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在向著頭頂升起,秋天的太曬得人皮發燙,但村口依然十分熱鬧,習慣了日頭的鄉下人並不畏懼秋老虎,頂多尋個樹蔭,或者靠在牆邊躲一下涼快。
熱熱鬧鬧半村子的人,他們聚在這裡有許多的話題可聊,莊稼、作坊、今日中秋、家長裡短,還有讀書考秀才。
日近中天,翹首以盼多時的鄭大福終於看到大路上出現了兩個騎著矮馬的衙役,霎時間,那焦灼的目都亮了。
「來了來了!」有人也看到了騎馬而來的衙役,一群人都「呼啦啦」的往大路上湧了過去。
有人興的說著:「咱村裡這是又要出秀才了!放眼周圍的十裡八鄉,哪個村子的讀書人能比得上我們白水村?」
好大的一句大實話,引得周圍同村人紛紛附和,真真是口若懸河、與有榮焉,一時間村口沸反盈天,幾乎把兩個衙差在村外下馬特意敲響的銅鑼聲都給遮蓋了過去。
尋常的村子,能出一個秀才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大喜事了,甚至許多村子裡連個正經讀書的人都沒有,而白水村前前後後已經有兩個秀才相公了,一個是鄭年,一個則是三年前上榜的李繼祖。
而眼下,這是又要出一個秀才了呀!或者,是兩個?
兩位報喜的衙差敲著鑼還沒進村,就被熱的村民們圍了個水泄不通,大家都七八舌的詢問了起來。
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掙了出來,那瘦的衙差「哐」的用力敲了下鑼,朝村民說道:「各位鄉親莫要著急,我們兄弟既來了這兒,自然是報喜來的!」
高壯些的衙差也沖著村民抱拳說道:「你們白水村真是好旺的風水,三年前的喜事還在津津樂道呢,沒想到我兄弟二人今日又要來這兒討水喝了。」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開了懷,「莫說是水了,二位差爺能來,好酒好菜也都是盡夠的!」
又甚是著急的想要知道今年又是誰中了秀才,人群裡攘攘、吵吵鬧鬧的幾乎都聽不出誰都說了些什麼,最後還是裡正出來把大家都最關心的話給問了出來,「不知二位差爺今兒是要去誰家報喜?」
鄭大福一下子就張了起來,張得站在人群外麵,都有點不敢往衙差的跟前湊。
與他同樣反應的還有栓子一家。
栓子今年連過縣試和府試,七月底又與學院裡的同窗們一起去了府城,是生還是秀才,就看接下來差爺們往誰家報喜了。
為了等這個喜信,陳阿婆今兒連家都沒心思收拾,把所有的活都扔在一邊,一大早就帶著喜鵲和柱子到村口來了,栓子的爹李寶扶著老人家站在邊上,踮著腳探頭張。
那瘦的衙差又是「哐」的一聲敲響了銅鑼,高聲喊道:「白水村鄭文傑高中院試四十八名!」
鄭大福猛的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子驀然往後一仰,若不是旁邊的人連忙手將他扶住,怕是就要激得這麼仰頭倒了下去。
如水般的恭喜聲在安靜了一瞬之後就迅速的將鄭大福給包圍了,連鄭穀都收到了許多恭喜道賀。
衙差並沒有過多停頓,接著又敲響銅鑼,在陳阿婆他們略有些失落的這個時候,又喊了一聲:「白水村李杜蘅高中院試第六名!」
人聲靜默了好一會兒,直到李寶生激的喊了一嗓子,「我家栓子也中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這李杜蘅可不就是栓子嘛!
