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有機會和他近距離接,豈會放過,盡管鄭偉琛坐在角落,一副生人勿進的姿態,還是厚著臉皮湊到他邊,沒話找話問:“你在看什麽呢?”
他的眼還看著窗外,“風景。”
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沒看見什麽好風景,倒是看見對麵的建築上掛了一個燈箱,上麵是一個知名化妝品的廣告,而廣告的代言人,記得非常清楚——正是簡葇。
“咦,小葇這張海報拍得真不錯。”
“你認識?”
“是啊,是我朋友。”
他突然扭頭,訝異地看著。
“你不信?!”為了證明自己沒說,還拿出電話在他眼前晃了晃,“要不要我打電話來?”
“會來嗎?”
聽出鄭偉琛有些期待的語氣,立刻後悔了。可話都說出去了,收不回來,隻能著頭皮打電話給簡葇,問要不要來玩玩。
簡葇睡意蒙矓地說:“親的,你饒了我吧,我昨晚一夜沒睡,明天早上還要趕戲,你讓我睡會兒吧。”
正好也不太希來,“哦,那你好好睡吧。”
聽說簡葇不來,鄭偉琛熄滅了手中的煙,沒再多看一眼窗外。
現在回想起那一幕,駱晴才明白鄭偉琛那天聚會神看的風景,應該就是廣告代言裏的簡葇吧。
收回頓悟的思緒,發現鄭偉琛已經讓服務生把麵前的冷咖啡換了熱的。
問:“你約我出來,不是為了讓我嚐嚐他們家的咖啡吧?”
他說:“我聽說你對我的事都特別有興趣,那麽你有沒有興趣,聽我講一個故事。”
毫不猶豫答:“有!”
於是,他給講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故事。
他說,他從小在大院裏長大,周圍的人都認識他的父親。他無論走到哪裏,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都是鄭耀康的兒子。
好像沒有“鄭耀康的兒子”這個稱謂,他就像火車站那些無父無母的乞丐一樣,一無所有。
所以,他特別厭煩這個稱謂。
他十二歲那年,有一次被父親打了,他一個人坐在遊樂園的長椅上。忽然有一個冰淇淋出現在他視線,然後,他看見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孩兒,有他喜歡的及腰長發,有他喜歡的清澈眼眸,還有他最喜歡的,甜得像糖一樣無憂無慮的笑臉。
他不解地問,為什麽要給他冰淇淋吃。
回答:因為你長得帥!
他喜歡這個答案,不是因為他是鄭耀康的兒子。
收回遊離的目,他問駱晴:“你相信一見鍾嗎?我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嗯!相信!”駱晴說,因為,對他就是一見鍾,“那個孩兒,是簡葇嗎?”
“是。”
鄭偉琛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對麵的人不是簡葇,上好的紅茶也品不出什麽滋味。
放下茶杯,他繼續簡明扼要陳述著他和簡葇的故事。
他說,自從認識簡葇以後,他越來越喜歡和在一起,因為和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是鄭偉琛,不是任何人的兒子。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看著他的眼睛,會讓他熱沸騰。
講述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青的年時代,仿佛又看見垂柳依依的林蔭小路上,那個長發輕垂的,安靜走在自己邊,清澈的發香不時飄過他的鼻端,纏繞在他心上。
他悄悄手,想要握住垂在側的手……
“那有家冰淇淋店。我請你吃冰淇淋吧。”興地抬手指著冰淇淋店。
他失落地看著手中的空氣,第一次討厭“冰淇淋”這種食!
