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臨大學旁邊有一所附屬小學,還有一所附屬高中。
兩所學校中間就隔著一堵墻,宛若一道三八線,隔絕了兩個學校。
化學實驗樓離小學最近,每次上實驗課的時候,都能聽見隔壁小學生嬉戲打鬧的聲音。
后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隔著的那堵墻被鑿開了,兩所學校合并了一所,分為小學部和高中部。
簡卿很不喜歡鑿開的這堵墻。
這樣的變化讓他們三年級七班的包干區面積明顯變大。
以前只需要打掃那堵墻周圍的一小片區域,那時候就已經很麻煩了。
因為墻的另一面是實驗樓后面的小樹林,長的高高的樹出枝椏,越過了高墻,樹葉枯枝會落進他們的包干區,每天早晚都要掃一次,不然新的樹葉就會落下來,然后他們班就會被六年級的值日生扣分。
一扣分,評不上優秀班級,班主任黃老師就會拿不到五十塊錢的班主任津,拿不到五十塊錢,就會不高興。
一不高興,就會布置更多的作業。
簡卿不喜歡寫作業,尤其是數學作業,愿在作業本上用鉛筆畫畫,然后再用橡皮掉。
然而自從這堵墻被人用大車推倒以后,他們連墻另一面的小樹林也要打掃了。
這周到簡卿值日。
下午兩節課上完以后,抱著簸箕和掃帚,慢吞吞地開始打掃。
小學部遠早就是吵吵鬧鬧的,校門口站滿了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雙手抱臂,眺目張。
而高中部呢,依舊靜如死,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人走。
南大附屬高中是南臨最好的高中,一本升學率達到99,從高一到高三,下午全部要上四節課,一直到六點才放學,這會兒是上課時間,大家都在老老實實的學習。
夏訣作為拉低學校升學率的1,當然不會老老實實在教室里待著。
趁著化學老師臨時有事不在,他從實驗室里溜了出來,雙手在寬松的校服口袋里,目在小樹林里掃落葉的小學生上停留一瞬,然后移回視線,純當不存在。
他靠在一棵老槐樹背面,老槐樹的樹干很壯,兩人圍抱都抱不上,有樹擋著不容易被其他人發現,他從口袋里出一盒煙,點上。
兩指著煙頭,一邊,一邊輕輕咳嗽,好像是不太習慣煙的味道。
“......”
簡卿聞到一很不好聞的味道,皺了皺眉,歪著腦袋打量旁若無人,不學好的大哥哥。
已經把包干區打掃干凈了,簸箕里是滿滿的落葉。
簡卿盯著夏訣手里的煙,言又止,站在原地沒走。
“小鬼,看我干什麼。”夏訣懶散地瞥一眼,語氣里有一點點不耐煩。
“......”
簡卿了脖子,面對比高出許多的高中生,有一些怯懦。
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鼓起
勇氣說:“哥哥,你完煙的煙頭,能不能帶走啊。”
如果丟在地上,被檢查的值日生看見,又要扣分了。
“......”夏訣吸了一口煙,還沒等他說話,小樹林里慢慢走來兩個人。
在老槐樹的另一面站定,沒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夏訣和簡卿。
“林覓,你為什麼要和我分手?”男生的聲音偏細,有些抖與難以置信。
靠在槐樹上的夏訣掀了掀眼皮,不知道是因為聽出聲音的主人,是他們高二的年級第一周承宇,還是因為什麼。
他將剛剛吸進肺里的煙,悶了下去,沒有吐出來,免得驚了槐樹對面的兩個人。
午后的風吹過,吹散了之前的煙味,幾乎聞不出來。
半晌。
“沒有為什麼,就是膩了。”生漫不經心地答,低頭摳著短短好看的指甲,看也不看對面的男生。
“怎麼就膩了,你不是很喜歡和我一起寫理卷子嗎。”
“所以我現在都會了,就不需要你了。”生冷淡地說。
簡卿歪著腦袋,豎起耳朵聽,忍不住往外走了一小步,想看得更清楚。
說話的男生長相清秀,正死死地盯著林覓的生看,眼底猩紅,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所以你和我在一起,就只是想讓我教你學理嗎?”他咬著牙問。
林覓不置可否,聳了聳肩,“是啊。”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林覓的態度很傷人,但周承宇好像并沒有想要放棄,他手去扯的校服袖子,以為是知道了自己期中考試沒有考好,讓其他人拿了第一,所以才要分手。
南大附中每次年級考試,雖然都會有排名,但從來不主張榜公開。
因為校長認為這樣除了助長虛榮心,打擊落后的同學之外,沒什麼作用,所以每次都是把名次裝小信封,發給每一個學生。
雖然大家私底下會流,拿了前幾名的也愿意跳出來炫耀,但就沒有那麼直白的比較和攀比了。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期末考試我肯定能拿回年級第一的。”周承宇努力地想要挽留。
他沒有為什麼,就是喜歡林覓,雖然有很多人討厭。
但他還是喜歡,喜歡勾人的桃花眼,喜歡的一顰一笑,像是中了的毒,一的傲骨都愿意折了,求不離開。
雖然早就聽說林覓喜歡那種野的,畢竟之前幾個男朋友也是那樣。
當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周承宇還以為是因為他不一樣。
林覓笑了笑,輕飄飄地說:“不可能的,你考不過我了。”
“......”
