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懸在夜空,人間獨得兩分月。
而顧如琢懷裏,是獨屬於他的月亮。
兩人就這麽了一會兒,顧如琢垂下眼睛,借月輕蹭的額發。春夜漫漫,輕輕勾起的角中,盡是年的歡喜與夙願得償的喜悅。
角與的發一即分。
顧如琢抬起頭,凝視著薄薄月下在外頭的一截細白脖頸。
纖細脆弱,如同花。
他想將這樣一朵花移進自己的領地,給雨,也給細心嗬護。
他久久凝視著眼前人,烏黑亮的墨發,圓潤小巧的耳垂,還有目看向他時人的雙眸。
沈玉芙揚起臉來看他,如珠玉般圓潤的耳垂漸漸染上一層薄紅。
四目相接,莫名的愫在二人之間發酵,直教人臉紅心跳。
沈玉芙別過視線問他:“做什麽這樣瞧我?”
顧如琢隻道:“喜歡。”
沈玉芙猶豫一下,有莫名的衝讓出右手,輕輕遮住他的眼。
他的眸燙人,又長又翹的眼睫輕輕劃過的掌心。
很。
顧如琢頭溢出一聲輕笑,“你要學會習慣我。”
他手握住那截玉白的手腕,重新與對上視線:
“習慣我。也不要躲避我的視線。”
沈玉芙慢吞吞點了點腦袋,頭卻好像被梗住一般,隻輕輕“嗯”了一聲。
的眼眶有些發熱,無比清晰的認識到:
顧如琢大概是真的,很喜歡。
顧如琢的側臉沁在月下,那俊到極點的臉龐漾上一,一言不發由他這樣繼續牽著手腕。
良久,夜濃。
他放開手中皓腕,溫聲請求:
“可以抱一下嗎?”
聲音帶著一輕,一啞。
沈玉芙上前一步,輕輕環住他勁瘦的腰,用行來回答。
顧如琢輕輕攏住懷中人,甚至不敢稍微用大一點力氣,都沒敢真摟上去。他能清晰聞到沈玉芙上特有的味道,像雨後清荷,是清澈又幹淨的味道,夾雜著不知名的花香。
他知道自己已經逾矩了,卻沉淪於此刻。
他垂下雙手,與隔開些距離。
“明日,等我。”
沈玉芙知曉他在說什麽,輕輕點了點頭。
顧如琢瞧這般乖巧聽話的模樣,頭便有些發,不自覺的上下滾:
“現在,回房休息。”
“嗯。”
沈玉芙握了手中玉佩,都不知道是怎麽一步一步走回了房裏。
走到窗邊,看見他仍立於庭中,甚至還有空朝挑眉一笑,放下窗格,轉走到燭架上吹滅了那支蠟燭。
一屋暗室,心跳怦然。
而顧如琢靜靜立在外麵,直到看見屋裏燭熄滅,夜風過庭揚起他袍的一角,他才後知後覺自己該走了。
……
翌日。
慶安長公主打扮的華貴異常,珠翠步搖,態婀娜。
清早就著人去送了拜帖,此刻啟程,一眾家仆擔著百八十抬聘禮,長街一路,浩浩去了義勇侯府。
顧如琢今日也穿得格外正式,明明一宿未眠,他卻神奕奕,能看出滿麵春風。
貫穿東西的一條長街,聘禮如流水從鎮國公府搬到義勇侯府上。
街上百姓議論紛紛,豔羨不已。這架勢還隻有二十多年前,鎮國公求娶當朝慶安長公主時,他們才得以一見,如今倒是又見上了一回。
義勇侯府裏,沈老太太和林惜雲便沒外邊百姓所說的那般欣喜了。
這明明是和項家定好的日子,如今卻半路突然殺出個顧世子。而林惜雲現在就如架在熱鍋上的螞蟻,焦急的在廳前轉來轉去。
沈老夫人看走來走去,便覺頭痛。
“你給我坐下!一遇到點事就坐立難安的,什麽樣子!”
被老夫人這麽一喝,林惜雲往門外瞧了一眼,便不再瞎轉悠,消停會兒坐了下來。
林惜雲問:“待會兒慶安長公主若是攜著顧世子來了,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沈老太太隻覺額角陣陣痛,吩咐邊趙嬤嬤去把沈玉芙請來。
“慌什麽!”
“男婚嫁講究個你我願,隻要玉芙不願意,那顧家也不能強娶!”
林惜雲盯著老太太,隻覺得老太太莫不是頭腦發昏了,這般大好的婚事,沈玉芙又怎麽可能會親口拒絕。
但瞧著老太太瞇著眼睛,麵不虞的樣子,也沒敢反駁。
二人靜靜坐在廳中等候,慶安長公主卻是帶著顧如琢來得比沈玉芙更早些。
沈老夫人坐在堂中,林氏連忙起去迎,慶安長公主覷了二人一眼,卻問:“玉芙那丫頭怎麽沒在?”
林氏隻得陪著笑,“已經遣人去請了。”
慶安長公主同顧如琢一同落座。
邊管事的立馬奉上長長一卷的聘禮單子,給老太太過目後又送到了林惜雲的手上。
林惜雲掃了一眼,滿滿十大頁的禮單,其中綾羅綢緞、釵環頭、胭脂水、家用品,金銀玉、山水名畫直看得人眼花繚。
真是好大的手筆!
林氏穩住心神,把禮單給隨同而來的人。
那婦人聲音高昂又極其洪亮,照著禮單上念。一抬抬聘禮也隨著那高聲唱喝搬進了義勇侯府正廳,一直堆到花廳外頭,隻留下條過路的小道,已然將那廳外塞得滿滿當當!
沈玉芙從芙蓉苑趕來時,見到的便是這般場景。
顧如琢最先看見雪白的裾,而後揚眉一笑。
沈玉芙給眾人行完禮,這才在林惜雲手邊的位置落座。
的目無意識落到顧如琢端杯的手指,他今日穿著致至極,料子華麗得很,金線繡的流雲在他袍角熠熠生輝,仿佛真的似在飄。
那婦人越唱越順口,眾人聽了,直覺得白花花的銀子從口中不要錢似的接連蹦出。
直至最後一頁念罷,那婦人收腔,眾人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沈老夫人已然有些坐不住了,手指住椅子扶手。
這聘禮,未免也有些過於厚重了!
沈玉芙心中同樣驚訝,這麽一大長串的禮單,像是把長公主的府庫給搬過來了似的。
而抬眼向對麵二人看去,慶安長公主笑瞇瞇的,直覺滿意,顧如琢看向,也隻遞出個不用擔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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