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反而愣住了：“還真是男生！蓁蓁，那你更要記得給錢了，不然欠人……”

“表姐。”葉蓁聽到電話里的絮絮叨叨，頭一次打斷，輕聲說，“我會給的，我現在有點事，晚上再打給你好嗎？”

“好。”孟聽出自家表妹語氣中的異樣，識趣地掛掉了電話。

地鐵呼嘯而過，停在某一站，人上上又下下。

耳邊恢復安靜，葉蓁閉上眼，列車行駛聲和人群的喧雜都仿佛某種白噪音，既近又遠。

頭向后靠，心里空地灌著風，什麼緒都提不起來。

還需要有什麼反應呢，又不是第一次經歷，連難過傷心都多余。

葉蓁早已不記得時孟書華的樣子，只記得爸爸去世后，媽媽病了一場，隨即大變，不允許家里再出現任何彩的品。

不許笑，不許食甜，不許像同齡人那樣玩樂，餐桌上日復一日出現的，全是爸爸生前吃的菜。

葉蓁時不懂，只是害怕媽媽，不按的規矩行事，便會被罰跪到書房里，爸爸的照前。

后來漸漸長大，知事之時鄰居的風言風語也耳，說怎麼會有孟教授這樣的媽媽，自己為丈夫守寡服喪就算了，還要折磨唯一的兒。

們的家，像是黑白電影的置景，孟臥室里有的玩偶玩，孟書華統統都不許出現。

也不是第一次了。

耳邊響起機械聲的播報，葉蓁睜開眼，下車，回到學校。

今天是周日，吃過午飯，葉蓁去了圖書館，是學校圖書館志愿者的一員，要去值班整理書籍。

圖書館安靜而空曠，空氣中只有翻書聲和寫字沙沙聲，推著小推車，按照標號將書放回書架上，這是一項能讓人拋卻所有雜念，集中注意力的工作。

小推車里堆疊的書本漸漸變空，窗外的天也一寸寸陷黑夜。

最后整理完全部，葉蓁去向值班的林老師歸還小推車，林老師笑著說辛苦了。

走出圖書館，門口長長的臺階兩旁亮著燈，昏黃靜謐的亮在學生們來往的腳步和談笑中若若現。

葉蓁沒什麼胃口，回到寢室先洗了澡，出來時發現手機上有好幾通未接電話，全是來自梁從音的。

著頭發，回了電話。

“蓁蓁？”電話那頭，梁從音像是松了口氣，“你總算接電話了。”

“抱歉，剛才在洗澡。”葉蓁將電話開了免提，用巾著頭發，“有什麼急事嗎？”

梁從音頓了下，口吻帶了些不好意思：“算不上急事，但可能又要麻煩你一下。”

“你說。”

“秦既南來還安安了，他說他沒什麼照顧的經驗，所以……可能還得麻煩你和阿錦幾天。”

葉蓁一怔：“好，我去哪里接安安？”

“他應當已經帶著安安在我們公寓樓下了。”

“現在？”

“對。”

葉蓁頭發的作放慢，下意識看了眼桌上的電子時鐘。

“他說他等你。”梁從音默然道。

葉蓁，應了聲好。

掛掉電話，頭發了五干，葉蓁從屜中找出吹風機，轟隆隆的聲音在耳邊吹了五分鐘，長發糟糟地縈面，突然“啪”地一聲關掉吹風機，拔下頭扔回桌面上。

上穿的是長絨棉質家居服，葉蓁拉開柜，出一件長過膝蓋的厚大往上套，寢室門在此時被人從外面推開，涼氣冒進來，程錦著手說凍死了。

程錦關上門，看見的作：“你要出去嗎蓁蓁？”

葉蓁想到什麼，手停在圍巾上回頭：“阿錦，秦既南來還安安了，正好你回來了，能不能下去接一下？”

“我？”程錦指指自己，一臉難以言說的表，“我正想跟你說呢，我剛才在樓下看見秦既南了，問他要安安，他不愿意給我，說在等你。”

“所以。”程錦撇撇，“只能你去了。”

葉蓁面無表地下圍巾，隨手繞幾下在脖子上。

程錦嘖了一聲，幾分興幾分了然的語氣，上來替捋頭發：“蓁蓁，我就說秦既南對你有意思，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葉蓁回頭：“對沈如澈你可不是這幅態度。”

“沒辦法。”程錦聳聳肩，“沈如澈的名聲實在太差了。何況單論長相，我很難不為秦既南站個邊。我們院那麼多生明里暗里喜歡他，我以前沒什麼覺，剛才近距離說了幾句話，他這長相和你一樣，也太犯規了。”

葉蓁沒搭話，看了程錦一眼，低頭系著扣子。

“還有就是——”程錦眨了眨眼，“我第一次見有人能引起你這麼大的緒起伏，跟平常很不一樣。”

皺眉，程錦已經抬手捂住自己的：“我胡說的，外面好冷，你快去吧。秦既南凍死無所謂，我心疼我們安安。”

“那是阿音的貓。”

“罪不及子啦。”程錦撇。

雖然已經立春，北城的晚上還是冷風簌簌，葉蓁走到門前，才發現樓下的梨樹不知何時開了花，滿樹的淡白，新雪一般。

秦既南就抱著安安坐在樹下的石椅上。

他穿著黑連帽繩衛，安安在他懷里很活潑，一直在抓著帽子上的繩玩，渾雪白，兩顆眼睛像藍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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