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隻是些日常瑣碎的工,沒有額外的發現。
安眠藥那些東西,顯然不是巧合才買的。
記錄那幾件東西的字跡也沒有變過,顯然是人買的。
買這些東西,難道一開始是打算殺人?
大廳外的炒菜聲音更大了,伴隨著“刺啦刺啦”的油鍋聲音,還有陣陣香傳了過來。
百裏辛不耽誤時間,退出房間後立刻進了下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是一個書房兼臥房。
這個房間顯然是兩個孩子的房間,兩張書桌並在一起排在牆邊,還有兩張小孩坐的凳子放在桌子下麵。
在房間的裏麵,是一個上下兩層的雙層單人床。
上麵鋪著紅的床單,還有個兔子玩偶放在枕頭旁邊。
下麵的床單被褥是天藍的,牆上還著幾張老舊的漫海報。
櫃,書架,整整齊齊擺放在牆邊。
這個房間比剛才那個媽媽住的房間要寬敞很多。
百裏辛還是選擇了先從最靠近門口的櫃打開,孩和男孩的服各占一半,不管是布料還是都比媽媽的好很多。
書架上擺放著些故事書和小玩,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東西。
“過來看看這個。”帝迦喊了百裏辛一聲。
百裏辛轉,就見帝迦坐在那個對他而言有些迷你的小凳子上,拿著一個日記本一樣的東西朝他招手。
他走上前,站到了帝迦邊。
這還真是個日記本。
和賬本上人娟秀的字跡不同,日記本上的字跡就顯得稚很多。
帝迦:“我翻著你看著,你看完了就敲一下我的手背,我就知道了。”
百裏辛:“好。”
日記本打開了第一頁。
百裏辛閱讀的速度一直很快,再加上小孩的日記上沒什麽深奧的文字,大多是平鋪直述的流水賬,百裏辛看得速度極快。
百裏辛的注意力在日記本上,帝迦的注意力卻放在了百裏辛的手指上。
像玉石一樣晶瑩質的手指懸空在手背上,圓潤的指肚每隔幾秒就輕輕敲在自己的手背上。
每一次敲擊,他都能到百裏辛溫熱和細膩的。
他們之間此刻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麽一個敲一個翻,默契地好像已經相了很久很久。
這裏本該是被危險和暗充斥的惡鬼環境,帝迦卻從中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寧和溫馨。
長久的寂寞和漫無目的的等待,仿佛隻是為了此刻。
有那麽幾秒,帝迦甚至希時間可以靜止。
這樣他就能永遠擁有青年,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指腹連續敲擊了好幾下,帝迦回過神來,就看到百裏辛澄澈的目正在專注地著自己。
帝迦趕翻了一頁。
溫熱的指腹落到手背上,輕輕打著圈圈,百裏辛輕輕開口:“你剛才走神了,在想什麽?”
青年的指肚很,但還是會有種麻的。青年的手指就這麽若有似無地畫著圈圈,好像在無聲地訴說著邀請。
帝迦不存在的心跳了一拍,仰頭看向青年,就見青年剛才澄澈水潤的眼睛裏布上一層朦朧的霧氣,曖昧且纏綿。
“你,”帝迦有些不確定,“是在勾引我?”
百裏辛指腹微頓,緩緩收回後放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起來。
帝迦的目不控製地被青年不斷跳的手指吸引,思緒也開始飛起來。
這隻玉質的手敲在桌子上,真是這個桌子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張桌子不過是個死,何德何能?
什麽時候這手才能落到自己上,像彈鋼琴一樣在他上彈出悅耳的篇章。
百裏辛垂眸,藏在霧氣中的目帶著一種焦躁的愫。
他深吸一口氣,下那躁,“這裏的時機不太對。”
帝迦倏然抬頭。
時機不太對?
幹什麽的時機?
他是不是可以大膽地肯定,青年這是對自己發出了邀請的信號?
帝迦的口,忽然有些腫脹。
他用冰冷的手默默捂住口,隻覺得裏麵有什麽都東西在抓著,讓他的口分外難。
就好像裏麵還有心髒一樣。
可他是鬼啊。
這種本不該出現才對。
百裏辛繼續道:“有什麽事和話,等我們徹底安全了再說。紅蘋果之家、間酒店還有這個居民樓,到都充滿了危險。你也不想做到一半被打擾吧?”
