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怪不得你前言不搭後語呢。”裴宵淡然扯,又衝薑妤揚起下,“還是我夫人英明,若觀火。”
薑妤撇開頭不理他。
蓉娘的話是有,但不代表裴宵就真的清白。
可薛的死相太淒慘,足以震懾眾人。
又有蓉娘領頭,嫌疑犯們紛紛上前認罪。
“我們也是雲貴妃指使在葬禮上鬧事的,雲貴妃還賞了我們一百銀子呢。”
“對,上次在裴大人在青雲寺遇刺,也是雲貴妃設計的!”
……
雲貴妃,孟言卿的娘。
孟言卿沒想到事突然落到了自己頭上,愣住了,“你們在胡說什麽?”
況峰回路轉,薑妤也訝然向裴宵。
他以手撐鬢,一副了然於的模樣。
原來今天的重頭戲在這兒!
從薛在葬禮上鬧事,到蓉娘指認裴宵的假份,看似對裴宵不利。
裴宵卻冷眼放縱這些人作妖,任由他們把事鬧大,如此雲貴妃和孟言卿也一並被拉下水了。
這不是提前算計好的,薑妤都不信。
裴宵到薑妤的眼神,歪頭笑了笑,“怎麽?夫人不相信十三王爺這般下作手段?”
蓉娘見勢,又道:“起初也是雲貴妃讓我在瑞公主麵前瞎說,汙蔑裴大人的!我說的話,全都是雲貴妃教的!”
“這怎麽可能?”孟言卿第一個不信。
“這是雲貴妃賞我的。”蓉娘將一支發簪遞給了孟言卿。
這發簪是前年漠北送來的,雖然不貴重,但勝在稀有。
皇宮之中也隻有雲貴妃有此了。
若非雲貴妃賞賜,蓉娘一個勾欄院的子如何能得到。
孟言卿蹙眉。
人證證俱在,還真有些說不清了。
“妤兒,你信我!”孟言卿對著薑妤搖頭。
裴宵覺得可笑,一手悠閑搭在扶手上,一手在薑妤腰間打著圈,“妤兒,現在你看懂了嗎?”
薑妤腦袋快炸了,完全看不懂到底誰是人誰是鬼。
裴宵耐心解釋道:“雲貴妃指使蓉娘到瑞公主麵前搬弄是非,因為雲貴妃知道,妤兒和瑞公主親近。
瑞公主一定會把這些閑話告訴妤兒,如此就挑撥了我們夫妻關係。
接下來,等我夫妻二人鬧了矛盾,又把妤兒接宮裏,假意安。
如果為夫沒猜錯,還用十三王妃這個寶座當餌,想哄妤兒暗害為夫,對嗎?”
薑妤脊背發涼。
前幾日,鍾粹宮的時候,雲貴妃的確提起過和孟言卿的過往,還說什麽孟言卿對念念不忘。
當時薑妤斷然拒絕了。
若薑妤表現出一對孟言卿的眷,接下來雲貴妃又會做什麽呢?
也許會教唆薑妤:你的枕邊人是個冒牌貨,你殺了他,以後還可以和孟言卿再續前緣。
雲貴妃所謂的關懷都是計謀嗎?
可薑妤還是想不通,“就算雲貴妃真想害你,需要繞這麽大一圈嗎?”
薑妤不過是個後宅婦人。
雲貴妃手握重權,找誰不行?
裴宵幾不可聞歎了口氣,抬起薑妤的下,深深與對視,“妤兒,你是為夫最容易拿的弱點,不找你找誰?”
旁人又怎麽可能近得了裴宵的,還接連拿瓷罐砸他。
若非裴宵命大,那日街頭不就死在薑妤手上了嗎?
薑妤心底百味雜陳,一時墜冰窟。
裴宵是狼,雲貴妃也是豹,進退維穀。
“妤兒,我……”孟言卿想上前拍拍薑妤的肩膀。
裴宵一把甩開了他的髒手,“孟言卿,你還在我夫人麵前裝什麽好人?”
“這些事我不知道……”孟言卿隻看著薑妤。
裴宵蔑然冷哼,“我與夫人每次生了嫌隙,你都會出現,你敢說是巧合嗎?”
薑妤腦海天旋地轉,記憶如水侵襲著。
孟言卿都三年沒出現,怎麽在青雲寺看到裴宵殺人的時候,他出現了?
在畫舫找蓉娘的時候,他出現了?
被裴宵至絕境的時候,他出現了?
結合雲貴妃的事來看,怎麽可能是無意為之呢?
怎麽可能呢?
薑妤墜深淵,覺自己就像個笑話。
所有人都在肆意擺弄。
所有人!
呼吸不暢,想要逃離這張網,踉踉蹌蹌起了。
“妤兒!我沒有!”
“他有!”
兩個人一左一右拉住了的手腕。
“走開!”薑妤甩開了他們倆,不想看他們的臉。
跌跌撞撞往外走,像懸崖上被狂風彎了腰的小野花,隨時都要凋零。
是太蠢了,一個個都想著騙、利用罷了。
薑妤現在腦袋混混沌沌的,不想聽任何人說什麽,獨自出了牢房。
“妤兒……”
“孟言卿,站住!”裴宵指著他的鼻子。
這可是王爺啊!
周圍的人噤若寒蟬,紛紛退了下去。
裴宵攔住了孟言卿追上去的步伐,鷙地勾了勾角,“孟言卿,你有空在此假仁假義關心我夫人,不如去關心關心貴妃娘娘啊!”
皇上本來就很忌憚瑞公主的死,雲貴妃又指使潑皮無賴大鬧葬禮。
人證證確鑿,雲貴妃到了皇上的逆鱗,厄運難逃!
裴宵絕不會讓害他的人茍活。
“回去跟貴妃好生說幾句話吧。”隻怕機會不多了……
裴宵在孟言卿邊惻惻道。
被圍捕過的狼,反撲起來會發瘋!
薛等人都被送進牢房裏來了,雲貴妃隻怕不妙。
孟言卿眼皮一跳,轉匆匆而去了。
裴宵也跟上了薑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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