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隨隊的管事只得著,一邊汗一邊讓眾人再走快些,心里暗自苦。
他們天不亮就起,走了二十幾里地,到京郊的龍泉山去取泉水。這取水之法講究得很,要先拜了土地求告,然后正時正刻開始,用紫金缽將泉水一缽一缽注桶中,接完之后,又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在午時之前送到府中。
否則,便是誤了吉時,前功盡棄。
這般大費周章,都是為了自家大君嚴漪如。那得了癔癥的事,也不知是誰將消息泄出去,當下在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說什麼的都有。
說到這事,嚴家上下也是不著頭腦。家主嚴祺一向視嚴漪如為掌上明珠,見兒好不容易醒來,又得了癔癥,到求醫問卜。但大君著實癲狂得很,一個勁說自己沒有中邪,不肯吃藥,還把來驅邪的僧人方士都趕了出去。
不僅如此,還拉著父母不肯撒手,又哭又笑,說什麼太好了他們還活著云云。至于別的,他們這些當仆人就不知道了。
君中邪之后,主公和夫人也嚇得不輕,將大君關在閨房里,仍去找方士來作法。
最終,還是那終南山里的方士給的辦法好。
他說大君中的邪祟非同一般,尋常的驅邪之法不管用,只能另辟蹊徑。收取了重金之后,方士留下一摞蘸了的符紙,告訴他們,每日將符紙燒三張,放在清水之中給君沐浴,不久之后,邪祟自除。
別的好說,只是這沐浴用的水頗有講究,只有龍泉山上的泉水方位上佳,和諧,可為大君袯除污穢。為了讓嚴漪如快些好起來,嚴祺也不在乎麻煩,令管事吳炳每日領著二十仆人到龍泉山去取水。
這自是苦了一干仆人們,不過此法也確實靈驗。據宅中伺候的人說,僅僅三日,嚴漪如那癔癥就好了。而嚴祺仍不放心,只讓仆人們繼續去取水,好讓不再犯病。
前方的街市熙熙攘攘,頗為熱鬧。見得吳炳一行人剛來到,即刻有人將街上的行人撥開,讓出道來。
為首的人,是京兆府里管市井的小吏,吳炳不出名字,只坐在肩輿上朝他拱拱手。
那小吏滿臉堆笑,忙在路邊還禮。
吳炳著兩旁被推搡開的人群,那些人著這邊,有的人好奇,有的人不忿,各種各樣的目匯集而來,吳炳的心中不由得意。
何謂皇親國戚,金枝玉葉?就是這麼的豪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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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的京城之中,若說誰家與皇帝關系最親,那麼要數嚴家無疑。
嚴家本出開國勛貴,封為南侯。不過子孫平庸,傳了幾代之后,雖然爵位還在,但已經岌岌可危。
幸好,嚴家除了有個威名赫赫的祖上,還有個與眾不同之,就是人輩出。
每一朝皇帝的后宮里,總不了嚴家出的嬪妃。到了先帝時,嚴家終于出了一位皇后,便是兩年前去世的文德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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