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該結束了

嘉嘉目如炬地盯著他，眼中有了淚意，但是強忍著沒有哭。

父親本就不喜歡他，如果他再哭哭啼啼，隻會讓父親更加討厭吧。

他隻是用希冀的目著裴卿聲，希什麽呢？是希父親能朝自己走過來，還是希能聽他回應一聲，至承認自己這個兒子。

還是更貪心一點，希一家團聚。

像別的小朋友那樣，闔家歡樂。

但似乎，他所有的這些期盼，一樣都實現不了。

裴卿聲依舊固執的站在那裏，看著嘉嘉的眼神，沒有歡喜，也沒有，同樣的，也沒有厭惡，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始終不肯承認嘉嘉的存在。

裴卿聲閉上眼，他深吸了一口氣。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重新染上了笑意，仿佛他還是那個無懈可擊的裴卿聲。

他將地上的柳月忱抓起來，對陸竟池說，“什麽都不用說了，王敗寇，陸竟池，這麽多年的鬧劇，該結束了，作為你勝利的獎勵，我最後幫你一次。”

說完，他忽然扣扳機。

“嘭——”

有人先他一步開槍，打中了他的口。

鮮頃刻間從他口淌了出來，在他暗紅的布料上暈染開，他也隻是蹙了蹙眉頭，扯著角笑了。

江瀾死死盯著他，盯著他手裏的槍，拚命的搖頭，“不，不要裴卿聲！”

裴卿聲最後看了眼江瀾，他還是拚盡最後的了力氣，扣下扳機。

與他槍聲響起的，還有無數道槍聲，全都打在了他的上。

可他像是鐵了心要殺柳月忱，哪怕中數槍，依然阻擋不了他開這一槍。

子彈沒柳月忱的太，江瀾隻覺得眼前一黑，直地倒下去。

陸竟池眼疾手快接住，“江瀾！”

陸婉想衝過去，卻被人攔住了，長了手，試圖去拉裴卿聲，但他們之間隔得太遠了。

“裴卿聲……”

嘉嘉呆滯的站在原地，就那麽盯著不遠的男人，垂在兩側的手指緩緩收拳頭。

裴卿聲手裏抓著柳月忱的服，他最後的目鎖定在陸婉的臉上，沒有人看得懂這一刻他在想什麽。

他和柳月忱，雙雙朝後方倒去。

陸婉用盡全力掙桎梏，跌跌撞撞地衝過去，“裴卿聲！”

撲倒在懸崖邊，用盡全力，也沒能撈到裴卿聲的一片角。

兩人墜落高高的懸崖，跌翻湧的海水中，濺起大片的浪花，海水變了紅。

陸婉茫然地趴在崖邊，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盯著那片海看了好久，直到那片海水變了藍，依舊沒看到有人飄上來。

眼中的淚與悲傷，一點點變憤怒與恨。

裴卿聲，你真殘忍。

你連死，都沒有給嘉嘉留下任何隻言片語，讓他小小年紀，在缺失的父中飽磨難，又在他正常的時候，目睹自己父親慘死在眼前。

你讓他以後該做一個什麽樣的人？

司凝神複雜，和陸言啟對視了一眼。

不知該不該慶幸，陸言啟他還願意回頭，否則，恐怕也會麵臨同樣的事。

司凝悄悄挪到陸言啟邊，又握住他的手。

陸言啟怔了怔，垂眸看了眼兩人落在一起的手，這次，他倒是沒有掙。

陸竟池將昏迷的江瀾抱起來，回頭對陸言啟說，“這裏給你們了。”

陸言啟微微點頭。

他走後，柳延赫派來的人，也將這裏的事全部拍攝下來，帶著人離開了。

至於陸言啟他們，還要把海裏的撈上來才行，海水太深，現在撈不上來，隻有等自己浮上來了。

司凝說，“海裏有魚吧，不會被魚吃了吧？”

“不知道，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司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陸言啟解釋道，“他應該不希自己的還被撈上來，否則他不會來到這裏了。”

確實，在聽到直升機響的時候，裴卿聲第一反應不是逃走，而是帶著柳月忱來到這裏。

那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就算死，也不會將留給他們。

司凝忍不住唏噓，“他真的是，哎，真是個怪人，他自己死就算了，還要拉著江瀾的三哥一起死，江瀾醒了得多傷心啊。”

聽了這話，陸言啟意味不明的瞥了一眼。

司凝拉住他的手，“現在裴卿聲都死了，你算不算立大功了？這下不用坐牢了吧？”

陸言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怎麽不說話？難道非得抓活的才算嗎？他中了那麽多槍，怕是神仙也死了。”