今年村裡竟考中了兩個秀才,真真是雙喜臨門。
高壯些的衙差跟被村民們簇擁著圍過來的鄭大福和李寶說:「二位快快前頭帶個路,照理,這喜信兒是該一直通報到你們家裡頭的。」
兩家人都已歡喜得手足無措,聽到這話自然是連連點頭,而早有另外的人跑到了前頭去給二位差爺帶路。
伴隨著「哐哐」的銅鑼聲,衙差一路高喊著喜信,在村民的簇擁下進了村裡,村口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
鄭穀已經在興沖沖的跟劉氏商量起了該送些啥給大侄兒道喜,雲蘿卻轉頭看向了蹲在洗碗盆前,心不在焉的二姐。
對上的眼神,雲萱忽然俏臉微紅,忙低下頭去裝模作樣的攪著水洗碗,卻不想雲蘿走了過來,蹲在邊特別認真正經的跟說:「二姐,你放心吧,嫁妝我都給你攢好了。」
顛顛跟著過來的鄭嘟嘟和鄭小虎完全聽不懂這是啥意思,隻是瞎起鬨的拍著掌嚷嚷,「嫁!嫁!」
慌得雲萱連忙手去捂他們的,捂得兩張小臉上滿滿的全是洗碗水。
兩個小娃兒懵懂的沖眨眨眼,然後「哇」的一聲撲進了三姐姐的懷裡。
雲蘿拎著兩個糰子不讓他們把水蹭到上,又抬頭看著雲萱,忽然眉眼輕輕彎起,很淺淡的一個弧度,清冷木然的小臉卻在剎那明。
雲萱看得都不恍了下神,下一秒見輕似乎要說些什麼,又慌忙手要去捂的。
略有些渾濁的洗碗水在這一刻都似乎格外晶瑩,雲蘿的子往邊上一讓,輕鬆的讓開了二姐的手,起、退後,拎著兩個弟弟就遠離了此地。
虎頭正在幫鄭穀一起把門口的大爐子抬進鋪子裡去靠牆擺放好,聽到兩個弟弟的嚷嚷,好奇的回頭問了句:「駕駕的,你們是想去騎馬?」
馬沒有,牛倒是可以帶他們去騎一騎。
雲萱遠遠的坐在小板凳上瞪了雲蘿一眼,含帶怯的半點威力都沒有。瞪完雲蘿,又小心的看了眼爹孃那邊,見他們都把心思放在幹活,還有終於考中了秀才的大堂兄上,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靜,不微微鬆了口氣,隨即抿低下頭繼續幹活,臉上的熱度卻好久都沒有散去。
今天因為作坊放假,客人們都來得有點遲,離開得自然也遲了些,所以等食肆裡的掃尾工作都忙乎完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中午,鄭穀和劉氏一起把一塊塊的門板鑲進門框,最後落了閂,從小門進到自家的院子。
不大的院子裡,靠著門的兩邊都往外搭了個窄窄的草棚子,東側沿牆堆放著整齊的木柴,西側則是一些農雜,院子的一邊晾曬著服,還有個用竹籬笆圍出來的圈,灶房門口,此時正有一個纖細的大姑娘在弓著子慢慢的推拉石磨,背上的衫已被浸深,連頭髮尖都在往下滴著汗水。
聽到靜,轉看向從鋪子小門裡出來的幾人,紮著手有些拘謹的說道:「大姐,姐夫,外麵都忙活完了?」
一條大麻花辮子用碎布條束尾,順的垂在後,一青棗的碎花裳還是雲萱的,十九歲的小姨母穿著十五歲大外甥的裳,卻竟然還有些空的,過度的消瘦讓麵頰凹陷、顴骨都聳了出來,看著比同齡的鄭雲蔓老了不止七八歲。
當然,鄭雲蔓是從小就被家人養著的,從懂事開始就由太婆親自教導刺繡,平常多在屋裡待著不需要出門被風吹日曬,頂多偶爾出門去地裡摘個菜,那白白跟花兒似的看著都不像是個鄉下丫頭。
可同樣的年紀,雲蔓已經在去年春天生了個胖小子,劉月琴卻依然待字閨中,了鄉親們口中的老姑娘。
劉氏對這個比大閨也大不了幾歲,當半個閨的妹妹甚是憐惜,見忙得一汗,連忙將拎著的水桶放在牆邊,手在圍上了,就快步走過去拉著說:「咋不在屋裡多歇會兒?這些事放著讓我和你姐夫來就了,你上還不利索,不能再累著了。」
劉月琴著角,低頭越發的拘謹了,輕聲說:「不過是順手的事,也沒多累。」
真不覺得這有多辛苦勞累,再說,貿貿然的住到姐姐家裡來,本就是打擾了,也不曉得姐夫會不會對大姐不滿,若是還躲在屋裡啥都不做,實在是心裡不安得很。
