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簡葇坐在工薪消費,經濟實惠的小飯館,完全無視吵鬧的環境,捧著蔬菜湯問對麵新上任的緋聞男友:“那兩個人誰啊?這麽恐怖呢!”
“總之你記住,下次來找我明正大去門衛等我,千萬別大熱天捂得不風在門口晃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搞恐怖襲擊呢!”
“恐怖襲擊?”訝然指指自己清瘦的小胳膊,“你們什麽觀察力,恐怖分子會派我這樣的人來搞恐怖襲擊?還差不多嘛!”
鄭偉琛笑了,“是,專門來我的!”
“……”
吃了一頓愉快的午餐,簡葇一路將他送到單位門口,又遲疑了好一陣,才說:“我媽媽和我妹妹後天下午到b市。我媽媽問你能不能去接機,想見見你。”
“沒問題,我後天下午可以請半天假。”
“嗯。”輕輕拉住他的手,輕輕地握住,“我媽媽年紀大了,不太好,不了刺激。我們暫時別告訴你的份,先給點時間了解你,好嗎?”
“不管多了解我,都改變不了我的世……該麵對的事,是怎麽樣逃避都沒有用的。”
鄭偉琛說的沒錯,該麵對的事,是怎麽樣逃避都沒有用的。
簡媽媽和簡婕乘坐的飛機降落在b市國際機場的那天,鄭偉琛特意請了半天假,陪簡葇去接機。
他打扮得很帥,不但穿了隻有正式會議才會穿的西裝,還特意選了條深咖的領帶,整個人看上去又又沉穩,一看就是值得托付終的好男人,連簡葇都看得有點恨嫁了。
旅客都走得差不多了,簡葇才看見了想念的媽媽和妹妹。
才一年多沒見,媽媽又蒼老了,眼角的皺紋更細,腰也比起以前更加僵了,即使什麽東西都沒拿,走路也有些蹣跚不穩。簡婕推了行李走在後麵,也比以前漂亮了,白皙的皮,勻稱高挑的材,還有幹淨利落的短發,以及一寧靜文雅的氣質,吸引了不男人回頭觀。可是當他們看見如此麗的人一瘸一拐推著行李車前行,他們的目又變了惋惜。
簡婕始終半低著頭,回避所有人的目,隻在看見簡葇揮手時,才略抬起一下。
“姐!”剛揮手,便看見站在簡葇邊的鄭偉琛,舉在半空的手猛地停住。
鄭偉琛快步穿過人群,接過簡婕手中的行李車,順便和還在呆愣的簡婕打招呼:“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你?”簡婕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姐姐。
“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鄭偉琛。”
簡婕更加訝異,忍不住追問:“你什麽時候跟我姐姐在一起的?”
鄭偉琛模棱兩可地答:“很久了。我從十二歲就開始追了。”
“十二歲?”簡婕想了很久,似乎想起了什麽,“我記得上中學時,那個經常等我姐姐放學的男孩兒,是你嗎?”
鄭偉琛點頭,“如果你說的不是那個180斤的胖子,那麽,就是我了。”
簡婕點點頭,又點點頭,默默跟著鄭偉琛的腳步向前走。
在鄭偉琛和簡婕還算愉悅的聊天中,簡媽媽卻始終盯著鄭偉琛的臉,幾乎忘了和簡葇打招呼。
簡葇迎上去扶住,挽了的手臂問:“媽,你的腰還沒好嗎?”
“好多了,這是坐飛機坐得久了,才有點疼。”看向鄭偉琛,“他是……”
“哦!他是我男朋友。”刻意沒有提名字,因為記得在林近和呂雅非的談話錄音中,他們提到過“鄭偉琛”三個字。害怕媽媽聯想起什麽。
媽媽又重新審視鄭偉琛的臉,“我怎麽覺得他好像很眼,在哪裏見過。”
“可能他長得比較大眾化吧。”忙轉移話題,“我們先回家吧。”
“啊!好!”
……
回去的路上,車出奇的沉默。鄭偉琛專心開車,媽媽還在思索著在哪裏見過鄭偉琛,而簡婕隻低頭攥著手中的手機,一言不發。
忽然,坐在副駕駛的簡媽媽問鄭偉琛:“對了,還沒問你什麽名字呢?”
“伯母,我姓鄭,鄭偉琛。”
“鄭偉琛?”媽媽愣了愣,又問:“你父母是做什麽的?”
“我父親是個軍人,我母親以前是個護士。”
“軍人?!”看了一眼簡葇有些慌的神,又看向淡定地開車的鄭偉琛,“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父母什麽名字?”
“媽……”
簡葇剛要開口阻止,就聽見鄭偉琛鄭重地回答:“我父親鄭耀康,我母親……”
不等鄭偉琛說完,媽媽的臉已經白了。
簡婕手中的手機也猛然跌落,“鄭耀康?你說你父親是……鄭耀康!”
“停車!”媽媽用嘶啞的聲音大吼著。
車子在機場高速公路上停下,簡葇看著媽媽走下車,因為憤怒和震驚而全抖,急忙拉住的手,“媽,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是誰!”