那麽多槍都打中了他，還有一槍正中眉心，裴卿聲是絕對活不了的。

陸言啟放開的手，“好了你先回去吧，江瀾現在需要你。”

“有陸竟池在呢，我去幹什麽，還有你這個家夥到底藏在哪裏啊？為什麽我到都沒找看到你？”

“回頭再說吧。”

陸言啟顯然不想和說太多，司凝還沉浸在和他見麵的喜悅中，見他不願和自己多說，又跑去問別人，問陸言啟還要不要坐牢。

在那叭叭的，說的別人都煩了。

那邊的嘉嘉也走到陸婉邊蹲下，靜靜地看著下方洶湧的海水。

過了會兒，陸婉了臉上的淚痕，從地上爬起來，了嘉嘉的臉蛋。

“嘉嘉，對不起，我不該帶你來的。”

以為，帶嘉嘉來，能喚醒裴卿聲心中的良知，到現在才明白，他哪有什麽良知。

這個人從頭到尾，連骨頭裏的都是冷的。

嘉嘉搖了搖頭，抓著陸婉的手，堅定地看著，他沒說話，卻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海水拍打著礁石，太一點點從海平線落下，橘紅的霞將大海映得一片綺麗。

懸崖上恢複了平靜，就像一切都沒發生過，連吹過的風都變得溫了許多，帶著海水的氣息，風景依舊漂亮。

裴卿聲仿佛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他短暫的出現幾個小時，然後消失不見，如果不刻意去想他倒下的畫麵，依然還覺得他活著，在世界的某個地方。

江瀾從夢中驚醒，驀地睜開眼，“三哥！”

看到頭頂的天花板，眼神有片刻的恍惚，有些分不清那些發生的事是真實還是夢境。

“你醒了？”

江瀾循著聲音看去，是陸竟池坐在邊，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他們已經回到了江庭。

茫然地看著陸竟池，遲疑道，“我們，去過一個島上嗎？”

陸竟池微微點頭，“去過。”

江瀾心頭一沉，被大腦屏蔽的回憶又再次浮現，眼淚不控製的奪眶而出。

“三哥他……”

陸竟池神有些複雜，他張了張，言又止。

他這個反應，讓江瀾不知所措，死死抓住陸竟池的胳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三哥真的死了？”

陸竟池沒說話。

“裴卿聲也死了？”

“瀾瀾，你先好好休息吧，別問了。”

江瀾目閃了閃，眼淚順著臉頰蜿蜒流下，無力的垂下手，“為什麽會這樣。”

陸竟池電話響了，他看了眼江瀾，起出去接電話。

江瀾呆呆的坐在床上，目呆滯，腦子裏一團。

怎麽都沒想到，事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還在想，柳月忱沒地方去，會不會來找。

連怎麽安排他都想好了，隻要他願意留在這裏，肯定會想辦法讓他好好生活。

教醜醜教了好久，還想，三哥要是聽到醜醜喊舅舅，會是什麽樣的表。

現在什麽都沒了。

“麻麻~”

江瀾垂眸，發現醜醜不知何時站在床前，兩隻小手拉著床，仰著頭，大大的眼睛著。

不知他是不是到了江瀾的悲傷，沒有像平時那樣咧著牙笑，他撅著小，皺著一張小臉。

江瀾神鬆，彎腰將醜醜抱起來。

手指過醜醜眉頭，“你皺什麽眉頭啊？你這麽小點，也有煩心事嗎？”

醜醜出小手，去拉江瀾的臉，像是在給眼淚。

江瀾咬了咬，深吸一口氣，將眼淚憋回去。

握住醜醜的手，“媽媽沒事。”

陸竟池從外麵走進來，重新在邊坐下，“給我吧。”

“沒事，我抱著吧。”江瀾的心稍微平複了幾分，問陸竟池，“幾天了？”

“兩天。”

“那他們的……”

陸竟池沉道，“沒找到。”

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雖然以當時那樣的況來看，兩人生還的幾率不大。

至可以自欺欺人的安自己一下。

陸竟池也沒說破，海底什麽都有，被魚吃了也不是不可能。

他安江瀾，“我們不是都死過一次，說不定，哪天就在別的地方看到他了。”

江瀾點點頭，“你說得對，說不定三哥還活著。”

不由地，想起裴卿聲對陸竟池說的那句話，忽然問陸竟池。

“裴卿聲他說幫你最後一次，是什麽意思？”

陸竟池盯著看了片刻，隨手將醜醜接過來，“他這人裏有幾句實話？你就別胡思想了。”

江瀾狐疑地看著他，“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