他還記得有一晚,他又被父親打了,背上被皮帶出幾道痕,他一個人跑出家門,流浪在黑暗的街道。不知不覺,他走到家的樓下。
房間的燈亮著,窗戶也開著。
他忽然特別想見,一時沒忍住,他喊了的名字。隨即,他看見探頭出來看了一眼,又很快了回去。
帶著濃濃的失落,他正想離開,突然從樓道裏跑出來,上還穿著單薄的睡。
穿睡的樣子,特別,讓他有一種想要擁懷的衝。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付諸行,簡葇就發現了他上的傷,跌跌撞撞又跑回了家,飛速換了服,拿了零用錢帶他去買藥。
黑暗的樓道裏,抖的指尖落在他的背上,的,暖暖的,他的心髒瘋狂地撞擊著膛,好像隨時會跳出來。
他幾次鼓起勇氣想在黑暗裏做點什麽見不得的事,聲控燈突然亮了,照亮一雙純淨無暇的眼睛,他就什麽罪惡的想法都不敢有了。
那一夜,聲控燈亮了又滅,滅了又亮,沒完沒了。
那時候,總是很燦爛,他也總覺得他有很多的時間做見不得的事,不急於一時。
誰知年無知的時總是過得飛快。
一轉眼,他十六歲了。
突然有一天,他的媽媽以他績下的速度太快為由,堅持要把他轉去其他城市的封閉學校讀書。聽說那所學校完全軍事化的管理,對學生一視同仁的嚴格,即使周末也寸步不能離開學校的大門,他那個嚴父自然十分讚同,幾天之就給他把轉校手續辦好了。
在鄭偉琛走之前,他約了簡葇去看電影,他說有話想對說。
可惜,那天晚上他在電影院門口等了一晚上,也沒等到。
所以,他想說的那句話,再沒有機會告訴,“你一定要等我回來,等我娶你做媳婦兒。”
第二天,他被父母綁上了飛機,送去了名為“軍事化管理”,實則“監獄化管理”的封閉學校。
出了“監獄”,他又進了軍校,本沒有過真正自由的時間。
不過這期間,他曾托人打聽過簡葇的消息。
打聽到的消息卻是,的父親去世了,的媽媽改嫁給一個華僑,現在帶著兒移民去了國外,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那天,他一個人去遊樂園坐雲霄飛車,車飛速騰空而起,在大起大落中,他回味著他們一起度過的年時。
有一點憾,有一點傷,但他並不覺得痛苦,畢竟那段青初給他留下了很多快樂的記憶,每每回味起來,他的角還是掛著快樂的笑容的。
後來,時間久了,許多記憶都被忙碌衝淡了,他也漸漸淡忘了憾和傷。隻偶爾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在樓道裏看見聲控燈明明滅滅的時候,他會有點後悔,後悔沒有早點把那層曖昧的窗戶紙捅破,連一句“我喜歡你!”都沒來得及說。
當然,他也會夢見,夢醒後他特別想再見一麵,哪怕遠遠看一眼,看失去了最的爸爸,會不會也失去了快樂的笑容。
他以為那是遙不可及的夢了,沒有想到,四年後的一天,他真的見到了。
那天恰好是周末,他的一個朋友樸毅明回國休假,幾個朋友約到一起大喝一頓,吃飽喝足,大家一起去樸毅明家裏喝啤酒,看球賽。
中場休息時,有人發現窗臺上放了個高清軍用遠鏡,十分好奇,“毅明,你這遠鏡幹什麽用的,該不會窺對麵樓的吧?”
毅明咧一笑,毫不避諱說:“嘿嘿,還真讓你說對了,我們家對麵住了個明星,特別漂亮,我閑得無聊時,遠觀一下。”
“明星?真的?!”
毅明拿過遠鏡,朝著樓對麵嫻地觀察一番,“嘿!剛好在家呢!還穿著睡……”
“我看看!”聽說有穿睡的明星看,一屋子正值荷爾蒙發時期的年輕男人馬上變狼,衝過去搶遠鏡。
“就這個角度,別!”毅明幫忙擺好了角度。
大家流欣賞。
“哇!材真正啊!”
“明星就是和夜店裏那些野花野草不一樣,不化妝都這麽漂亮。”
“是啊,我覺得的太完了,這材,天天玩兒都不會膩!”
“你別說,還真是有點看頭兒!”伍建帆也來湊熱鬧,“是明星嗎?我怎麽沒見過?”
毅明說:“我看過演的電視劇,現在正在熱播的《不分手的》,什麽來著,我還特意看過演員表……”
鄭偉琛聚會神坐在沙發上看球賽,對他們的熱議完全置若罔聞。
伍建帆喊他:“琛哥,你別裝了,想看就來看吧。”
“我對明星沒興趣。”電視上正在演回放作,他頭都沒回,大聲說,“娛樂圈裏隻有鏡頭是幹淨的!”
“切,又沒讓你娶回家當媳婦。”
“我怕髒了我的床!”