帝迦的瞳孔睜得更大了。
做,做?
做什麽?!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憑你的本事,怎麽著也得徹夜未眠吧?”
又一句話砸下來,這次的威力不亞於深水/魚/雷炸穿海平麵。
“嘭”地一聲巨響,在帝迦的腦海裏炸開了一個蘑菇雲。
他臉頰火辣辣地,耳朵都覺得有點燙。
徹夜未眠什麽的。
青年太了解自己了。
帝迦眼底閃過懊惱。
青年可真敢說啊,清冷人起來,真的就沒他啥事兒了。
不得不說,第一次見到青年,自己就對他有些特殊的衝。
但也就是想想罷了,一來他也知道這裏很危險,二來不知道青年的想法。
所以這麽久以來,他也就敢趁著渡鬼氣或者假裝中了''的時候親親抱抱,除此之外什麽逾越的事都不敢幹。
帝迦再次抬頭看向青年。
青年怎麽,這麽敢呢。
他好。
百裏辛說完,尷尬地輕咳一聲,一把奪過帝迦手裏的日記本,頭撇向一邊翻看了起來。
日記的開始還很正常,一般就是他們母子三個人的瑣事。
但在後麵的容中,漸漸出現了另外一個人。
叔叔。
——那個壞叔叔又來了,雖然他一來就會給我們錢讓我們出去玩,但我一點都不開心。因為那個壞叔叔一直欺負媽媽。每次壞叔叔離開,媽媽就會自己哭。
——那個壞叔叔又來了,這次我的躲了起來,聽到了壞叔叔在我媽媽。我很生氣,衝上去保護媽媽,壞叔叔說要打死我。
——壞叔叔變了。他之前總說要打死我,但現在忽然變好了。每次來都給我和妹妹買新玩,也不打罵媽媽了,可為什麽媽媽還是不開心,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今天,壞叔叔要給妹妹洗澡。但沒洗,媽媽生氣了。媽媽打碎了杯子,拿著碎片發瘋一樣紮壞叔叔。媽媽流了。
——今天,媽媽帶著妹妹去買書,壞叔叔來了。他給我帶了很大的玩,還說要帶我去屋裏玩個遊戲。他在笑,但我還是很怕他,哭著喊媽媽,還好媽媽回來了……媽媽又流了。但,壞叔叔要帶我玩什麽遊戲?
——今天,媽媽讓我跟妹妹去阿姨家住了一天,媽媽說有事要出去一天,阿姨家的妹妹好真可,還會給我們玩玩,但我還是想媽媽。
——媽媽變了。妹妹嚇哭了,但我告訴,媽媽還是媽媽,我們最媽媽了。
小孩青懵懂的文字躍眼簾,其中有很多字他還不認識,隻能用字母來表示。
隨著容的增多,百裏辛的呼吸越來越沉重,如鯁在。
尖銳的刺紮在嚨裏,讓他每次呼吸都覺得發疼。
豺狼一樣惡毒的男人。
所以人是為了保護兩個孩子,才準備買安眠藥殺了男人一勞永逸?
但最後卻是人死了,難道是人做的事被男人發現,然後被男人反殺了?
去外麵住的那一天應該是實施殺人計劃的那一天。
之後男孩日記裏寫“媽媽變了,妹妹被嚇哭了”時,恐怕人已經變了鬼,但不肯離開,一直在這個房子裏照顧著自己的兩個孩子。
雖然鬼長相有點可怕,但這詭異的故事裏,又著濃濃的溫。
百裏辛還在思忖時,忽然到一冷的氣息門口傳來。
他緩緩轉過頭,就看到那張拚湊在一起的詭異臉龐近在咫尺。
人麵無表地看向兩人,一張慘白的臉因為泡發而腫脹起來,看起來又恐怖又驚悚。
扶著門框,隻把腦袋了出來,就這麽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兩人麵前。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人冷冰冰開口。
百裏辛將日記本自然地放回書架上,“明天就要上課了,我在和哥哥學習呢。媽媽,我們不喜歡看電視。”
人沒有任何的漆黑眼瞳在百裏辛和帝迦上來回掃了一眼,才重新帶上笑容:“你們長大了,真好,媽媽好開心。飯菜做好了,快來吃,要不然涼了。”
百裏辛和帝迦對視一眼,艱難地移著步伐。
恐怖片裏的飯,能正常嗎?