“我……”
簡婕一言不發坐在車裏,右手輕輕磨蹭著右的膝蓋骨,一下一下,像是在提醒簡葇,鄭偉琛的親生父母究竟對他們做過什麽。
看見鄭偉琛要說話,手攔住他。因為有些話,說比他更合適。
握媽媽幹枯的手指,“媽,你不是說過,不管我喜歡上什麽樣的男人,你都不會反對嗎?我喜歡的人就是他!我不管他父母曾經做過什麽,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啪!一個響亮的耳打在臉上,打碎了所有的夢。
是啊,真傻,竟然傻得以為媽媽會為了的幸福而放下仇恨。
原來,不能!
在絕的呆滯中,媽媽反手扯住的手腕,沿著高速公路飛快地朝著前麵走,“走,跟我回家,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我也不許你跟他在一起。”
拉扯間,高速行駛而過的汽車仿佛就從們邊過,喇叭聲震耳聾,呼嘯而來的巨大氣流撞擊在上,留下久久不褪的涼意。可簡葇的媽媽像是什麽都覺不到,還在一味拖著往前走,不知不覺竟然走出了臨時停靠的白線。
“媽!你別這樣,我們有什麽話慢慢說。這裏不是加拿大,你在高速路上這樣走,很危險的!”簡葇試圖拉住,可媽媽的力氣大得驚人,就像要拉著去赴死一樣的勇往直前。
幸好,比起簡媽媽半拖半拽的步伐,鄭偉琛的腳步幹淨利落得多,轉眼追了上來,攔住們的去路,“伯母……”
“別我伯母,誰是你伯母?!”簡媽媽當即大吼回去,“讓開,我管教我兒,不到你廢話!”
繞過鄭偉琛時,扭頭看見簡婕還坐在車上,氣得大喊:“簡婕,你還坐在車上幹什麽?!下車,我們回加拿大!”
簡婕微微輕歎一聲,吃力地拖著行李下車。
夏日的風卷著塵沙掠過,帶著炎熱的氣流,為這紛的緒更添濃重的煩躁。
這時,有一輛跑車超速馳騁而來,司機拉下車窗怒吼著:“找死啊……”跑車飛馳而過,咒罵的餘音也被風卷走。
盡管簡葇一再用眼神暗示鄭偉琛不要手,鄭偉琛還是又攔住們,像是銅牆鐵壁一樣擋住們的去路,甚至沒有給簡媽媽向前一步的空間。
“伯母,這裏是高速公路,沒有出租車,也很難攔到車。你真的打算步行到機場嗎?這麽熱的天氣,你不考慮自己的,也要考慮一下你的兒。”說著,他回頭看了一眼吃力地提著行李的簡婕。
“是啊,媽!小婕……”
簡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妹妹冷冷打斷,“別拿我的說事兒,我能走!”
木然著倔強地拖著行李箱快步前行的妹妹,就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
二十多年的姐妹,簡婕竟然突然變得陌生,好像隻是同路的陌生人。
一直以為給簡婕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治療,最好的生活環境,就可以讓簡婕的世界恢複一片明。原來,錯了,年時蒙在簡婕心上的怨恨和挫敗,始終沒有消失。
治不好的不僅僅是一條……
鄭偉琛看著簡葇泛白的左臉和泛紅的右頰,眼神也不自覺變得鬱,他盡力抑著緒,用冷靜的語調說:“伯母,不管上一代有多深的仇恨,不管我們做錯過什麽,我和簡葇相了十五年,我等了十五年,我不奢你能接我,我隻希你能給我十五分鍾,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我把想說的話說完,如果你還是不能接我,我絕對不會再癡心妄想……”
“鄭偉琛!”簡葇急忙打斷他。太了解自己的媽媽有多倔強,別說十五分鍾,就是十五年也未必能化解心中的仇恨。他做出這樣的承諾,一旦的媽媽堅持反對他們在一起,他們就再沒有退路了。
“你真的隻要十五分鍾?”簡媽媽似乎真被他說了。然而,眼中的堅定沒有任何減退的意思,反而更加鮮明。
“是!”
看了看呼嘯而過的汽車,又看看拖著行李箱的簡婕,“好,我給你十五分鍾。”說完,鬆開了握著簡葇的手。
“疼嗎?”鄭偉琛以指尖輕了一下簡葇微微泛紅的臉頰。
搖搖頭,有些焦慮地問:“你剛才怎麽能這麽說?你本不了解我媽的格,特別倔強,做的決定很難改變。十五分鍾,就算你能把死人說活,你也本不可能說服!萬一反對我們在一起,你怎麽辦?你真的放棄了?”
鄭偉琛笑著的頭頂,理順了幾縷了的發,“我能不能說服,關鍵在於——你有沒有跟我在一起的決心!”
遲疑了一下,“可是……”
“我不想聽‘可是’!我是仇人的兒子,沒有你的決心,我說一萬句話,對你媽媽來說,都是廢話!”
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是真的擔心,有些事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有些事不是堅持就一定能功!
寂靜無聲的歸途中,每個人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風吹打玻璃的聲音都變得格外刺耳。簡葇看著窗外越來越悉的街道,心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怎麽也想不通,鄭偉琛為什麽隻要十五分鍾,是他太過自信,還是他為了安的媽媽想出的權宜之計,又或者,他還有其他的打算?
還有,他那句“你有沒有和我在一起的決心!”又是什麽意思?!
他是不是想要做些什麽?為什麽他不跟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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