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咱們這樣跟著恐怕會有風險，”唐紫將車速降慢，從車窗外了一眼前麵擁堵的車海，“荀庭的人應該不會這麽不小心。”

易渺摘下耳機，目直視著前方，聲音淡淡：“被發現了也不要，荀庭不會因為這件事和我生氣的。”

唐紫歎了一口氣，想說什麽又在邊停住。雖然這幾天和易渺通過一些其他的渠道逐漸調查當年那次黑幫火拚的事，但線索都是蛛馬跡，很難串一條完整的線。

最直接的辦法當然也有，就比如直接跟著荀庭的人，也許可以查到陳玥的消息。

本來想勸易渺大著肚子不要心這麽多事，但是也了解易渺，這件事不查清楚，也許一直不會安寧。

“就隻憑在荀庭上聞到的那個味道，能確定陳玥還活著嗎？”唐紫皺了皺眉，拉開了與前方車輛的距離，“也許他那天隻是不小心沾到了什麽同樣的氣味，現在市麵上的香水那麽多——”

易渺沒有立刻回答，打開手機看著葉彤發來的消息，然後轉頭看向唐紫的臉。

“糖糖，你知道我為什麽那麽想確定陳玥到底是死是活嗎？”

唐紫原先是猜易渺可能隻是為了驗證荀庭到底騙了多，但就目前的況來看，好像又不是這麽一回事。

再者就是為了給易溯報一下小仇，畢竟易溯因為平白無故地消失差點連命都丟了，依易渺的格，如果活著，易渺不會讓過得太自在。

“因為活人是永遠也比不過死人的，”易渺說到這裏時，語氣帶著一點不易被察覺的煩躁，“隻要人活著，很多事都可以解決。人死了，什麽賬都算不了。”

唐紫做事還是謹慎，一路上並沒有跟得太。而且今天跟的車上隻是荀庭的幾個手下，他本人並不在車上，所以才敢一直跟下去。雖然隻見過荀庭幾麵，但現在已經了解他大約是個什麽樣的人。

要是他發現帶易渺做這麽危險的事，指不定在背後給使什麽絆子。

“荀庭每周一和周三這兩天都不會來我家，這兩天除非是我要產檢，否則是本見不到他人影的，我每次問，他也隻說公司有事。”易渺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我不敢說荀庭這兩天百分之百是去見了陳玥，但也應該是和有關的事。陳玥的事他隻說不能對我多說，沒說不允許我自己查，我當然想查就查。”

唐紫能從易渺平淡的語氣中聽出那麽一點倔強來，心裏琢磨著要是一會兒出了什麽事要不要先給宋延打電話。那幾個人中辦事穩妥的就屬宋延，有什麽話說起來也方便很多。

勸不了易渺，當然要盡全力保護。這件事的水太深了，隻是作為局外人旁觀都覺得累，更別說在局中的人。

“渺渺，在咱們今天跟著他們之前，我們已經親自排除過三四個地點了，都沒有找到陳玥，要是今天還……”唐紫看了一眼前方緩緩停下的車輛，將自己的車開進相對的一條巷子裏，將車熄了火，“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不親眼看著陳玥，我不可能放心，”易渺說到這裏，略微笑了一下，“荀庭瞞我瞞得這麽，讓我都想看看，現在的陳玥到底是什麽樣子了。”

車輛停下的地方是一座中式庭院的門口，因為是坐落在兩條巷子之間，所以占地麵積並不是很大，從外觀上看卻也看得見是小巧而致的。

這樣的中式庭院在江市所存已經不多，後來修建的大多數是仿古建築，真正的老房子已經很了。

易渺摘下墨鏡，淡淡看了一眼門邊掛著的門牌號。禿禿的竹竿從一邊地上的小花圃裏拔地而起，地遮住了青灰牆上的鐵鏽痕跡。

“荀庭下本了，這種老房子可比江市現在最貴的樓盤還要貴，”易渺的語氣聽不出喜怒，讓一邊的唐紫快要忍不住打電話找人的衝。

了解易渺現在馬上要發的緒，越生氣的時候易渺反而越平靜，這麽多年也隻見過幾次。如果是之前，肯定和易渺一起殺上門來，可是現在還惦記著易渺的。

門沒掛鎖，易渺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唐紫把口袋裏的手機開了錄音，跟著走進了院子。

庭院四方，規製整齊，是典型的老房子。地上的青石磚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易渺走得慢，但還是一眼就看到了正準備從院子進房間的幾個男人。

唐紫在瞬間下意識護住易渺，被輕輕按著手臂讓了開來。

為首的男人向前近一步，正開口問什麽，就見易渺的臉從唐紫後冒出來。他一怔，臉上有幾分呆滯，但槍口還是迅速向下收起來：“夫……夫人？”

“史明，好久沒見了，我來看看荀庭背著我藏什麽好東西呢，也不至於拿出槍來嚇唬我吧？”易渺扯了一下上的披肩，目掠過他後幾個仍舉著武的人，輕輕笑了笑，“這幾位兄弟，我好像沒見過啊。”

“混蛋，還不放下手裏東西，”史明向後嗬斥一句，看向易渺的目有些躲閃，“這些夥計平常都在老宅子裏不出來，沒見過您，得罪了您了，您千萬別生氣。我……我這就讓人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荀庭天天不在家，忙著藏什麽好東西呢！”易渺雖然在笑，但眼神仍是冷的，挽著唐紫的手就向屋走，還是被史明幾步攔在了屋簷下。

“夫人，不是我不懂規矩，隻是荀總代了，這屋子裏除了他誰都不能進，您現在正是需要護的時候，還是趕讓我們送您回去吧，”史明語氣不輕不重，攔著的作一點也沒退，“這是荀總的意思，您別為難我們了。”

易渺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抬頭向裏麵，屋子裏很黑，看不清有什麽人在裏麵。

唐紫輕輕按了一下的手心，怕在這裏起了衝突，剛要說什麽，被易渺冷淡的聲音堵住。

“荀庭的意思是有人想進去，你們就把人給結果了？”易渺抬頭看著他，“在今天之前，我已經跟了你們很久了，也知道那些地方什麽都沒有。所以今天這裏，我是一定要進去的。就算是你們真的會做什麽。”

史明也是跟著荀庭經了大風浪的人，雖說之前沒有盛林的位置那麽核心，但也算荀庭的得力助手之一。

要是之前，他一定會在闖者永遠開不了口，可偏偏來的人是一點都不得的。

說也說不得，打也打不得，何況易渺還有孕在，他就連攔都不敢近了攔。

“夫人，您……您別為難我了，要不等荀總來，您再——”史明低著頭，眉頭都擰在了一起，隻是話沒說完，後的門便“咯吱”一聲慢慢打開來，木門上整齊的窗紙彈出一點灰塵，在下紛紛揚揚地灑了下來。

易渺的目避過史明，落到他後那個正在微笑的人上。

有那麽一瞬間，眼前好像結了冰，有很重的霧氣從麵前彌漫開來，最後出這張悉又陌生的臉來。

那個已經死亡五年的人，正站在史明的後。長發順披在兩肩，發白的發尾落在了上，那張年輕卻又好像蒼老的臉上，沒有了許多年前的那種俏，隻有一個平和陌生的微笑。

招了招手，特殊的香氣從門向外湧出來，邊有淡淡的笑容。

“渺渺，好久不見了，看到你過的好，我很高興。”輕輕走上前，“不知道彤彤和易溯，他們現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