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虹姐正在氣頭上，宋瑩沒敢頂，由著一頓輸出，把心裏的不滿發泄出來。

回到盛世之後，更是撒賣萌一番哄。

“虹姐，人家家錯了嘛，以後絕對不敢了，你人心善，宰相肚裏能撐船，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別跟我這個不懂事的小卡拉咪計較了嘛，好不好啦，虹姐~”

小手扯著虹姐袖輕晃，漂亮的山雀眼撲閃閃的眨著，水汪汪兮兮的瞧過來，長睫如羽，潤若瓷，再配上的貓音，一下又一下，連虹姐一個人都被撥得心跳加速。

拍開宋瑩的手，虹姐坐遠幾分。

“你來，我告訴你，我就不吃你這套！”

話是嚴厲的，可語氣卻已經和緩了不。

“我發誓，我說的這些話都是真心實意的，虹姐，天地可鑒啊！”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要撒去找你老公。”

“老公哪有虹姐你好嘛~”虹姐退，宋瑩進，直接將虹姐到了沙發角。

“小鹿，剛才那句話聽到沒？錄下來，現在就發給秦殊！”

見虹姐還有心思開玩笑，旁邊一直提心吊膽的小鹿鬆了口氣。

忍不住揶揄：“虹姐，您難道不覺得剛才那一幕有些眼嗎？上一次瑩姐曝，您就說不吃這套，事實證明……嗯，您還是疼瑩姐的。”

虹姐：“……”

“害，提之前的事幹什麽？來來來，虹姐，喝水喝水。”宋瑩笑盈盈的遞來水杯。

虹姐到底還是接了過去，瞥了兩人一眼。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宋瑩言簡意賅的說完。

小鹿跟著表態，“虹姐，要我說，這件事真的不能怪瑩姐，那李總分明就是故意刁難。明明是正常的試戲，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他把瑩姐當什麽了？玩嗎？說跳就跳？而且掌中舞那麽多大幅度的抬作，瑩姐今天穿的可是短格，他什麽心思還不明顯？我看他簡直就是蟲上腦！這種人，就該教訓教訓才好。”

“而且今天在休息室的時候，孫若萱一上來就針對瑩姐，話裏話外都帶著刺，還信誓旦旦表示，這個角一定是的，瑩姐隻是陪跑。要說這裏頭沒有貓膩，誰信？”

小鹿越說越氣憤，小臉都跟著漲紅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跟人幹架似的。

“我讓你照顧著，你這小脾氣，比還。怎麽，當眾給人潑水，讓人下不來臺，還有理了是吧？我要不要給你遞把刀，你去捅了那個姓李的？我真是……”

虹姐說到最後，氣得左看右看，最後從茶幾上撈起一小袋茶歇麵包，朝著小鹿丟過去，“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

小鹿接了個正著，舉起雙手，嘿嘿一笑，“虹姐我錯了，我閉。”

瞪了小鹿一眼，虹姐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

最後目落到宋瑩上。

“今天這事，那姓李的做得不厚道，刁難在先，但你也有錯。我訓你，你認不認。”

“認，當然認。”宋瑩連連點頭。

“好，說說你認什麽。”

“我不該當眾跟他起衝突，我應該事後敲悶。”

“你說什麽？！”虹姐瞪著眼睛就要站起來。

“瓢了瓢了，”宋瑩連忙拉住虹姐，“我的意思是說，我今天當眾衝，容易授人以柄。如今我在熱搜上掛著，肯定影響到了很多人的利益，遠的不說，華天自己就有很多藝人。萬一被曝出去，肯定又是腥風雨。”

今日在場那些人，都是因為利益牽扯在一起。

對他們來說，宋瑩隻是一個外人。

現場發火，的確是能出氣，但傷敵一千，自損三百，太吃虧。

更何況，試戲現場還有監控，如果華天惡意剪輯，視頻丟到網上，宋瑩就是有十張也說不清。

其他投資商看到這樣子，又會怎麽想？

“所以說，您今天生氣，其實不是惱火我丟了資源，而是生氣我行事衝，擔心我給自己惹來麻煩。但是虹姐，說句您不聽的話，再來一遍，我還這樣做。”

“你！”

“虹姐你別著急，先聽我說完。”

“先前我參加綜藝的時候，那個姓李的為了不讓我試戲，就曾買通白楊，讓他扣住我。後來白楊出事了，我尋思他可能會收斂點，可今天孫若萱一見我，就囂張至極，如果那個角不是穩了，不會那樣跋扈。”

“果不其然，那個姓李的，今天就坐在選角席上，搖一變，了《星》的投資人。五個席位，除了導演之外，姓李的占了四分之一。華天的戲都是大手筆，可想而知，他為了捧孫若萱，投了多錢進去。”

