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濺到了孟言卿手上,孟言卿手指微蜷,“裴宵,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大可不必一直怪氣。
裴宵嗤笑了一聲,“十三王爺還不懂嗎?我與夫人原本深意切,你壞了我們姻緣,就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這姻緣如何來的,裴大人不知道嗎?”孟言卿在牢房裏可聽得清清楚楚。
縱然蓉娘最後改口了,他的份孟言卿也心知肚明。
奈何現在沒有證據指證裴宵。
“試問裴大人做事就真的問心無愧嗎?”
裴宵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朗笑一聲,“讓王爺失了,我本就是小人,行小人之事何妨?倒不及有些偽君子,滿口禮義廉恥,卻意奪人妻!”
裴宵句句帶刺,孟言卿無言以對,“裴大人若對我心懷怨恨,就衝著我來就是了,何意非要把母妃置之死地?”
今日這一場鬧劇,瑞公主的暴於野,實在是皇室的辱。
晚間,皇上已經下令足了雲貴妃,並轉讓齊妃協理六宮。
雲貴妃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此番落得這樣的下場,後宮都上趕著看熱鬧。
雲貴妃今晚便病重了。
然則孟言卿剛進宮探,才知裴宵還蠢蠢,勢必要把他母妃絕境。
孟言卿不得不低頭來找裴宵,“裴大人不如給句實話,如何才肯放過我母妃。”
裴宵喜歡看他卑躬屈膝的樣子,揚了下一把,“容易啊,不如王爺跪下求我?”
“裴宵!”
“王爺上不是說得跟雕花似的麽?怎麽實際行起來,卻不肯了?”
裴宵冷笑一聲。
這孟言卿除了有張會哄騙人的,還會什麽?
一無是的病秧子!
他可不會像某些蠢人,聽信甜言語!
“王爺要求我就快點,臣還要回屋哄夫人睡覺呢!”
孟言卿如今腹背敵,猶豫了片刻,竟真的站起來。
裴宵拿起桌上的折扇,打了個花,摁住了孟言卿的肩膀,“看來王爺還是有誠意的,這樣吧,我給王爺另一個選擇……”
裴宵當然不會傻到讓王爺跪他。
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裴宵無非想殺殺他的威風,現在看他像隻喪家之犬,裴宵心裏那口濁氣終於出出來了些。
“王爺隻需要告訴我,在姑蘇的雙鶯園,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孟言卿訝然抬眸,正對上裴宵有竹的笑容。
裴宵從來沒有忘記孟言卿在街頭給薑妤比暗號的事。
兩手指……
薑妤和孟言卿又是在姑蘇有過一段過往。
裴宵就讓人把姑蘇與“二”有關的地方全部查了個遍。
果不其然,查到雙鶯園的軼聞。
天下哪有不風的牆?
何況太後賜婚不是小事,當地百姓怎麽可能不知道?
裴宵總算知道孟言卿打算拿什麽奪他妻了。
裴宵敲了敲桌麵,“你把賜婚懿旨給我,我考慮收手。”
孟言卿攥著袖,他沒想到裴宵這麽快就把事查清楚了。
裴宵卻堅信孟言卿今日敢來跟他談和,必定是帶了籌碼來的。
除了這封懿旨,裴宵看不上孟言卿手上任何東西!
他好整以暇,等著孟言卿。
正此時,孟言卿的隨從俯在孟言卿耳邊說了幾句,孟言卿臉驟變,死死盯著裴宵。
“怎麽,雲貴妃病重找不到太醫,王爺也怪到我頭上來了?”裴宵眼尾上揚,出漫不經心的笑:“臣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挑唆後宮。”
隨從的聲音很小,裴宵本不可能聽到。
他對後宮之事了如指掌、預判明確,這一點就讓人不寒而栗了。
但孟言卿也知道,後宮之事本不用裴宵刻意挑唆,無非是牆倒眾人推。
雲貴妃獨權多年,此時好不容易有機會拉下馬,後宮饒不得。
前朝後宮相輔相,再如此下去,雲貴妃隻怕撐不了幾天。
裴宵看出了孟言卿的猶豫,眼中溢出一鄙夷,“不給就算了。”
一個遇事猶豫不決的窩囊廢!
裴宵懶得跟他糾纏,起要走。
“等等!”孟言卿也站了起來,遲疑片刻,把懿旨遞給了裴宵。
裴宵握住懿旨,指骨泛白,“好,我看到王爺的誠意了,知道該怎麽做了。”
“裴大人不會言而無信吧?”
“放心,裴某要是不遵信諾,那就讓裴某此生親緣淡薄,不得好死。”裴宵扯笑了笑,“王爺覺得夠了麽?”
頃刻,屋外一聲驚雷。
裴宵做事雷厲風行,甚至敢對自己下毒咒,也不知道薑妤如何了?
孟言卿緩緩鬆開了懿旨,了眼烏雲布、電閃雷鳴的天空,聲音微微沙啞,“妤兒還好吧?”
“王爺,你越界了。”
裴宵冷哼一聲,展開懿旨觀。
賜婚懿旨上薑妤和孟言卿的名字格外惹眼。
在姑蘇的那些年,和他是否也被稱為金玉,出雙對呢?
裴宵眼前浮現出兩個人在姑蘇的過往,眸晦暗不明。
孟言卿掃了一眼他,“妤兒害怕打雷,不要讓獨。”
“我知道!”
“小時候不小心滾下山坡,一個人在山裏呆了一夜,所以怕幽閉環境,你要記得。”
“……”裴宵抬眸向孟言卿。
這件事,薑妤從未跟他說過。
他都不知道,孟言卿卻一清二楚。
裴宵不想怯,一字字出牙,“我的夫人,我難道不比你清楚嗎?王爺可以走了嗎?”
裴宵深潭般的黑瞳中,有怒火,一即發。
孟言卿淡淡頷首,離開。
走出門時,又代道:“雨夜給點梔子香,就不會那麽怕了。”
“不需要你提醒!”裴宵沉聲道,拂袖去了後院。
雨勢越來越大,驟雨敲打這青磚瓦片,空氣中泛著腥的味道,擾得人心煩意。
裴宵的步伐越來越快,莽頭往前衝。
不知不覺,衝到了薑妤的寢房外。
屋子裏,漆黑一片。
裴宵頓住腳步,心裏也空了一塊。
差點忘了,厭惡他,不願在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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