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日,本是由閣臣為皇上起草的誥敕被送來了翰林院,寧大學士點了姜煜代筆。
才翰林一月未到就有此殊榮,一時間連謝華都有些眼紅。
其實倒沒有什麼難度,字跡端正、用語得就行,但畢竟是道圣旨,意義不同。且代筆之人可以第一時間知道朝堂上的某些向。
比如眼前這道誥敕,是“拒申首輔致仕書”,姜煜心中一跳。
申首輔今年剛好六十,是朝廷規定的致仕年紀,但皇上十分重他,不愿任其致仕,于是給他俸祿翻倍,又加封太傅之銜。
要知道這段時間許多人都在猜測哪位閣臣可以接替申老的首輔之位,連寧大學士都被各方前來打探消息的人弄得煩不勝煩。
而這樣重要的誥敕,寧大學士卻點了姜煜的名。
雖然與之相關的告示與文書必不會,但這道誥敕已是讓初場的姜煜猝不及防地到了核心消息。
姜煜忍不住想,寧大學士為什麼這般栽培他?
就因為他與寧澈好?
☆、賜婚風波【一更】
寧姒明顯察覺這些天來家中拜訪的人多了起來。
先是攜禮上門的人被寧大學士拒了, 隨后各家的夫人便來尋常氏閑談。
本是要趁休沐日去找姜煜的, 可家中有客, 便不好再出去。
偶爾聽了一兩句,好像是申首輔在月前遞了封致仕書上去,于是各方猜測不斷。
寧姒不聽這些,但如今姜煜仕, 多留意些朝堂消息也好,于是耐著子聽下去。
那夫人剛扯出話頭,常氏便笑著將話題繞到別去了。
想來不會有確切消息。
寧姒知道,寧大學士早年是申首輔提攜上來的,因而曾說申老于他有半師之恩,且十分推崇申老的惠民變法。而閣中另一位德高重的嚴閣老,則在政見上與申老不同, 總別著苗頭,要是嚴老升任首輔, 對寧大學士而言絕非一件好事。
想了想,寧大學士最近吃得香睡得香, 寧姒猜測,應該不是嚴老升任。
排除掉最有可能升任首輔的嚴老,那麼最后的答案,很可能是申老留任。
畢竟歷史上也有大臣屢次上致仕書, 皇上含淚挽留,留下一樁君臣談。
寧姒了自個兒聰明的小腦瓜,覺得該是如此了。
再來, 上回說要請姜煜吃飯還未兌現,于是在下一個休沐日出府尋他。
……
“小姐,您有封信。”
寧姒還以為是寧澈寄來的,沒想到打開卻是一句,“長公主向圣上請賜婚,郡馬人選為姜煜。”
謝林晚的字跡,沒有署名。
寧姒心中猛跳,又將這句話看了一遍,確定是那個意思了。
長公主,為了兒嘉明郡主,向皇上請旨賜婚。
對象是,的阿煜哥哥。
……
寧姒后的兩個丫鬟被常氏責令務必跟著寧姒,于是默默跟著,此時看見寧姒臉慘白,兩人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
下一瞬便見寧姒沖出了府門。
“哎,小姐——”
兩個丫鬟拎著擺跑在后頭,“小姐,坐馬車啊!”
……
寧姒著信,一路跑到了將軍府。
路上的百姓見這個相貌清靈出眾的這樣不顧形象地疾跑,紛紛投了眼神過來。
寧姒顧不上這些人的神,也看不見沿途的風景,只想快點找到姜煜。
將軍府不遠,往常也有走過去的時候。
姜家的門房對眼,不曾攔,寧姒暢通無阻地進去。
累得氣吁吁,急得兩頰發紅。
而找到姜煜的時候,姜煜正撐著下翻書,子微斜,悠閑又慵懶。石桌上糕點三兩碟,茶杯里的茶水還冒著熱氣。
寧姒正要張口,卻被姜煜搶了去。
“姒兒妹妹先歇會兒再說話。”姜煜見得急,把手邊的茶碗推過去,抬手示意坐下。
不,寧姒等不了。
“阿煜哥哥你聽我說。”寧姒深吸一口氣,“長公主向圣上請旨,給你和嘉明賜婚!怎麼辦?!”
“啊……”姜煜略略挑眉,卻手點了點茶盞邊沿,“來,姒兒妹妹喝口茶,都干了。”
寧姒蹙起眉頭,盯著他,“阿煜哥哥你怎麼一點都不意外,也不生氣?”
姜煜卻只是笑著,作溫和地將寧姒的手拉起來,放在茶杯上,“阿煜哥哥上個休沐日沒見到你,就猜今天你興許會來,便烹茶以待。”
若是平日里寧姒聽見這話只覺欣喜,但現下著急上火得不行,而姜煜卻悠哉游哉似乎并未將此當一回事。
寧姒的火氣冒出來,站起睜圓了眼問,“你一點都不生氣,當真想娶沈明芳?”
姜煜自上元節后,便沒有見過寧姒這般氣惱地模樣了,在他心里,寧姒是笑著也可,生氣更加惹人。聽了寧姒這孩子話一樣的質問,便覺好笑,回,“生什麼氣,皇上又不可能直接下旨賜婚。”
沈明芳是郡主,姜煜也不是可欺之輩。
所以姜煜得到了消息,卻并未上心,當個笑話聽聽也罷。
“可是、可是,沈明芳是郡主,是皇上的親外甥,你怎麼拒絕?怎麼才能不影響你……”寧姒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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