伍建帆:“……”
這時,毅明一拍窗臺,“哦!我想起來了,簡葇!”
“簡葇”兩個字,就像一道霹靂,瞬間把鄭偉琛的淡定劈碎了一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一把搶過遠鏡。
鏡頭移過一扇扇窗,一個個臺,直到鏡頭裏出現了那個讓他難以忘懷的人。
還是他喜歡的及腰長發,還是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隻是,沒有了他最喜歡的無憂無慮的笑容……
在這個炎熱的夏季,的表那麽冷,冷得讓人心寒。
他聽見毅明問伍建帆:“伍哥,回頭你幫我打聽打聽,飯局價是多?我是真心想請吃個飯,認識認識……”
“純吃飯?”
“先吃飯……”
鄭偉琛打斷他們的對話,“你剛才說演的電視劇,什麽名字?”
“《不分手的》。”
“幾點演?”
“好像是黃金檔吧。”
“哦!”
在遠鏡中,蜷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喝著茶水,看著電視。
吊帶的睡鬆鬆掛在上,掩蓋不住纖儂合度的,尤其是那雙修長的,充斥著的味道。
變了,再不是他珍藏在心底那個天真無邪的了。
但依然讓他的心髒撞疼了口!
一整晚,鄭偉琛不看球賽了,也不喝啤酒了,一個人都霸占著遠鏡,誰都搶不走。
樸毅明過來問他:“你什麽時候能看夠?”
“毅明,你走的時候,把家門鑰匙留給我,我征用了。”鄭偉琛的語氣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想幹嗎?!”
“我要追!”
“啊!”
眾人驚得半天才回過神,伍建帆拍著他的肩膀問:“琛哥,你不怕髒了你的床了?”
“我要娶做媳婦!”
房間裏響起大家的笑聲,笑過之後,大家捂著肚子說:“琛哥,你越來越幽默了!”
除了他,沒有人相信他是認真的,更沒有人相信,他會做到!
就像沒人相信簡葇會在跟他熱了一年多後,拋棄他,更沒人相信,他會放下驕傲,一次又一次地試圖跟和好,而,竟然寧死都不見他!
他的朋友們全都無法理解,就連他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兒葉正宸也看不下去他被一個人毀得徹徹底底,有一次,葉正宸幹脆把他的頭按在冷水裏,讓冰涼的水清醒他的頭腦。
他何嚐不想清醒?
這些年,看各種緋聞纏,看邊總有不同的男人出現,看跟那些男人在電視裏忘地熱吻、上床,他很多次一醉方休,大聲宣告著,他死心了,徹底死心了!
可每次聽說的沒有了下文,他的心又活了,喝醉酒後的豪言壯語忘得一幹二淨,他還是守著希繼續等待,等著淡忘了仇恨,回到他的邊。
他等待了五年,一年一枚鑽戒從不間斷,終於等到了今天,肯給他個機會……
故事講完了,他說:“沒告訴你這些,不是沒把你當朋友,而是我們當初分手,完全是因為上一代的仇恨和,的父親就是因為知道得太多,被人害死的。”
“啊!那你別說得太清楚了!”
他低頭續了杯茶。
“嗯,你為什麽要給我講你們的故事?”駱晴不解地問,“為了讓我幫你勸勸小葇嗎?”
“不全是!”鄭偉琛靠在沙發椅上,真誠而溫地笑著,“我聽說,你為我浪費了很多,甚至為我做過整容手……你做的這些,我真的很。但我的是簡葇,我這一生隻會一個人,也隻會娶一個人。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徹底滿足你的好奇心。沒有了幻想的空間,你就會發現,我其實是個很沒用的男人,就連喜歡的人,都得不到。”
這個她以為是她的未婚夫的男人,從她第一眼看到他就愛上了他。沒想到他一次次接近她,卻是為了報複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害得她被童家退婚,害得她成為整個杭州城的笑柄,他讓她從此在愛與恨中掙紮...... 他知道她是無辜的,但是既然她是童彥卿的未婚妻,就注定她要成為他手中複仇的棋子,接受這種種的折磨。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直到看到她眼中的恨意,他才知道自己錯了。原來不知不覺中,他的心已經遺落在她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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