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吧。”
阮梨自認駕駛技不錯,上學的時候還和同學一起自駕過川西。可眼下邊坐著尊大佛,莫名張,甚至有點手忙腳。
“什麼時候考的駕照?”霍硯舟問,他靠著副駕駛的椅背,西裝被丟在后排的座椅上,只穿了件碳的襯衫,襯衫的領口開了一粒,整個人有種難言的松弛。
“大一的時候。”
“六年?”
“……”
阮梨懷疑霍硯舟在涵,但沒有證據。
“我送您去公司?”
阮梨記得方才霍硯舟說過,公司有事。
“濱江路。”
阮梨狐疑,卻也沒有多問,總歸是霍硯舟的私事,安安靜靜當個司機就好。
這會兒不堵車,阮梨也沒了起初的慌,認真開車,偶爾看一眼后視鏡,變道。
霍硯舟微微側眸,看阮梨一板一眼地開車。
像是個新手,嚴格按照教練教的那套流程作,古板得有點可。
車子駛濱江路,阮梨看到了沿河的花燈。
這地方是老京北從前的護城河,取了個名字永安江,才有了后來的濱江路。
阮梨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年沒來看過花燈了,好像是大一的時候。
也才恍惚想起眼下還在正月,按照舊俗,沿河的花燈要過了二月二才會撤掉。
滿目璀璨,姹紫嫣紅,阮梨終于覺得今晚的心好了那麼一點點,角彎起不自知的笑。
“等下有其他安排嗎?”
“嗯?”阮梨微怔。
許是喝了酒,男人清沉的嗓音變得醇厚,“剛才沒吃飽,想下車吃點東西。”
第005章
阮梨很想知道為什麼工作日的晚上人還是這麼多,和霍硯舟走在沿河步道,跟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像漫無目的。
有一百個理由可以用來拒絕霍硯舟,但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剛剛在車上,就在霍硯舟說他想下去吃點東西的時候,的肚子像是有心靈應似的了一聲。
咕嚕——
在安靜的車子里格外清晰。
于是便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京北的元宵花燈很有名,每年有大批游客不遠千里來打卡。阮梨不知道的是,這沿河花燈已經為京北的網紅景點,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人。
今年的主燈是清明上河圖,綿延數百米,一筆一畫,惟妙惟肖。像一幅沿江拉開的卷軸,千年前繁華的汴京城一點點出現在眼前,遠山近水,柳林田畦,人流不息的虹橋兩岸,鱗次櫛比的酒肆茶樓。
一景一,眾生百態,躍然眼前,倒映在盈盈的永安河。
變鏡像,熠熠生輝。
這是一場極致的視覺盛宴,穿越千年與時空對話。
阮梨看得出神,步子便不自覺地放慢。
從小就喜歡有歷史的東西,大學的時候才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報了文修復專業,如今的日常工作也是和各種古打道,樂在其中,沒覺得辛苦抑或無聊。
角淺淺彎起,連瑩潤的眼底都漾起笑。
沒想到京北的花燈這麼,差點就錯過了呢。
幾個小孩子舉著糖葫蘆跑過來,笑鬧聲讓阮梨回神,卻已經躲不開了。肩頭驀地被扣住,耳邊是霍硯舟沉而醇厚的嗓音:“小心。”
他很紳士,一即離。
阮梨微怔,點點頭。鼻息間卻有清洌的氣息,很淡,和之前霍硯舟車上的那條羊毯的味道很像。偏冷的調子,一點溫和,像早春驚枝的芽。
“你不是說要吃東西?”阮梨找了個話題,想撇開心頭那點奇奇怪怪的覺。
“嗯,就在前面。”
的確就在前面,所以當阮梨站在一連門面都沒有的小攤前還有點意外。
厚重藍布支起的棚子,一輛干凈的鐵皮小車,三張桌子。
攤主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小車的玻璃上著“狀元餛飩”的字樣。
老人微笑著沖霍硯舟點點頭,和他比劃手語。
霍硯舟:“嗯,兩份。”
雖然是街邊小攤,但桌椅卻很干凈,阮梨坐下,不又打量起周遭的環境,余從霍硯舟上悄悄過。
霍硯舟難道也吃路邊攤?
阮梨自己就很喜歡吃路邊攤,覺得城市的煙火氣就在這一個又一個小攤里。但很難把霍硯舟和這樣的小攤聯系起來,事實上他往這里一坐也有種格格不的稽。
熨帖的襯衫西,訂制的手工大,通的清貴氣質,他應該出現在一竹林掩映的私房菜,抑或致奢華的高級餐廳。
“好奇?”霍硯舟拎起桌上的茶壺燙杯子,開門見山,不兜圈子。
阮梨看霍硯舟掀眸看,才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目太放肆了。眼下再說沒有就有點蓋彌彰,阮梨接過茶杯說了聲謝謝,熱烘烘的杯壁在掌心,有點不想放下。
“您和這位店主很?”
“偶爾閑下來的時候會過來。”霍硯舟微頓,“張伯有個獨子,之前是恒遠的員工,在項目上出了事。”
霍硯舟說得簡略,阮梨卻聽懂了。
狀元餛飩,那一定是一個很優秀的男孩子。
這樣一個深夜里支起的小攤,寄托了父母多哀思和難言的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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