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蘭壽人是上了年紀,但個頭兒卻是個高的,草芽再怎麽直腰板充氣場,在蘭壽的俯視下,還是顯得底氣不足。
“今日恒國公府的事,不用姨娘說,全京已傳的沸沸揚揚,老奴承認,在國公府您是嫡長,可在這顧家,您就是上了族譜的妾室,隻要您一天為妾室,就得守著妾室的規矩,不得逾越。”
蘭壽手,指向側門,“蕓姨娘若不想要眾人看笑話,就快從側門進吧。”
尹蕓一掃周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聚攏不看熱鬧的百姓,還有不人對指指點點。
草芽立馬嗬斥,“看什麽看,看什麽看!國公府嫡也是你們能隨意評價的?仔細你們的腦袋!”
“罷了,我雖是國公府嫡,卻也不能壞了侯府的規矩,若是留下把柄,還不知旁人怎麽說我呢。”尹蕓抬手,讓一眾丫鬟仆從跟在後,從側門進。
蘭壽看著眾星捧月的尹蕓,麵凝重。
尹蕓回去雲月苑的路上,倒是上了大夫人,兩人一見麵,互相看對方不爽。
大夫人:“喲,也不知今年夏天是怎麽了,不下雨反而下狗屎,還全下某個人上,朝雲,你說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狗屎運?”
朝雲努力憋笑。
“哎喲,這不我兒的蕓姨娘嗎,這麽巧見了,你說我也算是活了半輩子的人了,見過的奇聞軼事真不,但還是頭一次聽說國公府的千金為侯府妾室,我要是華夫人吶,隻怕都沒有臉認你,蕓姨娘,你也算是找了位好娘親。”
尹蕓深吸一口氣,努力安自己大夫人就是個毒的蠢貨,跟置氣實在太掉價,扯出一抹笑。
“我的娘親自然是比大夫人您要好上千百倍,大夫人雖喜歡滿口胡言,但終於是有句話說對了,的確是沒有國公府千金為侯府妾室。”
大夫人擰眉,“你這話什麽意思?”
“等侯爺回來,大夫人您仔細問他不就知曉了?”尹蕓故弄玄虛,手帕半遮麵,笑著離開。
大夫人對著尹蕓背影狠狠啐了口,“呸,別以為自己了國公府千金就以為能當這侯府主人,有我在一天,這掌家權你想都別想,裝模做樣的姿態,看著就惡心!”
等顧沭北回來,大夫人卻沒攔截到人,他直接去了雲月苑。
尹蕓正草芽將華夫人給的十來箱金銀珠寶登記冊,看到他影出現,笑著迎接上去,“顧郎……”
注意到顧沭北神不好,立馬道:“顧郎,這件事不是我有意瞞你,我前段時間去了靈真寺,正好見華夫人朝樹上掛平安結,但怎麽都掛不上,我出於好心才想幫,結果被樹枝勾破了衫,出我後腰的胎記,當時就瘋了似的把我抱住,我都嚇壞了。”
“後來非說我是丟失多年的大兒華滿,又是當場滴驗親,又是找好多人過來查證我的份,我真的又慌又怕,至於我是不是華滿一事,我想著等這件事塵埃落定後再給你們說,哪裏知曉今日突然我去國公府認祖歸宗,我想著不過是私下裏在祠堂跪一跪的事,真是不知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介紹我的份。”
尹蕓委屈,“顧郎,在那麽多人麵前旁人知道我是你的妾室,是不是給你丟臉了?”
這哪裏算丟臉,這是給他長臉,但顧沭北心中卻沒有一丁點兒中大獎的喜悅,反而煩躁不已。
華夫人在宴席結束後單獨留下他談話,話裏話外都表明了國公府嫡長絕不可能是他人妾室,要麽他和明棠緲從此一刀兩斷,要麽他和蕓娘一刀兩斷。
總之,他是無法再齊人之福。
尹蕓試探問道:“顧郎,是不是我娘同你說了什麽?給你難堪了?明知我對你一片真心,怎麽能這樣對你!如果因為國公府千金的份讓你我分離,我、我寧願從未見過我娘!”
顧沭北心裏一,“蕓娘,我知道你對我的真心,隻是……”
“隻是你割舍不了夫人麽?”尹蕓垂下眼眸,“在外人看來,夫人正和你鬧和離,你此時應了的和離,扶我為正妻就是最好的路子,但我知曉你和夫人有著青梅竹馬的誼,更是不願在這個時候應了和離,免得旁人說你忘恩負義、鮮廉寡恥。”
可不是嘛,和離一事本就僵持了一段時間,若在出他妾室其實是國公府千金後就同正妻和離,這和嫌貧富、拋棄糠糟之妻有什麽區別。
別說朝廷那群文們會罵死他,這但凡是個沾染了幾分禮義廉恥之人,都會來他脊梁骨。
尹蕓乖巧依偎在他懷中,“顧郎,為了你的名聲,我不介意繼續做你的妾室,我說過,隻要能陪伴在你邊,什麽委屈我都能承。”
蕓娘能承,但國公府承不了!
顧沭北深吸一口氣,華夫人那些話猶在耳畔,幾乎是在催著他做決定。
“侯爺,夫人回來了。”楊椿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
顧沭北一把將尹蕓推開,“今日你也累了,你先好好休息。”
說罷就轉急匆匆走人,看離開的方向,顯然是朝棠梨苑去。
尹蕓了拳頭,都這樣了,他竟然還在猶豫,明棠緲就這麽讓他放不下?!
“侯爺您來的正好,這是最新的和離書,請您過目。”霧煙走到顧沭北跟前,卻被他一把推開。
他快步走進屋,站在明棠緲跟前,目灼灼盯著。
“緲兒,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隻要你不再提和離,這侯門主母的位置,依舊還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