出，別的不擅長，但是算計人心絕對是一把好手。

看這個人的樣子，像是做好了什麽萬全的準備了。

陸元州這才湊上前小聲提醒道：“剛剛讓人去湛家取回來的藥品已經檢驗過了，跟湛岑帶過來的不是同一種，把藥藏起來了。”

難怪這個人這麽有恃無恐，原來，在他和湛岑前腳出了湛家以後，後腳郭雪琴就把給湛賦鴻喂的藥丸換掉了，後麵湛時廉讓人搜出來的藥都是經過調換，對無害的幫助恢複視力的普通藥。

本以為事發展到這個地步陷了瓶頸，可是湛時廉角勾出一抹莫測的笑，看著郭雪琴道：“沒有實證，這些東西也夠你去接調查了，不是嗎？”

定罪和調查是兩回事，有實證才能作為嫌疑人被定罪，接調查隻是會短暫地失去自由，需要配合調查取證，如果在有效時限，取證不功，最終還是會被無罪釋放的。

郭雪琴不由得有些張，看不懂湛時廉心裏到底是打的什麽主意，不能一擊即中的話，拘留調查又有什麽意義？

“你到底想做什麽？”郭雪琴不由得有些心虛。

湛時廉沒有說話，沉著臉走出了辦公室，陸元州也跟著出了門。

一旁的郭雪琴本來想追上去問個清楚，可是剛站起就被湛岑攔住了去路。

走廊外。

“廉，你這樣讓那個人接調查有什麽用？這個樣子顯然就是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怕你查，隻怕你搜遍整個湛家都找不到藥。”陸元州和湛時廉並肩走在一起。

湛時廉麵無表，隻是問了一句：“那個藥，是方藥吧？”

方藥和非方藥是有區別的，方藥是必須要有方箋，並且在醫師的指導下才能開的藥。而非方藥是自己看癥狀就可以在藥店買到的，比如冒靈之類的基礎藥品。

這個問題不由得讓陸元州愣了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對啊！這是非方藥，藥品的出不是隨便哪裏都能有的，國這種藥的用量一直不多，北市自然更好找，依湛伯父現在的狀況，這個藥的消耗量不小，要追溯源的話，應該並不困難。”

湛時廉冷笑一聲，郭雪琴還以為他找不到藥就沒有辦法給定罪，但是隻要搞清楚這個藥的來源，一點點挖下去，總歸手裏是幹淨不了的。

“我會讓人去查，不過……”湛時廉突然猶豫了一下。

“放心，我好歹也了他這麽多年的湛伯伯，他的，我會盡力的。”陸元州拍了拍湛時廉的肩膀。

這麽多年的兄弟了，有些話，不用多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湛時廉自然領，而且，就醫來說，他也隻相信陸元州。

“不過……”陸元州的腳步一滯，臉很是嚴肅，“這是很嚴重的損傷，就算治療也不可能會恢複如初，可能會有些後癥，醫生不是神明，這一點，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湛時廉的臉有些難看，怔了怔一手搭在陸元州肩上，認真道：“盡力而為就好，我相信你。”

陸元州點了點頭：“我先去病房看看，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可是湛時廉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他們父子倆關係一直不好，每次見麵都是劍拔弩張的，與其這樣，倒不如不見，就算見了麵，也隻會讓湛賦鴻更加生氣而已。

陸元州明白，也沒有多勸，隻是拍了拍湛時廉的肩，然後轉去了病房。

湛時廉站在原地良久，腳步還是跟著陸元州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站在病房外，沒有聲張也沒有開門進去，隻是過病房門上那扇明的小玻璃窗往裏看，陸元州正在低頭在病曆本上寫著什麽，湛賦鴻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蒼白，雙眸輕合著，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這樣的湛賦鴻是湛時廉從來沒有見過的，蒼老爬滿了他的麵龐，他顯得那麽無力和無奈，隻有這時候，這父子倆才不會有針鋒相對，沒有敵對和爭吵。

像是應到什麽，湛賦鴻忽然輕輕睜開了眼，第一眼就下意識地看向了病房門的玻璃窗的位置，可是他睜眼看過去的時候，那裏已經空的，沒有人在那裏了。

“湛伯伯，您醒了。”陸元州上前，輕輕了他一聲。

病床上的湛賦鴻這才把視線緩緩挪到陸元州跟前，看到陸元州，他臉上還算是客氣：“小陸啊，年紀大了，不如以往了，麻煩你了。”

陸元州搖了搖頭：“湛伯伯，你不是生病了，是有人故意換了你的藥，背地裏有人在害你。”

湛賦鴻的思維有幾秒的遲鈍，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廉已經在調查了，您最近好好休息，配合我們的康複治療就行，其它的廉會理好的，您就別心了。”陸元州收起病曆本叮囑道。

這意思是說……他被人下毒了？湛賦鴻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但是陸元州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不會拿這種事騙他。

他想罵人，可是提著一口氣才發現自己渾無力，他隻好作罷，躺在床上四看了看，半晌才問出口，隻是語氣並不怎麽好：“那個孽子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