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今日的京都城有些喧囂。
如今凄涼破的白鹿書院,魏淵推開魏深書房的大門,面沉的走了進去。
魏深書房擺滿了四書五經,三綱五常類的書籍,還有數不清的學生送給他的贊詩詞。
冷哼一聲,魏淵不屑的走到書桌前,拉開椅子順勢就要坐下,可卻突然停止了作。
拂袖一揮,一層灰塵從座椅和書桌上被吹下,顯然這套桌椅已經許久未用。
也對,魏深從來都是躺在躺椅上讀書上課。
拿起分了叉的筆,魏淵為自己研墨鋪紙。
頃,他在紙上寫下幾個大字。
“京都有惡....”
他要寫一篇討伐姜的檄文,正如那日姜對他一般,他要讓這惡在眾目睽睽之下文心破碎。
大儒又如何,自己這尊半圣出手,哪怕是憑空造,也要讓這惡得到懲罰。
浩然正氣在白鹿書院中席卷,似乎將有著作出世。
....
京都城門。
策馬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耳邊是一陣陣謝聲、叮囑聲。
姜做夢都沒想到,不知何時自己竟然得到了百姓們如此大的認可,甚至愿意在他被貶往北境之時,冒著被帝記恨的風險來為他送行。
朱圣在一群京都大學學子的簇擁下走出,幾日不見,這位曾經神采奕奕,對自己外貌十分注重的亞圣,如今蒼老了許多。
他拱了拱手,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臨別之際才來見姜大儒,老夫愧矣。”
“我活了大半輩子,沒想到京都之,自己的學子之中竟有如此多的魑魅魍魎。”
“老夫謝姜大儒能撥反正,為百姓申冤,使老夫不至于犯下滔天大錯。”
說著,朱圣起儒袍的下擺,就要給姜行大禮跪下。
姜哪敢此大禮,急忙上前扶住朱圣。
“朱圣,莫要折煞我啊,小子何德何能讓一位圣人下跪。”
“一切皆是從心所為罷了,看不慣的我便要管,有人在我背后搞事我便要斬他,你們真不必對我有如此大的謝意。”
說著,他抬起頭,即是對朱圣也是對所有前來相送的百姓們道。
“我姜不過就是仗著家族修為,做些自己想做的事罷了,本就不是刻意為諸位所做,你們其實不用來謝我的。”
眾人想要反駁,執意要謝姜所為。
一名學子在人群中大聲吶喊道。
“姜院長,也許你確實無意為之,但我們這些人也的確承了您的恩,君子論跡不論心,你的所作所為正儒道,平邪惡,當萬民一拜。”
學子帶頭跪拜而下,見有人帶頭,圍觀的百姓們紛紛也跪下叩謝。
“是啊姜爺,我不在乎你為了誰,但你的確是救了我一家老小的命。”
“姜傳世那一首大鵬一日同風起激勵了我,是我沒有放棄學習,學生甘愿一拜。”
“姜賜我重新說話的能力,陳虹無以為報,今日起定為京都大學努力傳道..”
....
人群中有不悉的影,有那日科舉門前親眼目睹姜七步詩,到激勵的寒門學子,有姜無意中隨手施舍,卻因此改變了命運的平凡百姓。
一時之間,跪拜與謝之聲連綿不斷,姜本來不及阻攔。
看著如意郎君呆愣在原地,黎慕兒恰時的用手指了姜的腰間。
“爺,你快回禮吧,他們這一拜你得起。”
姜吃痛回過神,面對上萬名俯跪拜的百姓們,他整理的一下上的鎧甲,雙手抱拳,俯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禮。
京都大學,今日空無一人,學子們都去送姜院長北上,造化樹緩緩搖曳,驚擾了下石質的赑屃。
本是死的赑屃竟突然搖了搖腦袋,轉過頭看著造化樹一臉的疑。
造化樹仿佛人一般,一樹枝不經意的輕輕拂過赑屃的鼻尖。
小赑屃哪里過如此挑逗,兩只豆大的眼睛瞇起,鼻尖不斷地聳。
“啊湫。”
一個大大的噴嚏打出,吹得造化樹一陣。
點點金黃的星隨著赑屃的噴嚏迎風而起,飛向了京都的北城門。
城門,隨著姜的躬回禮,天空中突然刮來一陣散發著香氣的微風。
風中裹挾著金的雨滴,在飛臨姜頭頂時停止,緩緩落下。
“這是造化甘霖?”
