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救命之恩,太誇張了。」
景玥終於忍不住的彎下腰來了下的臉,手果然得很,就跟想象中一樣。
然後忽聽見「啪」的一聲,他那隻不安分的手背上霎時多了個紅印子,而雲蘿已遠離到三步之外,捂著被的那邊臉頰,麵無表,目沉沉的看著他。
景家侍衛默默的撇開了眼,不敢再看一家主子丟臉的模樣,覺要瞎。
景玥也輕咳了一聲,然後站直子,就又是個溫純良的小公子,若不注意看,誰都發現不了他微微發紅的耳垂。
「今日就先告辭了,你若是有任何需要都儘管來找我,我暫且住在金家,你可以去鎮上找我,或者讓金來給我帶個口信也。」
說完便上了馬車後離開,而雲蘿一氣之下,也已經沒空去想要不要還這一荷包的瓜子仁這件小事了。
隻是他們一走,家裡麵卻立馬鬧騰了起來。
親眼看見雲蘿拿進屋裡一百五十兩銀子,孫氏如何能不眼饞眼紅?隻恨不得現在還沒有分家,就能理所應當的白得了這大筆銀子。
鄭家雖是村裡數一數二的富裕人家,但那麼多口人,還有兩個最最費錢的讀書人,孫氏摳摳搜搜這麼多年,都存不下幾兩銀子,不然也不能陸陸續續的賣了十來畝良田。
而如果能得了這一百五十兩銀子,家裡一下子就能寬鬆許多,甚至還能重新再買幾畝良田回來。
可惜,想得再也沒有用,以前是沒分家沒辦法,現在都已經分家了,雲蘿若是還能讓他們來染指的東西,那真是了天大的笑話。
在孫氏鬧得最兇的時候,說:「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已經分家?那白紙黑字可是寫得清清楚楚,我們以後除了逢年過節的禮和每年一兩銀子的孝敬之外,其他的花費皆由你們自己和大伯家來負擔,上麵可還有你的畫押呢。」
「呸!你們發了財了,就理該拿出一些來孝敬長輩!你想全都自己藏了,就是不孝,是大逆不道!」
「那怎麼不見你們掙了錢就拿出一些來孝敬給我?咋地,就你們是父母長輩?」大門外忽然傳來太婆的聲音,轉頭就見老人家扶著虎頭的手氣勢昂揚的走了進來,指著孫氏罵道,「瞧你那貪婪的臉!為長輩,不想著疼惜兒孫,惦記兒孫的東西倒是半點不知,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又指著鄭大福罵道:「你不是最要名聲的嗎?現在由著這般鬧騰,你就有好名聲了?」
鄭大福被罵得麵紅耳赤,連連作揖賠罪,讓老太太消消氣,轉頭又嗬斥孫氏,「老二家正是最需要花費的時,得了錢就該替他們高興,偏你眼皮子淺,就這麼看不得兒子們好?」
孫氏不服氣,可當著老太太的麵,更覺得畏懼和心虛。
雲蘿也沒想到才剛準備發威,極登門的太婆就這麼出現了,還一出場就接連下孫氏的氣焰和鄭大福的蠢蠢。
說不是假的,其實一直以來,都得了這位老太太的許多疼和幫襯,也因為有這位老太太在上頭著,孫氏纔不敢放飛自我的抖到天上去。
哪怕隻是鄭大福的繼母,哪怕跟著次子過幾乎從不登長子的家門,也極管這邊的事,但仍是站在鄭家這兩房金字塔頂端的活祖宗。
雲蘿走了過去,扶著老太太的另一邊,問道:「太婆,您怎麼過來了?」
老太太輕拍了拍的手,嘆氣道:「你這丫頭平時怪得很,今天咋就突然傻了?那麼大一筆銀子,你咋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就收下了?財帛人心,我就曉得要壞事!」
所以一聽說就急急忙忙的過來了,就怕孫氏這個眼皮子淺還心偏到天邊去的要鬧事,可別跟說已經分家了啥的,哪怕斷絕了關係,親娘要找事,除非是那狼心狗肺的,不然當子孫的就不敢真忤逆了。
想到這兒,老太太不由得又瞪了鄭大福一眼,「你還真老糊塗了不?也是越發的拎不清了。這麼費勁吧啦的摳兩小兒子的東西補給大兒子,你也不管管,敢就大兒子是你親生的,另兩個都是外頭撿來的?哪怕分了家,他們也不配多得一點東西,多掙一文錢?」
這話可紮了老心了,鄭大福再偏心大兒子也不可能對兩個小兒子刻薄到這個份上。隻是乍然看到那麼大一筆銀子,難免有些心,上雖不說,但當孫氏鬧起來的時候也就順勢的沒有阻攔。
「娘,何至於此?老二家得了這一筆銀子,往後的日子也不知要寬鬆多,我隻有為他們高興的。」
畢竟都是當祖父的人了,老太太見他這麼說,也就沒有再繼續責怪,隻是說:「照理,我也不該再多管你家裡的事,但說句實在話,在分家的事上你已經委屈了兩個小的,他們不吵不鬧就是孝順了。年中了秀才,又有那麼些束脩銀子好拿,分家也得了大頭,再怎麼也不會比兩個弟弟更拮據。」
鄭大福麵慚愧,連連說道:「娘切莫這麼說,無論何時,能得您指點都是兒子的福分。今兒的事確實是孫氏過了,兒子回頭定會好好教導。」
老太太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低頭點了下雲蘿的腦袋,「你這丫頭倒是個旺財的,從跌跌撞撞會走路開始,就沒真在錢財上發過愁,眼下得了這麼些銀子,也能好好的捯飭你家那新房子了。」
除了「旺財」兩個字讓不大滿意之外,其他的話雲蘿倒是全盤接,不由就微微彎了雙眼,說:「等新房子造好了,我去接太婆到我家來住。」
虎頭在旁邊聽著,不樂意了,「太婆在家裡住得好好的,幹啥去你家?你咋就不請我呢?」
「你要是不介意跟文彬睡,我也沒意見啊。」
文彬當即就興沖沖的湊了過來,卻下一秒就被虎頭嫌棄的推了出去。
「我纔不要跟尿娃子睡呢!」
文彬可不服氣了,「我早就不尿床了!」
幾個孩子頓時就鬧了一團,而經他們的這一鬧,家裡原本有些繃的氣氛也自然的緩和了下來,孫氏的那一場鬧就此輕輕的揭了過去。
直至傍晚,大門外又響起車滾的聲音,鄭年帶著妻兒休沐回家,同時還帶回了一封信。
「爹,我姑來信了,說是不日將要帶著兒孫回家來探親。」
鄭年一進大門就喊道,直接將鄭大福喊得「噌」一下從小凳上跳了起來,「你說啥?你姑要回來?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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