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楠站在自己家門口,躊躇許久,解了指紋鎖。
結果一開門,簡修就那麽蹲在門邊上,抬頭看,眼裏都是無盡的憔悴和滄桑,卻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強撐著笑意站起來:“楠楠,嗎?”
他打不通的電話,也聯係不上,隻好就這麽漫無目的地蹲在門口等,怕自己睡著,也不敢坐下。
這麽多年,其實他早已經學會了等待,從小時候等對自己敞開心扉,到後來等長大,現在,又在等回到自己邊。
其實簡修很不明白,為什麽他看著長大的孩會突然上別人,為什麽事態會越來越不按照原本的軌道走。
所以他看著又談了分了手,看到薄靳城那次對不一樣的態度,他徹底慌了,想了這麽個不擇手段的方法來尋求的關注,想要破除他們之間的屏障。
簡修的聲音幾近卑微,低三下四:“昨天是哥錯了,對不起楠楠,你別生哥的氣,好嗎?”
這語氣,讓簡楠的心驟停了一秒。
“哥……”
忍不住紅了眼,上前環住了對方。
簡父簡母得知因為此事一夜未歸後,直接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楠楠,你等著,等簡修回來了我要好好打他一頓。”
“沒有,媽。”
簡媽那邊傳來一聲沉重的歎息:“是我們的問題,起先想著你太小,不想和你說這些,但後來你也不在我們邊,隻能一拖再拖,給你造了這麽大的傷害……”
簡楠閉眼:“媽,別這麽說,你們對我來說,永遠是最重要的。”
從來沒問過自己的世,腦海中那一點零碎的記憶也隻有福利院和姑姑,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所以也不會去想,也不會去詢問。
當年地震,簡楠的父親就是救援隊的一員,因為救了簡修,半個子被在了餘震的碎石當中,簡楠的母親得不到消息,悲痛絕,便把簡楠托給了他們,自行去尋找,兩人卻上了餘震,雙雙亡。
簡修的命是簡楠一家給的。
當年簡母就發誓,們一定會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照顧簡楠,所以當們一家安頓好後,立刻找回了。
後來,他們都活了大半輩子,又怎麽看不出來簡楠喜歡薄靳城,於是就放棄了那份心思,想要隨遇而安,可現在看來,他們應該堅持自己的想法。
這不因為簡修是他們兒子,而是在他們看來,世上或許隻有簡修會一心一意對簡楠,隻有他,才能讓他們把簡楠放心給他。
“楠楠,我們和小修沒有強迫你的意思,隻是想告訴你,無論什麽時候,我們都會在你邊。”簡媽說著,不哽咽,就連平時寡言語的簡父也在那頭不忍紅了眼。
“好……我知道了。”簡楠強行讓自己聲線平穩,掛斷了電話。
簡修大掌包裹住冰得不像話的手,輕聲說:“別怕。”
“謝謝你,哥。”
謝謝你們,沒有拋下我。
謝謝你們,讓我能夠健康快樂地長大。
謝謝你們,讓我還是簡楠。
簡楠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終於接了這件事實。
提出,想要去公墓看一看,祭拜自己的親生父母。
那個地方很崎嶇,周圍都是山路,而且會有很多羊腸小道,車子很難進去,大部分人都是步行,所以他們也沒有開車來,而是打了車。
在山腳下下車後,他和簡修走了好半天,終於在落日前趕到了這片公墓。
的父母墓在右側,那兩張照片一映眼簾,簡楠突然就相信了。
因為長得真的很像他們,眉眼,還有鼻子。
難怪小時候不知的親戚都會說簡家這兩個孩子長得好看是好看,卻一點都不像一個媽肚子裏生出來的。
簡楠對的父母明明沒有,可鼻子還是倏地酸了。
哭了很久都停不下來。
直至黃昏,看不見一點太和人影後,他們才向下走。
結果走的不巧,半路上下了雨,瓢潑大雨,魔都很能見到這麽大的雨。
狂風肆,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像是將整個天空的沉攪碎攪爛砸了下來,讓人避之不及,漫天轟鳴聲囂出來,一貫耳。
雨實在太突然,兩方的泥土都被淹了,嘩嘩的水浪花般從他們上拍打而過,再順著崎嶇的山路衝下去。
兩人渾上下被雨水澆了個徹,到了山腳時,已經空無人煙,好在在手機死機的前一刻,打通了救援隊的電話。
夜幕降臨,將這片抑的氛圍充斥到了極點,黑雲山山摧,帶著肅殺的窒息彌漫開來。
看著那些被狂風摧毀的樹苗,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哥。”
簡修走過來蹲下,聲音極致的溫:“別害怕,我在。”
哭了很久,嗓子都有些啞了,看著眼前的男人,隻覺得一陣心安,握他的手,將額頭了上去。
突然,一陣踩著雨的腳步聲傳來。
男人手持著把黑傘在雨中看著他們,冷眼看著他們依偎的模樣,心口像是被千萬般螞蟻啃噬,暴雨從那把弱不風的傘下滾落,一滴滴像是巨石砸在了他後腦上。
劇痛襲來。
聽到腳步聲,簡修輕聲說:“是救援隊來了。”
那個遁在黑夜中的男人冷聲開口:“是我。”
簡楠聽著悉的聲音,怔住,緩緩地扭過頭去。
長睫已經被大雨衝,視線有些模糊,看著那個雨中的男人,他站得很正很直,臉被黑傘的影子暈得很黑,看不清神,可渾上下卻像是融在了這片夜雨當中。
心底微悸。
他比救援隊先來一步。
想要證明什麽?
證明他不是邊那個弱的王子,他是的王,他才是的救世主。
但很可惜,和公主相配的從來都是王子,而不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