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這本來就是西渝的地盤,又有什麼好怕。
于是,寧芷故意拉上寧芙的手,帶著上前一步,走到鮮楽面前,而后笑意深深地開口。
“王上,其實不只是為了摘果子。我一直憂掛著芙兒的終大事,今日原本安排妥善的,不料臨時又出了些難預的意外。”
寧芷刻意將“意外”二字咬重,加深了這話的意味。
就差明著責怪韓燼擾了好事。
聞言,鮮楽笑容一僵,他下意識余瞥向韓燼,知曉這位素來是個脾氣晴不定的主,旁人躲他還來不及,芷兒竟上趕著去逆他的麟。
他使下勸阻眼,寧芷卻無于衷。
只想,大自己七歲的西渝狼王都敢嫁,只兩句話又有什麼不敢說。
寧芙也下意識看向阿燼,見他似沒聽出這話的針對意味,便稍稍松了口氣。
可落眼間,忽的察覺對方指腹竟在挲,寧芙一怔,知曉這是阿燼極不耐煩時,才會有的下意識作。
立刻拉扯了一下姑姑的角,又盡量自己面顯自然地開口,“姑姑,我有些困了,我們不如早點兒去休息?”
寧芷看了,彎笑笑,很是溫。
“好,明日我們還要去靂縐家的葡萄園逛上一逛,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箬蘭完全在狀況之外,跟著一聲附和,又眉弄眼地暗示。
“靂縐就是走得早了,剛才應該告訴他,他明早親自來接,我們倒沒事兒,這不是有位特殊客人嘛。”
言語曖昧,在場誰能聽不出來?
仿佛一切安排真的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日去葡萄園,眾人并不為摘果喝酒,而是為了方便與靂縐再明正言順地見上一面。
寧芙也未料姑姑和箬蘭三言兩語就把話引得復雜,當下不免頭疼,是多辛苦才把人哄得正常,可現在就因這幾句含糊的話,一切仿若又回了起點。
一道冷咧咧的目從后盯掃在自己上,寧芙只能咬牙當作未察,周遭還有這麼多人在,沒辦法刻意解釋。
“葡萄園嗎?”
寧芙還在糾結,可一旁久未出聲,隔絕人群之外的燼主,此刻卻忽的啟齒。
他一出聲,一下便引得在場所有人的目。
大概只寧芙細心察覺,他此刻嗓音微微忍得啞。
鮮楽有些警惕地擋在寧芷前,而后主接過話來,略盡地主之誼地開口:“采摘葡萄雖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但還算有幾分野趣,小姑娘們大多喜歡過去玩一玩,不過燼主日理萬機,一趟不易,是否明日一早就要啟程歸國?若是如此,我便也不好相邀了。”
這話表面雖是邀請,但常人大概都聽得出來,這不過就是禮貌的客套。
“倒也不是。”
韓燼笑笑,偏不做那個常人,“剛在城中料理干凈了叛徒,眼下倒是閑得。”
他口吻輕松,所述更是輕描淡寫,可他洗叛軍,攪得整個郢都人心惶惶的鐵手腕,西渝早已傳得人盡皆知。
眾人皆威懾,他滿不在乎,輕狂至極。
凝眸看向寧芙,他淡淡一笑,故意磨人地問:“只是若同去的話,是否會再擾一次五公主的雅興?”
寧芙手指攥,有苦難言,剛才被他又咬又啃,抱著欺負好久,才好不容易緩了他的瘋勁兒。
而這回,他眼神顯然抑更深。
知道攔不住他,寧芙有些怕了。
在汗庭,他明知顧及還那般放肆地對待,若明日真到了林園藤野,他又要瘋該怎麼辦……
作者有話說:
章!
————
第50章
晚間, 寧芙正準備歇下,未想有敲門聲忽的從外響起。
原以為是姑姑又派人來送些起居品, 卻不想來人竟是寧蓉郡主。
寧芙雖意外, 卻還是熱絡招待,又想今日剛剛祭奠完父兄,可能有傾訴之意, 于是招手示意邊隨侍的秋葵和冬梅暫先退下。
“蓉姐姐。”寧芙引落座,又心給斟了一盞熱茶,而后言道, “晚間吃了葷食, 喝些茶解解膩會好眠些。”
寧蓉客套地道了聲謝,品茶默了片刻, 才輕輕啟齒:“這里相距大醴竟有千里不止, 可真是遠啊。”
聽口吻難掩傷慟,寧芙也不容。
二年前,大醴與扶桑國的桓水之戰, 應是父皇上位以來, 親苡糀經的最大規模的一場戰役, 當時,南越邊線同樣有異,謝家分不開, 于是便由勤王父子領兵出征。
原本大醴是勝券在握的, 可勤王在追擊敵方敗軍時不料陷進埋伏圈,他中數支暗弩, 又墜馬重傷無力, 而世子在眾將保護之下, 原本已獲得逃生的生機, 卻在尋援過程中不知為何臨時折回舊營,就在那里,世子被邊細傳消息所害,因不俘虜之辱,最后壯烈自戕。
勤王父子的尸首被丟棄荒野,而謝鈞父子千里馳援,率馳羽軍趕到時,黃沙早已埋骨,所以當時被送回京的,只是一捧異鄉黃土。
此信傳京,勤王妃哀怮慟哭,沒幾月便香消玉殞,而勤王無妾,從此子嗣斷絕,王府也日漸衰落,這一脈只余一孤存世……
寧芙不知該如何勸,在生離死別面前,一切勸的話語都顯得無力又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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