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淺有時候真覺得厲聞舟莫名其妙。
厲南新隻是因為害怕,躲在後小心翼翼抓著袖而已,就這,厲聞舟都看不慣,還給厲南新嚇懵了。
“我,我……姐姐,我……”厲南新委屈得不行。
喻淺輕拍厲南新胳膊,安他:“他又不會吃了你,不用怕他。”
厲南新問:“那他會吃了你嗎?”
“會,吃得連渣都不剩。”喻淺剛說完,就注意到厲聞舟邁下臺階,朝兩人走來。
厲南新繼續往喻淺後躲,小聲說:“你不是都跟他手牽手了嗎,他為什麽還要吃你?”
喻淺凝噎,這臭小子很需要一瓶啞藥。
厲聞舟走近,正好聽到厲南新那句話,於是問他:“想知道原因麽?”
厲南新始終不敢直視厲聞舟的眼睛:“什,什麽原因?”
厲聞舟角挽起瑰麗的笑:“味。”
“……”
喻淺恨不能隔空捂住厲聞舟的。
好在厲南新年紀尚小,聽不懂‘味’兩個字從厲聞舟口中說出來的另一層含義。
他衝厲聞舟瘋狂搖頭:“我很臭的,一點都不好吃。”
厲聞舟輕嗤一聲,招手示意厲南新過來,厲南新害怕他,不肯過去。喻淺清楚厲聞舟的耐心和脾氣,知道他不會當真對厲南新做什麽,便親自將他領到他麵前。
“厲南新,看著我。”
厲聞舟緩緩開口,嗓音似有蠱力,蠱著厲南新克服恐懼看向他。
厲聞舟說:“等會兒見到爺爺,你告訴他,是你來求我。”
厲南新沒反應,像是沒聽懂。
喻淺張要說什麽,被厲聞舟抬手阻止:“他聽得懂。”
喻淺偏頭看向厲南新,其實他的神看起來並不茫然,確切說是在遲疑。
片刻後,厲南新才點了頭:“我知道該怎麽說。”
厲聞舟眼神示意陳明修將厲南新帶去屋裏。
四下安靜,沒有旁人。
喻淺坦然跟男人道謝:“我知道三叔這麽做,是要名正言順帶我跟南新去見媽媽,我很激三叔。”
“謝早了。”他說。
喻淺抿起角:“還是要說的,三叔這番是好意。”
“好意……”厲聞舟看向喻淺,目捋著的臉,“我這要不是好意呢?”
喻淺愣了一下:“三叔這話是什麽意思?”
厲聞舟置之一笑:“字麵意思。”
字麵……
喻淺臉漸漸沉下來。
事發突然,沒半點征兆,隻知道母親這事多半跟知道的那件醜事有關。
那天是恰巧撞上魏景達在那,兩人衫不整,於是也想當然認為這次應該也是被人撞上抓了現行,然後告發到厲老爺子那去。
可如果不是被撞上才告發的呢?
是有人故意捅出去……
喻淺想得太出神,沒注意厲聞舟已經站在麵前,直到臉頰上傳來溫熱的,才猛然回過神,驚駭著退了一大步,拉開與他的距離。
厲聞舟的手頓在半空,見躲開,眼底劃過一抹不悅:“臉看起來是好了?”
喻淺抬手了下臉頰,仍有些張:“是好了,謝謝三叔送來的藥。”
厲聞舟朝走過來,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喻淺麵上鎮定,心頭卻慌得不行,這是在厲家,還是在庭院的青天白日下,很怕厲聞舟會來,到時候被關進祠堂的就不止柳晚敏,還要再添一個。
剛才他突然臉,已經把嚇夠嗆。
“不準再退。”他聲音沉沉的。
喻淺跟點了似的,一不敢:“三叔……”
厲聞舟沒再手腳,止步在麵前問了句:“手機好用嗎?”
喻淺忙點頭:“好用的。”
厲聞舟:“拿出來看看。”
這是不相信會用他送的手機?
好在聽了喬召漪的勸,果斷從包包裏拿出那部外殼的新手機:“手機昨晚就用上了,很流暢。”
厲聞舟垂眸,斂去眼底的笑意:“你說話有個習慣,摻一半真,再摻一半假。”
“哪有。”不承認。
厲聞舟:“昨晚半夜我給你打過電話,無法接通。”
“……”有病吧半夜給打電話……
“看來還是得送實際的東西,那些珠寶首飾,現金轉賬,你分文不用,是有多怕欠我?”
“沒到窮困潦倒的那一步。”明確表明,也還是那副不卑不的態度,“尚且能自給自足。”
厲聞舟盯著看了良久:“你的意思是這些外之不屬於你,不能心安理得擁有?”
喻淺愣了一下,細想有這句話好像沒什麽問題,然後點頭:“是的。”
厲聞舟:“那要是共同的呢?”
共同的?
喻淺眨了眨疑的眼,共同的什麽?難不是共同的財……
“想到了什麽?”他眼裏有笑意。
喻淺搖頭:“沒想到什麽,也不知道三叔在說什麽。”
厲聞舟冷哼了聲,提步走人,喻淺知道他要去哪,立馬小跑著跟上他,陳明修領著厲南新走在後麵一步。
厲氏祠堂。
隔著還很遠,喻淺都能聽見柳晚敏的哭啼聲,似肝腸寸斷般,聽得人心裏很不是滋味。
眼看越來越近,喻淺恨不得跑過去。
但厲聞舟走在前麵,不能跑過他,規規矩矩跟著,心裏隻盼著他走快一點,再快一點。
等到祠堂門口。
喻淺一眼便看到癱坐在地上的柳晚敏,平日裏的貴婦姿態不見半點,衫糟,頭發也不致了。
抬手掩麵,正在嗚嗚咽咽地哭,乍聽到喻淺的聲音,甫一抬頭,眼淚婆娑喊:“淺淺……”
喻淺怔愣幾秒,自有記憶來,還是頭回見到這樣狼狽的柳晚敏,半邊臉頰高高腫起,眼睛也哭腫了。
提步就要過去。
這時,厲聞舟的聲音傳來:“站住。”
喻淺轉過頭,看見厲聞舟的同時,也看見了在一旁的厲老爺子,自知失態,又默默退了回去。
厲老爺子重重哼了聲,看喻淺的眼神裏半點沒長輩的和藹,隻有冷漠:“誰允許來。”
“我允許的。”
厲聞舟淡淡開腔。
厲老爺子瞥厲聞舟一眼:“聞舟,你可從不是個管閑事的人。”
厲聞舟勾:“以前是不管閑事,現在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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