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琢轉頭回去，沐浴完挑挑揀揀換了裳，又灑了點薔薇，掩住上氣。

耽擱了這麽久，們也該用完午膳了吧，自己還要過去麽？

心裏想著要不要過去，腳步卻很誠實。

他進了院子，二人正在餐桌上等他。見他來了，管事的又端上了幾份熱菜。

他瞧了沈玉芙一眼，碗頭都是自己母親夾的菜。就跟貓吃食一樣，細嚼慢咽的。

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沈玉芙撇過腦袋悄悄地看了他一眼。

顧如琢隻當不知，專心致誌用膳。慶安長公主在桌底踹了他一腳，又示意他給人姑娘夾菜。

顧如琢拿起桌上公筷，目掃過麵前的菜肴，夾了道傍林鮮到手邊的碗碟裏。上次宮宴瞧對這道菜多了幾筷子，應該是喜歡的吧。

沈玉芙已然吃了個半飽，見顧如琢突然給夾菜，放下筷子的手一頓，又多吃了幾口。

最後實在吃不下了，擺擺手，喝完了那盅慶安長公主舀給的湯。隻覺得今日用膳自己就像是被人一個勁投喂的貓，肚皮已然圓滾滾了。

停下碗筷，看顧如琢正慢條斯理的用餐。他這雙手不論拿劍還是拿筷子，果然都是一樣的好看。

慶安長公主也用好了午膳，和閑聊起來。

“沈姑娘你放心，這次你為救我兒了這麽重的傷，這幾日就好好在我府上休養。”

沈玉芙看看顧如琢又看看自己，意識到什麽，這才磕磕回話：“多謝長公主厚。”

慶安長公主滿意的笑了笑，又拉著的手道：“你喜歡什麽需要什麽盡管吩咐，我府上定然不會苛待了你。”

沈玉芙點點頭：“嗯，玉芙明白。”

慶安長公主本來還想問問對自己兒子究竟是個什麽態度。

但瞧見周圍伺候的人那麽多，顧如琢還放下碗筷專門盯著，倒讓不好意思再問了，隻又憐的了沈玉芙的腦袋。

顧如琢用完午膳，吩咐人把東西撤下去，拉著自家母親就要走。

結果人和沈玉芙聊得正歡，覺得這孩子說話很舒服，懂事又機敏，心中對愈發滿意。

顧如琢知道自己娘親定然是誤會了。這般熱，可別又嚇著了。

直到侍端著熱騰騰的藥碗過來，慶安長公主這才依依不舍的出了院子，怕打擾人小姑娘休養。

顧如琢看人把藥端了進去，又吩咐人備些棗甜糕送過來，而後才拉著自己母親出了院門。

沈玉芙目送那一大一小走了出去，角綻開一抹笑。

慶安長公主原來如此好相，近乎平易近人，一點長公主架子都沒有，給人的覺倒很親近。

就像是，母親。

一口氣將藥喝完，又拿了顆棗含在口中。

甜的，可心裏總有種莫名的苦。

的‘母親’可是覺得自己礙眼，想自己從此消失。

可惜，林氏無法如願了。

……

顧如琢跟在自己母親後出了院子。他是男子不好在長公主府裏久住，隻得麻煩自己母親多多照顧著。

慶安長公主點點頭，又他回去把穿雲帶來，好給自己解解悶。顧如琢應了。

“對了，我苗圃裏的花你這些日子好生照看著。”

顧如琢：“嗯。”

“有什麽不懂的就去問府裏的花匠。”

“知道了。”

慶安長公主見他答應的這麽輕易，又想到了他小時跑進自己的花圃謔謔了一片秧苗的事，忍不住提點了兩句。

“算了，你可別又把我的花給糟蹋了，讓下人心著點兒。”

顧如琢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語氣倒很認真：

“我知道，我會學。”

慶安長公主睨了他一眼，對他降低了要求。

“別養死就了。”

顧如琢沒說話。

他想學養花，也想學怎麽才能把也養得好好的。

“那我回去了。”

“去吧去吧，老往人姑娘院子裏躥，讓外人看見就不好了。”

“我知道。”

他往外走的腳步一停，又回頭對自己母親道：“娘，別問一些有的沒的，沈姑娘……其實並不喜歡我。”

慶安長公主打發他出去的手一頓。雖然顧如琢說這話時麵不改，卻能覺到自己兒子的心好像很是沮喪，也失了和他說笑的心思。

“娘知道了，不會問。”

“嗯。”

顧如琢出了長公主府，坐上馬車回了鎮國公府。

他一回去就把正在花園裏打滾撲蝶的穿雲抓住，讓人將它送去長公主府，這才繼續理手頭的事。

他去了芳沁苑，這院子裏都是母親親手種下的花。

院子裏很安靜。

著馥鬱的花香。

昨天一場大雨，匠人們都將花盆急急忙忙搬進了屋裏。種在苗圃裏的，自然就沒那般好運氣，花枝都被雨打得東倒西歪，花瓣七零八落。

今日出了太，花匠們在花圃裏忙碌，正在扶枝，修剪爛葉。

他步進院子裏，想要幫忙，那府裏的老花匠隻笑嗬嗬的遞了把剪子。

“世子想要試試修剪花枝麽？”

他接過花剪，看著老花匠作。

老花匠歎息：“八月份是芙蓉花開得正旺的時候，結果偏偏遭了這樣一場大雨。咱們得先把這爛葉剪去，餘下的部分才能好好生長。”

顧如琢點點頭，學著去剪掉那些爛葉斷枝。

老花匠又進屋繼續把屋裏餘下的花盆端了出來。

“這幾株都是扡得來的，可是金貴，怕悶暴曬，得小心照顧著。”

顧如琢目向它看去，豔豔鮮紅從裏到外變幻，綴著白邊，花瓣舒展，葉子拔，看著十分賞心悅目。

他手了那翠綠的寬葉，脈絡分明，帶有涼意。

很。

“世子可是想學如何種花？”

顧如琢點點頭。

老花匠笑瞇瞇的。他在府裏薙草澆花這麽多年，這小世子來芳沁苑的次數屈指可數，今天倒是太打東邊出來了。

他指著另外一盆花苞還未展開的芙蓉花道：“世子可以先試著給它澆澆水，這給芙蓉花澆水嘛，就講究個不幹不澆，澆則澆。”

顧如琢拿起一旁的花澆，見老花匠示例，小心地沿著盆邊將水倒進去，等把土壤全部浸潤，老花匠便喊停了。

“這樣剛剛好。盆中有積水，則會爛發黑，現在把它放到通風便可。”

顧如琢依言把它放到了園中開闊通風的地方。他手指過那小小的花苞，心裏約生出些期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