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玖到家已經很晚了。

溫竹心一直等著，見兒回來，急忙迎上去：“我還以為你不回了呢。”

溫玖道：“怎麼可能呢。”

溫竹心給留了宵夜，一碗很樸素的蛋面，溫玖吃得很香。

“一天沒吃飯了。”咬破蛋，抱怨了一聲：“媽，我不喜歡吃這麼老的蛋。”

溫竹心罵道：“有本事你自己做。”

見兒吃得香，又有些擔心地問：“你們君總開車一下午過來，晚上也沒見吃東西，你給他買飯沒？”

溫玖喝湯的作頓住。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會去酒店訂餐的。”突然就沒了胃口，放下碗：“你去睡吧，我來洗。”

溫竹心坐到邊。

“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越看兩個人的關系越怪：“你說他要和別的人結婚，只是包養你，但我看也不像啊？”

哪個金主會在人上費這麼多時間和力，又是安排病房，又是親自開車過來找人，這種程度的上心，不像是對待人，倒像是對待老婆。

不，對待老婆都沒這麼用心的。

據溫竹心親經歷，男人都是怕麻煩的生，遇到這種事，能夠打一筆醫藥費過來就很不錯了，像這樣親力親為的，簡直是——

“他像是在追你。”溫竹心表復雜：“怎麼回事，你們到底是個什麼關系？”

溫玖心里更煩了。

現在真不清楚君瀾到底是什麼意思，兩人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主的多，君瀾反而是淡淡的，能花錢解決的事絕不浪費時間，像今天這樣，親自開車幾小時追過來，還陪著姥姥聊天，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還說買房，還說結婚，這人口嗨起來真是什麼也不管，一個勁地隨心所，毫不考慮會在孩子心里留下怎樣的漣漪。

溫竹心警告：“就算他在追你，

你也不能搖。男人對你的好都是可以裝出來的，只要他不肯娶你，一切都是百搭。”

這話也不用來教。

溫玖把碗筷收起來，弄得噼里啪啦響：“我心里有數。”

溫竹心真的很怕兒被騙。

跟進廚房：“你到底怎麼想的，我看你回老家也不行，他都清咱們家的門了，把老太太也哄得眉開眼笑的，到時候再找過來，破了這關系，我看——”

“咣當”一聲，是溫玖把碗筷丟到水池里的靜。

“你能不能別說了。”心煩意：“要不是你之前賴在人家那里不肯走，我早跑了，哪會有今天的事。”

溫竹心狡辯：“那個時候我又不知道你們的關系，有人把我當正經丈母娘伺候，我干嘛不！”

溫玖道：“那要不是你之前做胡森海的小三，惹上了那麼多事，我也沒必要尋求他的幫助，又跟他扯上關系！”

溫竹心無言以對了。

溫玖轉過去洗碗。

“這次回來了，你就留在這里陪著姥姥吧。”的聲音輕了許多，和母親商量：“年紀大了，我實在不放心把一個人留在老家。”

溫竹心不大樂意。

“給請個保姆吧，你也知道，我在這里名聲不好，留下來了反而有更多風言風語，老太太聽了更難……”

“聽了半輩子關于你的風言風語了，不至于現在才不習慣。”溫玖把碗筷放進柜子里，隨口問了一句：“你不留在老家，還想去哪里？”

溫竹心心虛移開視線。

見

兒已經看向自己了，立刻抬頭、理直氣壯：“我還能去哪里，我跟外面那些爛人早就斷干凈了，不只能留在老家嗎！”

溫玖看了半天，確定沒有異樣，這才點點頭：“你知道就好。”

收拾好東西，母倆就各自回房睡覺了。

溫玖躺在床上擺弄手機。

和君瀾的聊天消息還停留在前一晚，手機關機不能回消息，對面像瘋了一樣又是語音又是文字，幾十條消息都是問到底在哪里的。

把一大堆白氣泡劃上去，就是自己發的幾條綠氣泡。

【今晚回來吃飯嗎？】

【張姐做了好大一鍋紅燒排骨，我一個人吃不完。】

【又不回來嗎？我讓張姐把排骨帶了一些回去，剩下的留給你宵夜？】

【再不回消息就別回來了。】

溫玖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前幾天的自己特別傻，長按了消息框，撤回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單方面刪除。

可自己的期待早就被君瀾發現了。

也許是蹭到了鍵盤，對面發現了在輸，君瀾首先發來了消息。

【到家了？怎麼這麼慢？】

溫玖這才想起來，自己答應了回家后跟他說一聲。

連忙回復：【我媽給我留飯了，吃完了又說了會話】

君瀾：【好吃嗎？】

溫玖：【就普通的白水面條而已】

君瀾：【哦】

他接著又打過來一句：【我還沒吃呢】

溫玖本想說，酒店里有24小時訂餐服務，了自己去吃就好，可一句話打完，又全部刪除，找了附近的外賣，選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干凈的店鋪點了些宵夜。

【我給你了吃的，大概

半小時到】

還在打字，君瀾那邊等不及，干脆打了個語音電話過來。

“在干嘛？”他開口就問：“別點外賣了，出來吧，我請你吃宵夜。”

溫玖：“……我都洗了上床了。”

君瀾：“好吧。”

兩人打著電話，誰都不說話，溫玖正要找借口掛斷時，君瀾突然說了一句：“那我就回去了，免得外賣送到了找不到人。”

心里一驚，飛快從床上爬起來。

“你在哪？”

電話那頭的人輕輕笑了笑，用手指輕點了幾下話筒。

“剛跟在你后，一路目送你回家了。”君瀾的聲音著一埋怨：“不是怕黑嗎，回家有一條這麼深的巷子，你怎麼敢一個人走的？”

老家的房子確實有些偏僻，回家要穿過一條沒有路燈的漆黑小巷。

溫玖其實不怕黑，只是怕封閉的環境。

可君瀾并不知道這一點。

“別擔心。”

他應該開始往回走了，溫玖可以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腳步輕響，是他一個人走在黑暗里的聲音。

“我跟得很遠，不會有人發現。”君瀾反過來安：“睡吧，我不吵你了。”

太過分了。

溫玖握著手機的手都在抖，又氣又急，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泡在了滾燙的開水里，被這洶涌的意灼燒得發痛。

太過分了，他明明不能娶自己，為什麼非要撥自己。

這樣把哄得全心往深淵下墜，很好玩嗎！

“等等！”

的聲音發抖，帶著一哭腔，理智告訴不要這麼做，卻誠實地扯過外套，飛快往外跑去。

“等等我，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