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中考時間越來越近,有些人甚至連課間時間都不放過,筆疾書。
當然,自是有一些調皮搗蛋的聚堆。
數學老師前腳剛走,後門就進來一些別班的人來找顧禮桉。
「桉哥!」
洋洋灑灑進來一群不穿校服的人。
這些人很出名,老師學生人人認識,是違紀榜單上的常客。
班裏嘈雜聲戛然而止,顧禮桉周邊的人也躲得遠遠的,有從不學習的人裝模作樣到前頭拿著練習冊問問題,有人拿著滿滿當當的水杯去接水,總之,周圍空了一片。
而他們也順手坐下。
「哎?桉哥,你這帽子,新買的?」
羅志剛要從顧禮桉頭上拿下來,黝黑的手就「啪」的一聲發出脆響。
「桉哥,你幹嘛打我。」..
羅志有些委屈。
顧禮桉冷眼看著他,「打輕了。」
旁邊有人說:「桉哥,你這帽子好像是基頓的新品,我在他們的店裏看到過!一萬多呢!」
「一萬多?好看是好看,但就這麼頂帽子?也太黑了吧!」
顧禮桉沒說話,他也好奇江眠哪來那麼多錢。
不會是從顧宴瑾那裏撿的垃圾吧。
他瞬間在腦海里否認了這個想法,怎麼會。
「行了,太吵。」
看他們還在那愣著,顧禮桉推了他們一把,「回去。」
待他們離開,班上氣氛恢復正常,顧禮桉半瞇著眼看著前面那個馬尾辮,長長的搭在肩上,像春的細柳條,微風吹起,柳條飄在半空,他還記得那次公車馬尾辮打在自己臉上的覺,得心發,淡淡的茉莉花香吸,讓他整個夏天都明朗。
而現在,那件紅球,上面也沾上的味道,還有那封能讓他心臟炸的信,他已經失去了理智。
原來,年的喜歡是那麼濃烈,抑的心,什麼時候才能釋放。
顧禮桉收回視線。
他知道,當他對江眠產生異樣想法時,他們兩個註定不會在同一條線上。
*
這幾天的時間裏,江眠過得有些心煩意,陶邵佳一直在給自己找麻煩,讓總是無法集中力,還好最後一周是中考前的放假周,中考前再也不用看到了。
但其實,想說……
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顧宴瑾了。
最後一次見他,也就是他說原諒自己的那天晚上。
面前的米飯顆顆飽滿晶瑩,翅澤鮮,但江眠就是沒有食慾,不知道這是第幾天,每天都會去臺站一會兒,可永遠都等不到他。
「阿姨,哥哥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都沒有回來過。
鄭弈秋回答:「你哥他這幾天確實很忙,但是也確實混賬,又不知道去找哪個人去了,晚上都不回家。」
江眠神暗了暗,「那就這樣天天夜不歸宿,不太好吧……」
「夜不歸宿關你屁事啊!」
大門打開,顧宴瑾摟著一個穿著紅包連的郎走進來。
不同於之前生的嗲,格外冷艷麗,像一隻妖。
那人繼續說道:「我看你這個小妮子,你不就是個外人,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眼神犀利而不屑,像看一件垃圾。
江眠被噎得說不出話,看向顧宴瑾,他正笑著勾玩著孩的捲髮,雲淡風輕中帶著一寵溺。也陌生。
「誰允許你在顧府大喊大了!」
鄭弈秋把筷子一拍,嚴肅而寒慄。
生不再說話,只是看向江眠的眼神帶著敵意和憤恨,把氣都撒在這個看起來很弱的孩上。
顧宴瑾嗤笑了聲,一把摟住旁邊的人,朝鄭弈秋說道:「媽,生什麼氣。」
「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向芷煙,漂不漂亮。」
向芷煙心變好,臉上幸福洋溢,傲地像朵烈花。
他在護著,在顧母生氣的時候還介紹是他朋友,算是一種告知的警告。
向芷煙瞬間底氣十足。
鄭弈秋看了他們幾眼,「要膩歪去你房間膩歪,不然就出去。」
「行。」
顧宴瑾又拍了拍向芷煙的屁,「走了寶貝兒,去我房間。」
低啞磁的聲音如出一轍。
江眠看到這一幕,嚨突然有些酸,剛吃進去的白米飯忍不住嘔了出來。
聽到聲音,顧宴瑾子微不可查的一頓,角的笑也僵在空中,旁邊的向芷煙回頭跺了跺腳,口中全是對江眠的謾罵。
他們逐漸走遠,江眠捂著不讓自己吐出來,傭帶著去了最近的廁所。
乾嘔著,眼中也冒著白花,不知是生理反應還是心的刺激,顆顆豆淚落下來,用力乾,蒼白的臉蛋被得通紅。
涼水不停地撲在臉上,心裏的那份酸楚漸漸降了下來,不停的漱口,刷牙,直到刷到牙齦出,停了下來。
鏡子裏的江眠有些落魄,額角的碎發全都,眼眶也泛著紅,口腔中灌滿了鮮,一口一口吞下去,是逆流的悲傷。
房間里很暗,沒有開燈,徑直去了浴室,冷水沖刷著,頭腦昏沉,僅剩的一理智把奪回來。
對,還要中考,不能冒。
更不能,墮落。
換上一件新的睡,窗簾拉開,能聽到隔壁男笑鬧的聲音,以及,接吻的聲音。
很響,像是要把對方在骨子裏。
深閉眼,調整狀態,看著那兩封寫給顧宴瑾的信。
算了,順其自然吧。
屋子裏只有枱燈發出熹微的,照著江眠的小臉晶瑩,臉上的膠原蛋白盈,很認真,以至於突然有人闖進來才抬起頭。
三個人互相看著,江眠淡聲問:「有事嗎?」
向芷煙穿著顧宴瑾的大號拖鞋在的房間走來走去,這裏翻翻那裏,理都沒理。
「你能別隨便別人東西嗎?」
向芷煙聽后諷刺的笑了,「你說,這是你的東西?」
眼神上下掠過的,嘲諷道:「穿這麼短,怕不是來勾引人的吧,長得純,心裏啊,早就臟了!」
江眠往下看了看自己的,再看看的,自己的到膝蓋,的呢?
到屁。
雖然沒說話,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向芷煙有些惱怒,走到的桌子面前,看到了兩封封面上寫著「顧宴瑾」三個字的信。
一手拿起來,「嘖嘖嘖,顧宴瑾?你寫我男朋友名字幹什麼?表白信?」
江眠瞳孔震了下,說話的聲音有些啞:「拿過來。」
向芷煙笑了:「我就不,怎麼樣!」說著,一手打開兩封信。
「拿過來!」江眠一聲比一聲大。
向芷煙繼續手上的作,本沒理,像是調笑,「呦,兩封寫的滿滿的信啊,真他媽牛,哈哈哈,我念給你聽聽:哥哥——」
「你幹什麼!」向芷煙驚呼一聲。
面前的江眠像瘋了一樣搶過來,眼眶猩紅,兩封信連皮帶紙被撕個碎,手指也掰得通白,往前用力一扔,零零碎碎的紙屑飄落到三個人的上,像一場餞別的雪,孤寒的石橋上凍著千尺冰,又冷又讓人心碎。
「滿意了嗎?你們。」
帶著抖的聲音,江眠直視著那兩個人,卻看不清。
慢慢的,兩個影越走越遠,直到消失。
地上散落一片碎紙屑,帶著淚水,也帶著心碎的落幕,這場有關偏的遊戲,只有月亮經過。
坐在地上攥著紙屑哭的時候,也只有月亮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