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延后再議。”皇上出聲打斷了臣子們的議論,“容朕好好想想。”
皇上退了這一步,臣子也不好咄咄相。
“太子,你認為該如何援助嶺南?”皇上看向太子,期他能有條不紊地拿出辦法來。
太子不不慢地出列,“父皇,此時嶺南最短缺之當屬藥材與糧食,白銀倒是其次,應當先送萬石軍糧與藥草若干,再遣青年醫者前往嶺南。”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先不提糧食藥草夠不夠,單是青年醫者就人發愁。
大周上至醫,下至鈴醫,大多上了年紀,年歲輕一些的,不是醫不,便是心高氣傲。年紀大的大夫從京城趕到嶺南,耗時至三月,途中險些顛散了那一把老骨頭,待趕到時,嶺南的黃花菜也涼了。
“秦院使,太醫署正值壯年的醫有多?”
秦院使心底極為不愿,他將太醫署那些個年輕醫都是當眼珠子護著的,好從中挑選一個最頂尖的接他缽,如今嶺南正鬧瘟疫,誰舍得將寶貝徒弟送去那種地方?不說要吃多苦,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未可知。
“皇上,木大人在信中只說軍餉不夠,并未談及醫者,想必并不缺乏。臣手底下那些個年輕醫都還未經磨練,恐擔不起這重任,臣只怕他們要辜負了皇上厚啊。”
皇上氣笑,“朕用俸祿養著你們,一遇事,你們便只知推諉?!嶺南有難,你們只曉得皮子,誰去支援嶺南?朕親去嗎?!”
底下又嘩啦啦跪了一大片,“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你們分明是想要氣死朕!”
“父皇,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不怕沒有大夫去嶺南……”
皇上連太子的面子也不肯給了,“重金重金,如今的國庫能給多重金?”
太子暗暗皺眉,不說話了。
“皇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臣之見,公主和親當為首選。”又是嚴老。
皇上心生厭煩,卻不得不忍住。朝廷之上必須要有個敢于諫言的耿介之臣,他須得容忍。
“朕說了此事延后再議!秦院使,朕令你挑選出五十人前往嶺南——”
皇上話還未說完,秦院使噗通跪地,“請皇上三思!那些年輕醫并無救治瘟疫的經驗,送去嶺南與送死何異!”秦院使聲淚俱下,“皇上,這些人上至醫世家,下至寒門子弟,能進太醫署者都是個中佼佼,他們本該有大好前程,實不該命喪嶺南啊!”
無論秦院使有多私心,這片對后輩子弟的拳拳護之心都人容。
連與秦院使最不對付的人都說不出“你的醫是人命,嶺南的士兵就不是命了?”這般話來。
在眾人心里,這些醫是京城之人的寶貴財產,而嶺南士兵效忠于木家,折了……也就折了。
皇上讓了一步,“此事也……延后再議。”他頹然坐在龍椅上,“退朝。”
魏公公立馬高聲喊道,“退——朝——”
今日這事算是沒議出個結果來。
大臣們逐漸散盡,皇上步紫宸殿,魏公公殷勤地跟在皇上邊,“皇上,秦院使不愿送醫去嶺南,實乃人之常……”
“朕知道,朕也不愿,可這番爭執是必要的。”皇上神已如常,“這筆記下之后,日后史家也不能怪朕。”
魏公公笑道,“皇上英明。”
至于公主和親的問題,魏公公是怎麼也不敢問的。
……
嶺南戰火燃起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飛世家與鄉野,無論世族與平民,都對此事議論紛紛。
大將軍還未凱旋,大周可謂腹背敵,令人不安。
不只是誰先起了頭,提出了公主和親的主意,酒樓茶肆一片應和一聲,若舍掉一位公主便能換來大周的和平,那真是再劃算不過。
文人士子之中還興起了對此事的探討,以公主和親利與弊為題,諸多文人作了文章。
有人大談和親有損大周風骨,有人卻覺得公主和親平息戰火是惠國惠民的大好事。
此時的三公主自然得了消息,是皇帝膝下唯一一位還未許親的公主,如若和親,必然是。
三公主又氣又急,摔了不知多花瓶,角也起了燎泡。
等到十八未嫁,不過是心有所屬卻而不得,而后喜歡上了周旋在各位世家公子之間那種高高在上游刃有余的覺,可不是為了和親!
“皇上,三公主求見。”
皇上微微皺眉,而后點頭,“宣。”
三公主一見皇上,委屈便淹沒了,幸而還記著不能招皇上心煩,好不容易下了淚意,走上前拉著皇上袖角,“父皇,婉宜想陪著父皇,哪怕終不嫁!若是一定要嫁人,那也不能遠了,婉宜真怕思念父皇卻又見不到父皇的滋味……”
這一番話說得皇上心,遂笑道,“你也聽了那些流言蜚語?”
三公主仔細地辨著皇上的神,意有所指道,“父皇,這和親的主意莫不是姜公子想出來的吧?他是大將軍之子,又與我有過節,我去和親對他而言當然是再好不過的!”既減輕了大將軍的力,又除去了三公主這個心頭大患。
皇上輕輕皺眉,“婉宜,你想錯了。此事并非姜卿提的,哪怕后來大部分人都這樣勸朕,姜卿也并未出聲表態。”皇上嘆道,“他這是在避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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