朱圣目瞪口呆。
為什麼姜回個禮都能造化樹降下甘霖,早知道自己剛才說什麼都要跪下謝姜圣,沒準也能吸引造化樹的一青睞。
朱圣腸子都悔青了,為什麼自己剛才不強點啊,這可是造化甘霖,淋過后有助于悟道意。
此刻的姜沐浴在金里,心中對劍道的又有了更
深的悟。
一滴造化之雨,不經意的落街上的一棟小酒樓。
李相夷正坐在茶桌上焦躁的抓著頭發。
他想為姜寫一首送行詩,可最后兩句卻怎麼也想不出合適的詩句。
如今姜已然拜謝完百姓,馬上就要離京而去。
【我作為姜的‘知己’,同期的考生,姜為狀元而我為秀才,為何姜隨手傳世,而我李相夷卻一首送行詩都憋不出來。】
懊惱之下,李相夷生氣的拍案而起,從旁桌子上搶過一壺酒就喝。
“公子,這是我的酒...”
路人委屈的話還沒說完,一兩明晃晃的白銀就落在了桌子上。
喝完一整壺酒,李相夷醉眼惺忪的坐回桌子,抬起筆似乎有了靈。
可將要下筆之時,卻又沒了勇氣。
金的雨滴穿過了酒樓的天花板,恰巧落在了李相夷的頭頂。
李相夷撓了撓腦袋,有些納悶是誰了自己一下。
啥時間,腦子中閃過一雷電。
迅速下筆,眨眼之間補完了整首詩句。
酒樓外,街道上隨著金的雨水降下,姜正想與眾人告別。
突然間,隆隆的鐘聲響起,一聲暢快的大笑聲從旁的酒樓中傳來。
李相夷破窗而出,一手酒壺,一手筆,發凌,縱聲大笑,全然不是他往日的風格。
“姜,相夷今日醉酒,為姜著一首送行詩。”
抬頭又飲一口酒,李相夷滿臉紅暈,雙目迷離的朗誦起自己寫下的詩句。
“《別姜》
千里黃云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轟
洪鐘敲響,天空中刮來陣陣寒風。
天有些沉,竟慢慢飄下陣陣白雪。
幾只大雁不知從何起飛,攜帶著李相夷的詩句飛向大玄各。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在場的眾人中不無文采卓絕,知識淵博之人。
李相夷這首詩,僅僅是最后兩句就已經是傳天下的級別。
寒風與白雪之下,百姓們覺到一寒冷,這只是詩詞的異象都讓人覺難熬,可想而知姜要前往的北境是多麼的艱苦。
但愿姜北上之路不愁知己,天下眾人皆知君名。
看著紛紛白雪中,醉眼惺忪已然昏睡過去的李相夷,姜微微一笑,還是朗聲謝道。
“謝相夷兄贈詩,我姜能有傳天下的送行詩,此行定然風雨無阻。”
“既然李小友都做了表率,老夫也便發一次年輕狂,我輩文人,當以文會友。”
朱圣突然豪言道。
一揮手,金的紙張在空中浮現,朱圣沒有用筆,僅僅是手指就能在浩然正氣凝結的紙張上寫下文字。
“《二送姜》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北城。
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
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
”
朱圣一詩可謂是深意切,明明是前輩詩詞中卻滿懷了對友人的依依不舍之。
洪鐘必然響起,京都城城外,響起了陣陣馬鳴聲。
百姓們不自覺的潤了眼眶,此地一別,恩人將前往殘酷的北境。
武者本就壽命長遠,北境戰事頻繁,蠻王又就一品。
也不知此地一別,還能否再見。
姜北上而去,也不知北境的食他是否吃的習慣。
數萬人共,又是一首傳天下的詩句。
想至此,有百姓反應過來,從懷里掏出兩個地瓜就塞到黎慕兒的馬車上。
“帶著路上吃,還熱乎著呢。”
有一個人做表率,大家便都開始效仿。
一群人蜂擁而上,塞蛋的,塞蘋果的,好吃的都往車上裝..
