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停云還藏著這樣驚心魄的過往,宋意歡留意到他方才提起的“誓約”,道:
“這麼說來,燕云國主主與北狄、西戎結盟,向豫國進犯,便是違背了你們的誓約?”
停云道:“他或許以為我已經死了,便可以無所顧忌,也無人再與他爭搶。”
“然而他從未想過,燕云地勢特殊,百姓多隨山而居,耕種困難,糧食難以獲取,經不起戰。而燕云礦脈發達,與北狄、西戎結盟,極易引來覬覦。”
“所以,大哥此次回來,其實是為了要奪回王位?”宋意歡心焦急,“那我阿爹的藥怎麼辦?”
什麼王位之爭并不興趣,可是相信停云的話,以為燕云有藥,這才與他一起到這里來的。
停云卻說道:“能救你阿爹的藥,就在燕云皇都,燕云的皇陵。”
經停云解釋,宋意歡這才知道,原來在燕云皇陵,生長著一株能治百病的草藥。可燕云皇家有個規矩,皇陵必須要是每一任燕云帝王即位之后才能打開。
宋意歡本以為那只是尋常的草藥,倒是沒想到竟是這樣重要的東西,當即道:“不行,這草藥太貴重了,大哥本就是不愿接掌大任這才離開燕云的,如今為了我阿爹,卻要讓大哥又重回這權利的漩渦里,我怎能如此自私?”
停云道:“怎麼,你不想救你阿爹了嗎?”
宋意歡用力攥了拳頭,深呼吸一口氣:“我定能尋到別的辦法的。”
“那姬陵川呢?”
宋意歡一愣,停云說:“倘若我重奪王位,分離與北狄、西戎的結盟,轉而與豫國合作,不僅可以救下姬陵川,又可以中止此戰。如此,你也不愿?”
宋意歡屏住了呼吸,在心中思考著停云的話。
北狄、西戎屢次滋擾豫國邊境,姬陵川兩次出征,這仗一打就是數年。
打仗嘛,怎麼可能沒有傷亡的?沒了士兵,便要從各地補上,凡是了年的男子都逃不過要去服役。
打仗也需要糧草,沒有糧草,戰士們吃不飽,就沒有力氣打勝仗。
可青壯年都被拉去服役了,民間就只剩下老弱病殘,再加上天災,糧食的收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們從建城離開,一路北上趕往肅城,路上不知見到多災民,也看到了許多荒地。
雖說姬陵川用兵如神,從無敗績,倘若可以早些結束戰事,讓豫國、燕云的百姓得以休養生息,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若停云為燕云君主,豫國與其好,兩國便可互通往來,共同抵北狄和西戎,豈不妙哉?
宋意歡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閨閣小姐,這四年在民間生活,更能會到安穩的世道對百姓來說有多重要。
更何況,當今圣上并沒有什麼過錯,反而還是個明君,民心安穩,國才可長久。
不得不說,停云的提議是中止這場戰役最好的辦法。
為了消除心的擔憂,停云道:“我離開燕云已有十年,這十年來我走遍了北狄、西戎、豫國,也過了自由寧靜,無需煩惱的生活。就如同你放不下姬陵川那般,我也放不下燕云,放不下我上本該背負的責任。”
“事已至此,也是時候該回
去了。”
宋意歡終于答應下來:“大哥既然邀我一同前往燕云取藥,定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到大哥的,大哥直說就是。”
停云知道是個十分聰慧的姑娘,果然是一點就。
他道:“你易容湛,又有膽識,若想奪回王位,確實很需要你的幫忙。塵埃落定后,藥不僅會到你的手中,還會給你一個驚喜。”
在禹都休息了一晚,次日,宋意歡給自己和停云,還有他的幾個重要的幕僚都做了易容,臨出發前,停云對宋意歡道:
“此行我雖有把握,但到底還是有些危險,到了皇都,你時刻跟著我,必要時候,不要客氣,盡管將你的防暗都用上,傷了人也無需在意,一切有我。”
宋意歡應道:“好,我知道了,我不會為義兄你的負累。”
停云滿意地笑了起來,朝其他人道:“出發。”
……
豫國,京都。
寧親王府的佛堂里燃著檀香,寧親王妃跪坐在團上,捻手中的佛珠,閉目頌著經文,為遠在邊關敵的姬陵川祈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寧親王妃卻罔若未聞,繼續著手上的作。
陳嬤嬤跌跌撞撞進了屋,跪在寧親王妃側:“王妃,不、不好了!”
寧親王妃睜開了眼,朝看去,面帶不滿:“何事如此驚慌失措,當心驚擾了佛祖。”
陳嬤嬤一臉驚惶,道:“浮舟讓人連夜傳來書信,世子他,世子他——”
寧親王妃心口重重一跳,一把握住
陳嬤嬤的手腕:“你且好好說,世子怎麼了?!”
陳嬤嬤哭著說道:“世子他在與敵軍鋒時,被、被敵軍生擒了!”
“你說什麼?!”寧親王妃腦袋一陣眩暈,子地倒了下去,佛堂立即一片。
寧親王妃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回了屋,急聲呼喚陳嬤嬤,急聲道:“外頭現在怎麼樣了?可有什麼法子可以讓他們放了世子?”
陳嬤嬤一臉憂愁:“聽聞陛下一早就從京城出發了,要去與北狄、西戎和燕云議和。王妃放心,陛下和世子深厚,一定會將世子從敵軍手里換回來的!”
寧親王妃捂著口哭了起來,心中萬般后悔:
“戰事兇險,帶兵打仗都是九死一生,他這些年鮮給我寫書信報平安,我只能通過旁人獲知他的安危。我知道他心里頭還在怨我,怨我當初給他選了那樣一個妻子,怨我不肯接納那個人,怨我太過于手他的婚事。”
“你說,我真的做錯了麼?”寧親王妃向陳嬤嬤詢問著。
陳嬤嬤嘆息一聲,道:“王妃那樣做,也是為了世子著想。”
“只是世子是個有主意的人,他帶兵打仗做主慣了,自然就不滿被人約束拿。在老奴看來,王妃無錯,世子也無錯,只是選擇不同罷了。”
寧親王妃一想,覺得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掙扎著下了床,面向北面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在心默默祈禱。
老天爺啊,請你保佑川兒他平安歸來,若他能平安回到京都,今后他要做什麼,要娶誰為妻,我都不會束著他了。
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