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這六年來認識的人,都以為是無父無母,隻有爺爺而已。
陸青城乍一聽到江妤說起小時候,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可是江妤說到一半便收住了話頭,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了。
不說,他便不追問,兩人沉默著。
這沉默裏,有江妤一瞬間的心痛,有陸青城一瞬間的理解。江妤從往事中回過神來,眼去,陸青城仍在專心致誌地開著車,仿佛剛才,他本聽到過什麽。
他原來也是個善解人意的人,江妤激陸青城並沒有追問,不然不知道要怎麽去回答。
此刻的沉默是最好的,雖然江妤不想跟任何人太親,但不得不承認,一點也不反和陸青城在一起。
已經下午兩點多了,素食店裏沒什麽客人,陸青城跟江妤坐到靠窗的位子……
詢問了江妤的口味,江妤道:“都可以,陸總常來,以陸總的口味就好!”
陸青城不看菜單,練地報了幾樣菜名:清蒸素魚,蔥油幹,豉油麥菜,土豆燒素,筍丁蘑菇湯。
服務員顯然悉這位總裁,沒有過多的推薦與囉嗦,記好菜譜便下去準備了。
江妤明明沒有說自己喜歡什麽,偏偏路穹蒼點的又都是喜歡的。
江妤雖然發著低燒,但腦子還算靈,這個菜譜聽起來有點耳,很快想起來,上次小湯圓子請吃飯的時候,非抱著看上去比他還沉的菜譜本子,追問著江妤:“江妤姐姐,你喜歡吃什麽,團團都請你吃,團團有錢!”
記得被小湯圓子問得實在抗不過,便隨口說了幾樣常吃的菜式,沒想到,都被陸青城記在心裏了。
“陸總,你,常來?”江妤開口問道。
陸青城點點頭:“這兒清淨,也不容易到人,有時候自己過來靜一靜。小時候我住的地方都是菜園子,綠多,這兒離植園近,常常吃飽了,過去溜彎兒。”
陸青城也很提及自己的過去,一個陸家的養子,沒有必要非得把從前的標簽在上。
此刻與江妤麵對麵坐著,他很自然地就說出了自己的小,他經常一個人躲到這裏來吃一客素食,然後去僻靜的植園深走一走,在綠意盎然中暫時地麻醉自己,忘卻當下的份,忘卻時的殘忍,忘卻他失去的一切。
江妤想象著那個沉默而肅穆的總裁,一個人麵對著幾樣小菜,一個人走在寂寞的園子深,心歎息,所有人的繁華可能都一模一樣,可是那繁華背後,哪有人躲得過寂寥與孤獨?
素食店的幾樣東西果然都好吃,江妤起初沒什麽胃口,隻想填飽了一天的肚子,每樣都嚐過之後,竟齒留香,胃口大開,吃得比平常好端端的時候還多了些。
很滿足的一餐,江妤起來搶著去結賬,陸青城卻攔住:“怎麽,非要顯得我不夠紳士?讓孩子請我吃飯,回頭傳出去,我陸青城什麽人了。”
“隻是想表達一下你送我去醫院,又陪我來吃飯的謝,陸總,你難道還是怕別人傳閑話的人嗎?”
江妤不甘心,已經欠陸青城很多了,日積月累,怕還不起。
“我不怕別人傳閑話,但我怕別人傳二小姐的閑話,二小姐從國外一回來,就跑到陸氏去上班,還搶著請陸氏總裁吃飯,居心何在?”
陸青城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他跟江妤都付得起這餐飯錢,但江妤的心思簡單,他卻替想得多了些。
“還是……江家二小姐,的確是……別有用心!”
江妤被陸青城說的麵頰一紅,忍著臉紅心跳開口道:“陸總不在意閑話,我自然也不在意,在我江妤上,最不缺的,就是閑話。”
江妤見陸青城說得直白,也不回避尷尬的份,江家的棄,被上流圈子拋棄的二小姐,的話柄,可能永遠不會過時,是那些自以為是的所謂“尊貴”之人的談資,點綴他們那些無聊的際往來。
“你可以不在意,但我在意,因為,你現在是我的……員工,陸氏員工的名聲,和總裁的名聲一樣重要,以後,我不許別人說你的閑話。”
陸青城不喜用總裁的份去製江妤,可有的時候,總裁與員工的這種關係,卻可以妥當地掩藏住他心的真實想法。
江妤愣住,他說他在意的名聲,他說他不許別人說的閑話,一暖流從心底湧起,江妤忽然明白,他和六年前一樣,如果再次被冰冷淹沒,他一定會救,如當年那般不顧。
出了素食店的大門,對麵就是植園,這個園子曾經特別當地人的歡迎,小時候周末了,大人們都會帶著孩子過來玩,裏麵有花有草,還有一小小的音樂噴泉,可是十幾年過去,如今的海城什麽好玩的地方沒有,這單調的植園,卻是有些荒涼了。
“我們,過去走走?!”
江妤忽然提議,陸青城愣住,他是有從素食店吃完飯出來,便去植園走走的習慣,可從剛才江妤的神來看,植園好像是兒時的一個痛,他想,不去也罷,為江妤破一次例。
陸青城雖然沒立刻答應,但江妤看到他的表,知道他是想去的,隻是礙於之前說過的話,怕勾起的傷心往事。
江妤便自顧自地走到前麵,陸青城自然而然地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一段路之後,陸青城走兩步,追上了江妤,和肩並肩地走在一起。
他高大偉岸,修長窈窕,剛剛好到他的下,今天穿湖藍的襯衫,黑的西,他穿寶藍的T恤,黑的西,兩人離得很近,不知的人遠遠著,會以為是一對甜的。
今天不是周末,植園裏零星有一些老人孩子在玩耍,走到中間的花園。
陸青城指著一條小路:“從這兒走過去,可以直接到達湖邊,一般人並不知道這條小路,不然的話,要繞一個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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