聞言,周承宇直直地愣住了。
有風吹過,他的思緒有一瞬間飄忽。
為什麼會喜歡林覓呢。
除了的臉,還因為做什麼事都很認真。
別人會嫉妒,好像什麼都輕而易舉得到,長相漂亮,家境好,績 也好,玩的也開,追的人很多。
但只有他知道,林覓的理不好,為了補理,沒日沒夜的寫卷子,花了多別人看不見的時間。
林覓看著他的樣子,好像有些不忍心。
往前走一步,纖細白皙的手上他的臉,聲音輕,“對不起啊,你太乖了,回去好好學習吧。”
周承宇訥訥地站在原地,愣了許久。
然后像了什麼刺激一般,猛地往后倒退一步,垂下眼皮,匆匆離去。
簡卿在他轉的時候,好像看見了一滴眼淚落下來。
覺得很神奇。
在他們班上,總是調皮搗蛋的男生把生惹哭,還是頭一次見到生把男生弄哭,而且就只說了幾句話而已,雖然聽不太懂。
等到周承宇一走,小樹林里立刻恢復了安靜。
林覓站了一會,轉向側的老槐樹,“聽了那麼久,也該出來了吧。”
“......”
簡卿沒想到他們被發現了,仰起頭看向夏訣,不知道該怎麼辦。
夏訣掃一眼,都賴這小鬼湊熱鬧,探著腦袋生怕別人看不見似的。
他抖了抖燃燒一截灰燼的煙頭,在干枯掉的老樹皮上捻了捻,掐滅了火星丟在地上,用口語對小鬼說:“你掃。”
然后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一點兒沒有聽別人說話的愧。
林覓的目對上他的,一點兒沒有被人聽說話的尷尬。
夏訣單手兜,校服懶懶散散掛在上,拉鏈沒拉,出里面白的t恤,以他的長相,放到哪里都不是那種會泯然眾人的。
林覓挑了挑眉,自然也認出了他,即使不是一個年級的,也從其他人的里聽到過很多次,尤其是開學的時候,高一新生報道。
他們班里的生,一半討論著高三的學生會主席,陸淮予,另一小半則倒戈,討論起了高一班的弟弟,夏訣。
林覓看他一眼,知道他不會那麼碎的把這件事傳出去,于是沒有再講話,抬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姐姐。”夏訣拖著長長的尾音喊,語氣里是吊兒郎當的散漫,兩個音含在齒間,好像是刻意地揶揄。
“......”林覓皺起眉,頓住腳步回頭,對上他琥珀明的眸子。
夏訣斜斜地勾起角,帶著的帥氣,“玩膩了乖的,試試我怎麼樣?”
“......”
林覓盯著他,沉默不語。
良久。
輕輕地笑了,“可以啊。”
林覓邁著步子朝他走過去,就連松垮的校服也擋不婀娜多姿,像是慵懶的貓兒,很有氣質。
四目相對。
撞出了不知名的曖昧。
說試就試。
也不知道是誰先主的,可能是吧。
林覓想著,鬼使神差間,已經把夏訣抵在了老槐樹上,踮著腳去夠他干燥微涼的瓣。
“......”
簡卿手里抱著的掃把啪 嗒落地,怔怔地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也不知道躲開,就那麼盯著看,又愣又傻。
突然,一雙干凈修長的手,骨節分明,蓋在了的臉上,把整張臉幾乎蓋住。
眼前只剩下一片的黑,又長又翹的睫撲扇,在對方的掌心上撓。
空氣中散發出一淺淺淡淡的薄荷香。
背后出現了一堵墻,頭頂上方傳來一道低緩徐徐的聲音,“小孩子不可以看這些。”
簡卿耳朵,覺得是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
隨著他的出聲,另外兩個人被打擾,沒辦法繼續。
林覓推開夏訣,他的眼眸依舊清亮,就算是經驗富,耳子也忍不住微微的紅。
陸淮予淡淡地看著他們,臉上沒什麼明顯的緒,用陳述的語氣告知,“五分鐘后教導主任要來小樹林抓逃課和早。”
“現在走我可以當沒看見。”他說。
夏訣了角,輕嘖一聲,當著學生會主席的面,半點沒有被撞到的窘迫,非常自然地拉起林覓的手腕,聽話地換個地方。
“......”捂在眼睛上的手放下,簡卿扭過頭,看見了比高出許多的哥哥。
明明和其他人一樣,穿的是高中部的校服,可是在他上,卻沒有那麼松垮懶散的覺,腰背得筆直,微微垂墜的校服將他的兩條襯得修長。
校服干凈整潔,拉鏈拉到鎖骨的位置,出細長的脖頸,好像是高貴的天鵝,給人一種很清冽的氣質。
從婆娑樹影里,傾瀉,灑在他的臉上,冷白,甚至能看見細膩的紋理,黑發垂落至額前,五深邃,眉骨致。
尤其那一雙眼眸。
仿佛無垠的夜一樣漆黑,攝人心魄。
簡卿眨了眨眼睛,以短短的有生之年,還沒見過比他還好看的人。
雖然剛才煙的哥哥長得也很帥,但就是覺得這個哥哥更符合的審一些。
陸淮予目向下,落在矮他許多的小孩上,愣愣地盯著他傻看,眼睛一眨一眨,像是兩顆黑葡萄,因為掃了很久地的緣故,小小的鼻頭上滲出細的汗。
雖然高中部和初中部都在一個校園里,但是基本上劃分的很開,互不打擾,平時除了在實驗樓聽得見小鬼頭們的聲音,倒是很難打照面。
他弓著背,湊近,讓自己和眼前小學生的視線相當,不至于簡卿費勁地仰頭。
語氣也比剛才和夏訣他們說話時輕,不自覺放低了音量,像是大人哄小孩地問:“你在這里做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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