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月子,娘家人攜禮前來探。
鎮國公瞧著白白凈凈的小外孫兒, 笑得合不攏。
崔文靖也好奇逗弄, 那嬰兒逮著他的手就往里塞, 他哎喲連連, 忙道:“小祖宗,這可吃不得。”
這還是崔文熙產子后他們頭回進宮探, 之前在月子里, 孩子又小, 不大方便,如今小子也大了些,若是逗弄, 他也會回應,有時候惹得人們笑語連連。
現下帝后還沒過來, 一家子熱絡笑談。
王氏問起孩子的名字,崔文熙應道:“圣人給取的趙熠, 熠, 盛,明亮也。”
崔平英捋胡子道:“這名字好, 嫡長子,以后責任重大, 可見圣人對他寄予厚。”
金氏道:“只盼熠兒平平安安就好。”
不一會兒趙玥過來, 一眾人起行禮。
這回崔平英送了大禮, 把他珍的張焉棋和張焉棋譜都送給了崔文熙。
心里頭高興, 向趙玥炫耀,他“嘖嘖”兩聲,看向崔文靖打趣道:“這般珍貴之被父親送給了元娘,阿兄心里頭可服氣?”
崔文靖擺手,“服氣,論起棋藝來,我是不及元娘的。”
趙玥咧笑,暗道:“若是我從元娘那里贏了過來呢?”
崔文熙無道:“你倒想得。”
那家伙到底對張焉棋有興致,好奇細看一番,晚些時候帝后過來,兩親家坐在一起嘮家常。
大家都是世家貴族,說的話題不至于接不上茬兒。
圣人同崔平英說起各方習俗,聊起許多趣聞。他心寬厚,待人隨和,崔平英不至于拘謹,可比應付當初的武帝輕松多了。
正午家宴,眾人聚在一起吃酒嘮家常。
崔文熙也飲用許惠泉酒,可饞了,整個孕期和坐月子都不讓飲酒,如今出了月子,什麼都可以吃。
趙玥知曉吃什麼,親自替布菜。
兩人像一般夫妻那般相得融洽,似乎從婚到現在從未發生過爭吵,就算那陣子崔文熙著他穿的裳,大不了叉腰盯著看,算是最后的倔強。
有時候崔文熙會打趣他,哄他撒。
趙玥偏不,哪怕穿得花里胡哨,都絕不低頭。
見二人相得融洽,金氏心中頗覺欣。
原先害怕自家閨會委屈,畢竟是東宮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相起來總得有所顧忌。
如今看來二人跟平常夫妻差不多,相互間不會客客氣氣,也會使小子,可見二人是親昵的。
飯后人們坐在一起吃茶消食,金氏同崔文熙單獨說了些私房話。
握住的手,溫聲道:“阿娘這輩子就是心的命,以前你同慶王和離,怕你前程堪憂,如今前程似錦,且又產下子嗣,本該舒心松口氣的,卻又怕你跟太子相得委屈了。”
崔文熙笑道:“那阿娘還真是瞎心。”又道,“我進宮的這一年來,順心,不曾鬧過心,過得極好。”
金氏:“你畢竟懷著子,太子多都會顧慮著些。”
崔文熙擺手,“倒也不是,他在我跟前之前是什麼模樣,現在就是什麼模樣,人家不屑去裝,心高氣傲得很呢。”
金氏掩笑,“你年紀比他大,許多事多擔待著些,若是無傷大雅的事就別斤斤計較,莫要傷了夫妻和氣。”又道,“太子不管怎麼說,也是金尊玉貴的儲君,面是要留的。”
崔文熙:“阿娘這一套就別用到我上了,他以后還會是天子,那我還要不要在他跟前活了?”停頓片刻,“我只需要把自己做好就是,畢竟人心難測,若是嫌棄你了,就算是天仙都看不順眼,倘若我日日琢磨著怎麼去討好他,那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金氏:“……”
“夫妻的相之道,兒心里頭有數,無需阿娘心叮囑。”又道,“話又說回來,二郎惦記我,不就是喜歡我以前的樣子嗎,我若討好他,事事以他為重,他反倒會不習慣。”
“你的大道理多,我說不過你,就盼著你好生珍惜這段姻緣,莫要再出岔子。”
“這便是阿娘與爹的不同之了,他教導我自己抓機會經營,變被為主。你卻教我百依百順侍人,這樣的婚姻是維持不了多久的。”
“你比阿娘聰明,只要心里頭有數就好。”
“阿娘就別瞎心了,你看爹都不擔心我。”又道,“為母則剛,許多事我總會考慮得周全一些,不會再像以前那般莽撞。”
“我就是這個意思,過剛易折,你脾烈,且有主見,如今有了自己的骨,總得多為他考慮著些,斷不能再像以往那般為所為。”
崔文熙點頭,“阿娘的苦口婆心兒都記下了,以后兒要好好為他和為自己謀前程。”
金氏拍了拍的手,沒再多說。
下午晚些時候一行人離宮回府,崔文熙和趙玥親自送他們走。
二人折返回來時,崔文熙著周邊的高墻,說道:“有時候我看著周邊的高墻就覺著害怕,得一輩子困在里頭呢。”
趙玥牽著的手,調侃道:“我小時候總盼著能跑出去,結果下半生都得葬送在這里頭了,不過我運氣好,把你哄進來跟我一塊兒磋磨了。”
崔文熙沒好氣掐了一把他的掌心,他突發奇想道:“再過陣子就是中秋,那天晚上沒有宵,不如我們出去看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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