“都是商人，在利益麵前，我勢必不是首選。其實孫若萱說的沒錯，今天我就是去陪跑的。”

“但既然去了，我總不能白跑一趟。”

虹姐：“哦，所以你就給人潑水？”

“……咱先不提這個嘛，我是說，其實換個思路，姓李的的刁難我，其實也是好事。”

“好事？”

虹姐噎住了，抬手一宋瑩腦門，“你是不是傻了，他欺負你，還是好事？”

“拍戲不是一個人的事，一個劇從前期籌備，到拍攝，再到之後的宣發，都是一整個劇組的事。他們選演員，我也選他們，這本就該是一個雙選的過程。”

“《闕歌》的例子在前，您也看到了，共事的演員不幹淨，劇說沒就沒；合作的導演作風不正，拍攝過程也會很膈應，《偵》就是教訓；如果再有一些七八糟的投資商在裏頭，您想想，會是什麽樣？”

“所以，借著教訓李總的機會，我也想看看其他人的態度。”

“……”虹姐被宋瑩說服了，“你這歪理還一套一套的。”

“歪理也是理嘛~”

“得了，我算是聽明白了，你呀，就是知錯不改，下次還犯。”虹姐白了宋瑩一眼，歎了口氣，“不過有句話你沒說錯，今天你過去，的確是陪跑的。”

說著，虹姐點開手機，調出一個頁麵，遞給宋瑩。

“我也是一個小時前剛得到的消息，不知道李總使了什麽手段，說服了其他高層，給《星》又追投了兩千萬。這是今天上午發生的事，要是我早點知道，也不會讓你過去折騰了。”

說這話的時候，虹姐靠在沙發上，閉眼按著眉心，聲音疲累。

“謝安寧給我打了電話，原本青橙隻投了五百萬，想的是蹭點分紅，因此並沒有角的決定權。祁悅這個角，當初是由方導全權選擇，他的為人，業有目共睹，所以我才會盡力去幫你爭這個餅，如今青橙橫一腳，我們已然錯過了公平競爭的機會。”

娛樂圈本就複雜，一牽扯到利益，就更難盤算其中的彎彎繞繞。

在圈裏混了這麽多年，虹姐類似的事見過不。

太多有實力的好演員，比不過資本捧的花瓶。

隻能懷著失，或退圈，或埋沒。

得到宋瑩在演技上的天分，也看得到對這份事業的熱。

在看來，像宋瑩這樣的演員，就應該站在燈下，站在鏡頭前，去詮釋和呈現一個又一個好角。

可在絕對的資本麵前，大多數人，是無力的。

此時此刻，這種無力，從四麵八方湧來，包裹著虹姐，讓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經紀人。

“對不起，阿瑩……”

“虹姐你說什麽呢！演不了就演不了唄，反正我也沒那麽喜歡那個角。以後我們還有別的機會嘛！更何況，丟角的主要原因，是我得罪人好吧？我的鍋，不許你背。”

宋瑩抱住虹姐的胳膊，靠在的肩頭。

“說起來，最近天這麽熱，我還想懶呢，拍戲多累啊，沒必要，屬實沒必要。”

“你呀……”

虹姐心頭發暖，末了，想起什麽，又補充。

“對了，安寧跟我打過電話了，李總原本要調出試戲錄像曝你，但怕李總惡意剪輯害你，所以沒給。後來李總可能也是知道自己有錯在先，心裏發虛，又折回來讓安寧刪掉。安寧那邊安了一下，當著李總的麵，碎了文件，但提前拷貝了一份留底備用。”

聽到這話，宋瑩想了想，坐直了子，“您和謝安寧很嗎？”

“二十多年的了，你說呢？”

謝安寧是虹姐的閨，二人都畢業於帝都傳大學，隻是所學專業不同。

當初兩人一起進圈，謝安寧進了華天，一步步做到了製片人，而虹姐則在盛世，一路為金牌經紀人。

多年過去，關係依舊甚篤。

“怪不得今天謝製片一直幫我解圍。”宋瑩總算是明白了。

想起什麽，忽然道，“虹姐，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能問謝製片要一下備份視頻嗎？我有用。”

“現在視頻要是曝出去，李總肯定要找華天的麻煩，而且對你也沒好。”

“放心吧虹姐，我有分寸，不會牽連謝製片的。沒錯，這視頻起不到擊垮李總的作用，但如果，它是垮駱駝的最後一稻草呢？”

宋瑩挑著眉，漂亮的山雀眼裏，暗流湧。

這人心眼小，可記仇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