劉氏的目落在臉上,定了定,然後拉著進了堂屋,溫聲安著:「你就當這裡是自個的家,自在些就好,不必拘束了。」
劉月琴吶吶的應了,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不過其實,在自個的家裡也從沒自在過。
鄭穀雙手各捧著一個瓦盆進了堂屋,瓦盆裡麵是早上賣剩下的米粥和豆漿,量都不多,不過各有小半盆而已。
他把兩個盆放在桌子上,然後在最上方坐了下來,沖劉月琴招呼道:「小妹好容易過來,都沒能睡個囫圇覺就幫著幹了半天的活,趕坐下吃午飯吧。」
雲萱把捧著的盤子也放到了桌子上,上麵高高的堆疊著白胖的包子和糯的米糕,散發出人的食香味。
這些都是食肆裡賣剩下的,也是一家人今日的午飯。
今天剩下的有點多,倒是不必再另外開鍋了。
劉月琴看著麵前散發著撲鼻香味的食,這對於常年隻能吃些糙米雜糧,還吃不飽的來說,無疑是極大的,不自覺的嚥了下口水,但卻站在桌邊遲遲不敢坐下來,隻說:「剛吃了早飯也沒多久,還飽著呢。」
話未落,肚子就發出了「咕」的一聲。
雲萱手將拉過來按在了板凳上,又從盤子裡拿了個包子塞手裡,說道:「都是早上鋪子裡賣剩下的,溫在鍋裡雖還熱著,但也沒剛出鍋的時候好了,小姨你莫要嫌棄。」
劉月琴連連搖頭,「這是多好的吃食,咋還能嫌棄?」活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吃過幾回這樣好的東西。
院子裡一陣喳喳的吵鬧聲,鄭嘟嘟和鄭小虎被文彬一手一個的牽著,顛顛的跟在雲蘿後,上還不住嚷著:「三姐,等我!」
下一秒,他們就被門檻擋住了去路。
見此,鄭嘟嘟一把甩開哥哥的手,子往門檻上一趴,翹起短就翻了進來。鄭小虎見小哥哥這麼做,也扭著子拒絕了文彬哥哥的幫忙,手腳並用,費力的翻過了門檻,卻落地不穩,踉蹌著晃了兩下子後一屁墩坐到了地上。
劉月琴慌忙站了起來要過去扶,卻被雲蘿在前麵攔了一下,「他們能自己站起來,小姨你坐著吃飯。」
說著將手裡捧著的一大碗熱騰騰餛飩麵放在了桌子上。
這也是早上剩下的,在關門前全都一鍋下去煮了這麼大的一碗。當然,煮肯定不是雲蘿煮的,隻是負責端過來而已。
劉氏看著兩個閨都和們小姨相和諧的樣子,臉上也更多了些笑容,手想要去照顧兩個小的,結果兩小都不樂意被照顧,皆都眼的瞅著他們三姐。
文彬把高椅子挪了過來著桌擺放好,看著三姐把兩個弟弟抱上去,不有些失落的嘆了口氣,弟弟什麼的真不是啥討喜的東西,一天天盡想著跟他爭寵。
鄭小虎在這裡吃飯早已經習慣了,這裡還有專門給他準備的、高高的小木椅子和小木勺子,小胡氏曾笑言,哪天得他自個兒背一袋米過來纔好,不然老是蹭吃蹭喝的,遭人嫌。
上了桌,鄭嘟嘟的目在桌上巡視了一圈,就手指著那碗熱騰騰的餛飩麵要吃,鄭小虎卻看向了正好在他對麵的陌生的劉家小姨,眨兩下眼睛,忽然指著的臉說了句:「痛痛。」
屋裡因為這一喊而不自覺的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都在這一刻落到了劉月琴的臉上,讓近乎慌的低下頭去想要藏起臉上的紅腫,手在桌子底下了角,有種卑怯的難堪。
雲蘿給鄭嘟嘟的小碗裡舀了兩個餛飩,然後跟鄭小虎說:「小姨傷了,小虎給吹吹就不痛了。」
鄭小虎懵懂的眨眨眼,然後撅起小就朝對麵「呼呼」的吹了起來,鄭嘟嘟也把視線從餛飩麵上拔開,嘟起來「呼呼」了兩聲。
對上兩個娃兒清澈的目,劉月琴怔了怔,眼裡忽然浮現淚,似乎也沒那麼難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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