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揚的怒火毫不收斂，甚至想要屠山滅海般噴發出來。

他怒紅著眼角，咬著牙一步步近了霍一珩。

曾經想好的一切計劃全被打，楚文揚此刻已經了陣腳，完全被緒驅使。

他的拳頭生風，卻懸停在霍一珩太前一厘米的距離。

霍一珩扣著他的手臂，眼神沉靜：“你要跟我在這裏手嗎？”

“哼！”楚文揚憤恨地甩下手，隨即悶聲向外走去。

這件事早晚要解決，霍一珩看了眼後，隨即跟著他走了出去。

這片公園綠地鮮有人來，隻有幾個路過的夜跑者匆匆而過。

霍一珩剛剛站定，楚文揚便上前揪住了他的領，惡狠狠地問道：“你還有多骯髒的手段，嗯？你這樣糾纏有意思嗎？”

霍一珩別過頭，手扯下他的鉗製，整了整領：“我實話跟你說吧，我不會放棄嘉寧，不論付出多代價，使用多手段。”

“你憑什麽，你害害得還不夠嗎？”楚文揚不屑地啐了一口。

“憑霍守寧。”他脊背直，仿佛有十足的信心。

“這個孩子將來會是的全部，會想要看著他學習長大、家立業、娶妻生子，會想要參與他每一個人生階段，而這些階段裏也都會有我。”

他沉著地看向楚文揚：“就憑這個。”

“卑鄙！”

像是斷他希的最後一稻草，楚文揚徹底失去了理智和冷靜，拳腳毫無章法地招呼上來。

霍一珩反應迅速還常年健，此刻又比他冷靜許多，雖然一直於防備狀態，卻也沒吃了什麽虧。

但最後他還是讓了楚文揚一拳。

這一拳承載著對方全部的憤恨與憎惡，霍一珩微微彎腰捂住腹部悶哼出聲。

楚文揚終於停了下來，帶著不解與輕蔑看著他。

“為什麽不躲了？”

霍一珩緩了一口氣，聲音忍：“這是我應得的……該我承的我一樣都不會逃避。”

他慢慢直起：“該我得到的，我一樣也不會放開。”

“你應得的？”楚文揚嗤之以鼻，“那還遠遠不止這些。”

霍一珩見他不甚在意地退後兩步坐在草坪上，知道他緒已經發泄得差不多了。

“我不為自己開，差錯也好，造化弄人也好，苦果是我自己種下的，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去麵對了。”他看向前方不遠地燈火。

“但我想對你說的並不是這些。”

楚文揚未聲，冷聲道：“你能有什麽好話對我說？”

“當然是讓你知難而退，及時止損。”霍一珩哂笑，“我缺席了近一年的時間，這一年你有什麽進展嗎？你甚至連稱呼都換回到原來界限分明的狀態了，可想而知並沒有接你。”

手下的草坪被他抓出坑皺，楚文揚一臉沮喪，半晌終於黯然一笑。

“是，我是沒什麽進展，那是因為我尊重，我想給足夠的時間去接納我，而不像某些人無所不用其極。”

霍一珩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到底是尊重，還是強求不來，你自己好好想想。”

“如果你不信，那麽就等等看吧，也許很快嘉寧就會回國了。”

這句話是霍一珩在虛張聲勢，他並沒有什麽把握，隻不過想盡快消耗掉楚文揚的信心，這樣他才能放心地放著莊嘉寧一個人在這邊。

到了晚上九點多，霍守寧果然不再乖乖地躺在莊嘉寧的懷裏，他開始焦躁不安，扭著怎麽也不肯好好呆著。

一家人嚐試著用玩逗弄，唱歌哄睡，但無論如何都不能緩解他的緒。

莊嘉寧沒辦法，抱著孩子出了門。

這幾個小時霍一珩一直安靜地站在院子裏，門廊裏的燈映出他一道頎長的影，看起來有些清冷孤寂。

見出門，霍一珩上前兩步順手接過了懷裏哭鬧不止的孩子。

幾乎在下一秒，那哭聲就止住了。

莊嘉寧詫異地看著這一幕，心裏的最後一點懷疑也消散了。

他確實沒有說謊，霍守寧對他的依賴極高。

“這個時間他該睡了，所以就會這樣。”他語氣清淺，好像料想到了這一幕。

他拍了拍懷中的孩子：“那，我就先帶他走了。”

縱使再不舍，到這個時候也要說再見了，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隻覺得一顆心也被帶走了。

從那之後，每個月霍一珩都會帶著霍守寧來一次，一般隻能呆個一兩天。

風霜雨水，從不耽誤。

但是他每次來，都隻是將孩子送給莊嘉寧，而自己則規矩地等在門外。

從沒有提出要進去相陪，更別提其他“過分”的要求。

哪怕莊書心一萬個看不上他，卻也無從下手去挑他的理，畢竟不能製止莊嘉寧見自己的孩子。

這天外麵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間或還夾雜著一些冰碴，溫度更是低得不像話。

霍一珩早早將孩子送來後，便如常一般打著傘站在院子裏。

遠遠去，他一黑黑傘倒像是什麽不法分子一般，有些唬人。

莊嘉寧的街區拐角那住了一對華人夫婦，之前曾托付幫忙照顧過自己的孩子，最近他們總能看到這個男人抱著個孩子來這裏，心裏不免生疑。

主人今天實在忍不住好奇心，給打了個電話。

“嘉寧，你家門前那個人是誰啊，看著可不麵善。”

莊嘉寧起到窗邊向外看了眼，垂下眼睫掩下緒，“以前認識的人。”

“人啊，那幹嘛不讓他進去，這外邊又又冷的，我看他都站了半天了。”

隨便應付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腳步躊躇，卻遲遲邁不出那一步。

莊書心見那個樣子，氣不打一來，拎著一桶水就出了門。

霍一珩聽到聲響，將傘向後偏了偏，便看到莊書心氣勢洶洶地站在廊下。

“你在這使什麽苦計，出去走兩步就是你的車，你不能去那上麵等著？”

“我怕守寧找我，我就在這裏等著。”他不為所。

幾秒後，“嘩啦”一聲。

一潑水盡數撒到他的上。

莊書心撇下空桶，叉著腰忿恨地說道：“你要演苦計，我就讓你演個夠！”

說完便回甩上了門。

莊書心的心裏始終存著一怨恨，便就著這個機會發泄出來，知道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但就是製不住心裏的怒火。

純黑的高領吸滿了冰冷的水，沉甸甸地箍在霍一珩上，風一吹過激起了他一寒栗。

這樣下去必然會冒，但他冒事小，卻不能傳染給孩子。

霍一珩想了想還是收回腳步向車那邊走去。

幾分鍾後，他換了備用服出來，又站在原來的位置。

莊書心沒想到他這麽執著，也跟他飆上了勁，於是又去接了水準備故技重施。

剛剛的一切莊嘉寧都看在眼裏，這會拉住了莊書心，一臉不認可。

“你夠了，任也要講求個度，他要真的用什麽苦計，倒不如直接著服站在那凍到冒發燒來得痛快，何必你一次次辱。”

莊書心默默看著，隨即低聲開口：“你又心了，搖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