“老鄉們,真不用送我們東西,我們都帶了,姜家人不白拿百姓一針一線。”
黎慕兒慌忙的阻攔著,可本攔不住熱的百姓。
“哎呀,我說娃子你攔著干嘛,老頭我這是早上新釣的魚,拿著拿著,回頭給姜燉了吃。”
“還有我這蘿卜,上面還帶泥呢,剛拔的,哎呀裝不下了...老頭你那魚拿回去,多腥啊,一會車里怎麼呆,帶我這蘿卜走。”
“嘿,你這老太婆,憑什麼不帶我的魚,老夫魚比你蘿卜金貴多了。”
眼瞅著兩人要打起來,有人出主意道。
“哎呀別爭了,你把蘿卜塞魚肚子里,都給姜裝上,快點快點,我這蛋都快破殼了,趕放車上。”
...
笑看著馬車前黎慕兒忙的影,姜躬接過朱圣手中金的紙張。
半圣贈詩送
行,自己這規格恐怕時間有吧?
“謝朱圣贈詩。”
朱圣嘆了口氣,回味著剛才靈一閃的覺。
拍了拍姜的肩膀,背卻突然佝僂下來。
“北行一路順風,我會為你守住新學之道。”
轉緩步離去,朱圣在經歷了數十位大儒參與拐賣的時間后,整個人蒼老了許多。
想想你朝夕相的同伴、晚輩,竟然背著你做一些與道義天理不合之事,明知道他們是錯的,卻要親眼目睹他們被決,這是何等的心。
“朱圣慢走,你們既然都贈詩了,老夫也不能只讓你們出風頭。”
天空中突然飛來一道穿青黑袍的影,人還未到,聲已經先至。
“兒你可聽好,本相作詩的時候可不多。”
來人正是葉冷蟬,此刻他腳踩青云,乘風而來,上浩然正氣波連連,顯然是蓄謀已久。
“《三送姜》
京都凄凄別,西風裊裊秋。
一看腸一斷,好去莫回頭。
”
“兒,好去莫回頭啊。”
洪鐘炸響,詩傳天下。
葉冷蟬用最簡單的語句,訴說著長輩最深沉的期。
姜不由得心想,若是葉冷蟬能坦然地當自己小姨夫,其實也不錯哈。
京都的學子們今日怕是要樂翻了,三連傳天下詩句,古往今來怕是頭一回吧。
今日之事必然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新學開,造化樹現后,即使失去十多位大儒,可大玄儒道卻蒸蒸日上。
上百位學子行禮,齊聲道。
“姜,好去莫回頭。”
百姓們見此,也知道到了離別的時刻,紛紛停下手上送禮的行為,也學著儒生的模樣,抱拳行禮道。
“姜,好去莫回頭。”
轟
冥冥之中,一民意浩。
姜心中有而發。
翻上馬,寶馬懂人心,四支馬蹄邁著輕快的步伐,馱著姜出城而去。
此此景,若不留詩一首怕是有損我姜傳世的文名。
無需用筆,詩從口出,字字珠璣。
“颯颯西風滿城栽,蕊寒香冷蝶難來。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開。”
寒風停歇,本已秋,京都城卻傳來陣陣花香。
本已消失在夏日,沉睡著的蝴蝶們紛紛破繭而出。
朵朵紅的桃花和黃的花開滿了京都各的枝頭,滿城之盡是花香。
蒼穹之中,沉的云霧散去,和煦的落下,整個京都仿佛再次迎來春天。
不知是何種樂,發出叮叮咚咚的鳴響。
似乎是司春之神在演奏春天的樂曲。
詩詞豪邁,字字傳世。
“此去一別,來日我若青帝,定為諸位帶來獨特的春天。”
“祝諸君,武運昌隆。”
“祝大玄,蒸蒸日上。”
“祝莘莘學子,學有所。”
“祝百姓,老有所依,勞有所獲。”
“啟程!”
城門開啟,姜帶著黎慕兒和一馬車的‘特產’,離京而去,前是凌冽的寒風,后是滿城的春。
白鹿書院,魏淵筆下的紙張突然開出一朵朵桃花和花,一浩然正氣混雜著劍意突然從花蕊中刺出。
咔吧
魏淵急忙躲閃,急之下手中的筆下意識的阻擋。
筆應聲被劍意斬斷。
手握著半斷掉的筆,魏淵呆愣在原地,目深邃的看著書案上開滿的朵朵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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