等百裏辛和帝迦坐到桌前,百裏辛驚訝地發現,飯菜還真的很正常。
說回鍋就是回鍋。
人因為手指拚接的緣故,作不太靈活。
艱難地夾了一塊回鍋放到兩人麵前,鼓勵道:“快吃吧,是你們最吃的。你們長的時候,要多吃才能長得高。”
百裏辛筷子放在回鍋上,久久沒有夾起來。
在人越來越殷切的目中,百裏辛站起,“媽媽,我想起來和哥哥還沒洗手。”
說著,也不等人說什麽,直接拉起帝迦就衝進了衛生間裏。
兩室一廳的房子,衛生間當然也是格外狹窄。
衛生間的燈也十分昏暗,很像用了很久後鎢漸漸老化的那種白熾燈。
這個衛生間和隔壁的衛生間布置是一樣的,隻是更幹淨一些。
百裏辛打開水龍頭,明的水瞬間嘩啦啦流淌出來:“這是這個房子裏最後沒有看過的地方了,那兩個玩家沒在這裏。”
帝迦低頭清洗了一下雙手:“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麽?出去後直接跑?”
百裏辛:“不,我打算攤牌。我有個猜想,紅蘋果之家看起來已經經營很長時間了,在人被發現死了之後,那對雙胞胎就被送去了福利院。我們在紅蘋果之家的地下室找到了這個懷表,那個鬼又每晚都會去紅蘋果去找孩子。”
“我猜測,當年那兩個孩子送去的福利院,就是紅蘋果之家。”
帝迦:“很合理的推斷,然後你打算怎麽攤牌?”
百裏辛:“鬼之所以天天去紅蘋果之家,是為了找孩子。我們可以幫忙,我甚至覺得這應該是個任務。”
“富貴險中求,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兩人說話間,頭頂的白熾燈閃爍了幾下。
本來隻是昏黃的燈,忽然變了詭異的暗紅。
百裏辛:“……”
又來?嚇一次兩次就夠了,嚇多了真的會讓人麻木啊。
他神漠然的低下頭,就見剛才水龍頭裏的水已經變了鮮豔的紅。
本來通常的洗手盆底部被堵住,鮮很快蓄滿了洗手池,開始沿著潔白的白瓷壁向外溢出。很快就蔓延了一地,沾了百裏辛和帝迦的鞋底。
剛才還空無一的狹小浴室中,出現了一個紅藍白相間編織袋。
百裏辛看了看帝迦,帝迦也看了看百裏辛,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無奈。
怎麽說的,搞了這麽多詭異驚悚畫麵,反而讓兩人更加確定,人隻是想嚇嚇他們。
真正的厲鬼,可不給你來這麽多前奏,直接上來就開幹。
比如赤蛛、比如吃人族……
頭頂的紅燈開始閃爍起來,空氣中回著尖銳呼嘯的詭笑聲。
鼓鼓囊囊的編織袋,忽然發出了“嗤啦”打開鎖鏈的聲音,下一刻,一條幹枯的手掌從裏麵出來。
而在腳下的下水道裏,無數黑長發開始從裏麵冒出來。
頭發混合著水,朝著百裏辛和帝迦近。
百裏辛回頭看了眼鏡子,鏡子中,倒映出了鬼的影子。
低著頭,頭發垂下擋在臉上,出半個造型奇特的眼睛。
百裏辛:“……”
估計是經常嚇人嚇出經驗來了,這鬼營造出來的氛圍,恐怖值差不多拉滿了。
難怪酒店的服務鬼都不願意下來,就這環境,別說人了,鬼見了都要害怕。
很可惜,他和帝迦不是人,是狗。
百裏辛一腳踢開朝著他靠近的鬼,從口袋裏取出了那個懷表,“你要這個東西嗎?”
正準備繼續爬起來嚇人的鬼形驟然一僵,頭頂的紅燈都不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