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姒接著看信。
“姒兒妹妹生辰將近,阿煜哥哥并未忘記,特寄生辰禮,如若及時,或許能趕上次年上元節。”
“離京九月有余,想念姒兒妹妹。”
寧姒微微睜大了眼,怔怔看著最后那句“想念”。
☆、寧姒
寧姒幾乎埋怨上姜煜。
本以為隔著近一年的時間,與山高水遠的距離,姜煜在心里的痕跡會淺一些。沒想到他這麼輕飄飄一句“想念姒兒妹妹”,便將打回原形。
仍舊是那個小心翼翼藏著慕的人。
而姜煜卻是肆無忌憚的那一個,對的心思毫無察覺,態度自然親昵。
他的生辰禮晚了兩天,是一幅畫卷,用檀木長匣好生地封藏。
寧姒猜測著,姜煜畫的是余杭的夏景還是百越的風俗?聽說他的畫技也十分出眾,應當可以將他的所見所聞呈于筆下,也好見他所見、聞他所聞。
卻沒想到,姜煜的畫筆下,是。
梨花林中的小姑娘。
畫上的笑容燦爛可,雙角髻上各嵌了一朵梨花,正仰頭看向畫外的人,圓溜溜的大眼里滿是喜悅與依賴,還有一的赧,出小手正要去頭上的梨花。
連日都頗為寵這個小姑娘,給披上一層暖的薄紗,空氣中好似有花香漂浮。幾乎看見這幅畫的人,都會覺得好。
寧姒怔愣,阿煜哥哥眼里的是這樣的麼?
這幅畫,第一眼看去便會喜畫中孩的純真自然,第二眼卻會想象孩對面的人正用怎樣溫疼的眼神著。
寧姒鼻中一酸,看著這幅畫,看了很久。
……
天氣轉暖,姜煜的下一封信寄來。
“見信如晤。離開嶺南后輾轉來到蜀中,聽聞姒兒妹妹曾在川有一段愜意時,打算停留一月。前幾日路經郊野,問一農戶取水,竟被留下用飯夜宿,蜀中民風淳樸好客如此。該農家有一姑娘,書癡,便贈書答謝。不日便城門,定要拜訪姒兒妹妹的舅父。”
寧姒的注意力全被姜煜信中的孩兒吸引了去。
阿煜哥哥的信里頭一回出現了孩。
阿煜哥哥還贈書給。
寧姒曾在哥哥那兒看見過姜煜的書本,上面字跡秀麗整整齊齊記著他的注評,哪怕經常翻閱,書頁上也不曾有一個折痕,可見平日里對待書籍頗為惜。
一想到會有別的姑娘,用手指過阿煜哥哥的字跡,寧姒就氣悶不已。
當晚,寧姒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看著帳頂睡不著覺。
長吁一口氣,不知怎得想起了學院里那些比大兩三歲的姑娘們。
們已有之姿,脯也微微鼓起了小山包。寧姒雖瘦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稚,卻仍舊是個小娃。
好想快點長大啊。
寧姒默默想著,被子里的手悄悄上移,攀上一馬平川的口,無奈地了。
……
寧姒日復一日地盼著姜煜的來信。
沒想到之后漫長的時里,卻再沒有一封寄來。
他只寫了三封。
離開余杭時給寫一封,卻并未告知他的下一個目的地;抵達嶺南時寫一封,卻不曾告知詳細地址;將川城門時寫一封,卻只停留一個月,寧姒就算寫信到舅舅家,信件抵達蜀中時他一定早已離開。
他本不打算讓寫信給他。
這個人很難懂,有時親昵非常,有時又疏遠至此,好似從此再不相干也無妨。
寧姒煎熬等待,胡思想,猜測著阿煜哥哥是不是喜歡上某個姑娘,開始覺得寫信給小孩子是一件乏味的事。他已近年,喜歡上別人多正常。
下著秋雨的夜里,寧姒抱著被子哭了一場,低泣混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并未驚擾外間值守的丫鬟。
徹夜未眠,決定從此以后不再想這個人。
早已知曉,阿煜哥哥并非他看上去那般。喜歡的是他的溫耐心,哪怕漸漸察覺他的冷漠也不曾因此遠離他,甚至會因為他偶爾冒出來的尖刺到心疼。
直到也被他的冷漠凍傷。
隔日,寧姒找來一個大些的木匣,將和姜煜有關的事一一放進去。
他的信件,他很久以前留在這里的朱紅發帶,十一歲生辰在邊疆親手做的狐貍面,十二歲生辰時千里迢迢寄來的畫卷……
今后,能做回自己了吧。
……
十三歲生辰,寧姒收到一串紅玉手珠,棗紅的澤,顆顆圓潤剔,戴在腕上襯得瑩白。
姜煜曾將紅發帶系在發上,說紅襯。
寧姒猜到了送禮之人,因而糾結萬分。
坐在書案前將手珠戴起又摘下,最后還是一咬牙,將手珠放進了木匣里。
說了要戒掉他,不能半途而廢。
……
年底,明嵐書院結業大典,半個大周朝的貴婦都前來觀禮。
謝夫人作為院長為每個學生都準備了祝福語。
下一環節是學生獻藝,有的中規中矩,有的別出心裁,夫人們偶爾會與左右談,暗暗評價。
這次上臺的有三人,一人彈琴,一人吹塤,一人獨舞。
琴聲悠揚,獨舞的姑娘著朱紅大袖衫、紅白間長,踩著樂點腳步翩躚而來,手持一柄紙扇,在塤音響起時瞬間打開,扇面上一副山河潑墨畫大氣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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