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獵場尸暴,元帝也知道是周硯提供了證據。
這事他雖然沒錯,但畢竟舉發的是皇子,元帝自然會遷怒,不再重用他。
周硯心中憾與慶幸并存。
他進京是為了尋找阿鳶,如今雖然找到了,但帶不走。
而這次舉發景王也是為了救阿鳶,雖然過程艱險,但還好結果是好的。
“草民會回江南。”
“也好,周翰林才學能力不凡,日后定有起復重用的機會,江南人才輩出,周翰林可多結才子能人。”
太子語氣晦,但憑周硯的聰明已經猜出他的意思。
這是給他吃了顆定心丸,等太子繼位,這京中還有他的位子,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在江南替太子籠絡清貴。
“草民遵命。”
太子弱,不能多飲酒,先帶著侍離開,包廂中只剩周硯和衛循兩人。
周硯手握酒杯,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當初我灌酒,衛大人一定猜出我的目的了吧,只有我自己以為做得天無,眼下我要離京,衛大人也不必擔心我會跟你爭阿鳶了。”
衛循指骨輕敲桌面,清冷的臉上是漫不經心的漠然,“我從未擔心過。”
他想要的人,永遠會留在邊,誰也搶不走。
“呵!”周硯被他的驕矜氣到,可就是這份驕傲的底氣,他沒有。
他和阿鳶青梅竹馬,相識十三年,可這十三年里他都沒能將阿鳶帶出泥沼,現在他又再次一無所有,阿鳶跟著他只會更苦。
周硯抬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眼底氤氳出幾分水汽。
“對好一點,我只有這一個請求。”
他的阿鳶,吃了那麼多苦,若衛循真的疼,那他愿意放手。
“......我會的。”
衛循抬起酒杯,同樣一飲而盡,男人的承諾都在酒中。
周硯眼睫輕,將眼淚回去,他看著面前的衛循,又提了一個要求。
“離開之前,我想再見一面,你可以在場。”
這次分別不知何時再會見,他不想給自己留憾。
衛循沉默許久,終于松口點頭,“好。”
......
阿鳶的眼皮子跳了下,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雖是夏日,但夜晚天還是涼的。
春桃將窗子給關上,又趕了半天蚊子,見不睡,遂陪著說話。
“主子可是想世子爺了?”
自從溫泉莊子回來,衛循便沒再來過玉清院。
京中的消息沸沸揚揚,蘇文軒和景王相繼被罰,作為當事人,阿鳶心中是慌的。
衛循做的事,稍有不慎便丟掉命,哪里能不擔憂呢。
可衛循不踏后院,便見不到人,那些擔憂只能自己咽下。
聽到春桃的話,阿鳶抿了抿,“我右眼跳得厲害,你給我拿繡棚,我兩針。”
擔心衛循,卻不敢說出口,只能做些繡活轉移注意力。
春桃輕嘆口氣,不忍再勸,拿來繡棚給,“夜深了,主子繡兩針便睡吧,世子爺那樣聰明英武的人,定不會有事。”
“嗯。”
主仆倆說了一會兒話,眼看已經過子時,春桃也困了,正要吹滅燈休息時,衛循來了。
“爺?”
阿鳶放下繡活迎上來,眸還不忘在他上仔細打量,生怕他了傷。
衛循握住的手,了,他今日多喝了酒,不像往日清冷的模樣。
尤其聽了周硯許多關于的話,此時口也像灌滿了酒,漲得不行。
“在繡什麼?”
男人拉著坐到床上,春桃見狀悄悄退出去給兩人關上門,又忍著睡去廚房燒了水。
世子爺一兩個月沒來,今日肯定要水的。
“給爺做的鞋子......”
屋里窗戶關著,剛才還不覺得有什麼,此時男人坐在自己邊,阿鳶無端有些燥熱。
加上男人上的酒氣,阿鳶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哦?我看看?”衛循起了興致。
阿鳶不常給他做服,之前做的那件袍他便寶貝的不行。
“還只是剛繡了花樣。”
阿鳶表有些赧然,這些天一直靜不下心,繡活也沒做多。
可便只是這樣,衛循已經很高興了。
“手酸不酸?”
他放下繡活,拉過小通房的手,溫的了。
昏黃的燭火下,男人的表溫的過分。
阿鳶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
“爺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嗎?”小心翼翼問道。
衛循角輕勾,酒意朦朧的眸子瀲滟。
“周硯要走了。”
轟!
阿鳶大腦一片空白,指尖攥住。
他要走了嗎?
為何?
阿鳶被困在玉清院這一畝三分地,所有的消息都來自衛循口中。
和周硯的關系還瞞著,如今連問周硯的近況都問不出口。
阿鳶臉有些白,擔憂全寫在臉上。
衛循看在眼中,心里又有些醋。
“擔心他?”
男人撥開的指尖,攥住的手,仿佛握住的命脈。
阿鳶匆忙搖頭,“妾沒有。”
周硯離開其實是好事,或許離開后他的執念也消了。
“他離開前想見你。”
衛循再次開口,阿鳶心被提起來。
“我不......”
“我答應了。”
“爺?”
阿鳶有瞬間愣神,整張小臉都呆住了。
衛循輕哼一聲,住的下頜,“以為我會拒絕?”
阿鳶白著臉搖頭,“不是,我和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錯過的便已經是錯過,沒答應過周硯什麼,再見面可能只會徒增牽絆。
而且眼前這個男人心眼極小,怕衛循再遷怒周硯。
阿鳶的態度取悅了男人,衛循托著下頜的了,語氣下來。
“那便看一眼就回來。”
......
周硯走的那天,京城剛秋,阿鳶戴著幕籬下車,兩人站在長亭中,視線被頭上的幕籬擋住。
衛循那樣小氣的人,自然是不會讓周硯看到的臉。
不過能見到的人,周硯也滿足了。
既已決定放手,周硯也不會再說糾纏的話,衛循就在車中等著,他不會給阿鳶惹麻煩。
“衛循人品清正,他想護定能護著你,只是朝堂他能應付,后宅婦人間的爭斗恐怕會有力所不逮的地方。”
說到底,周硯還是心疼阿鳶的份。
衛循再疼,也給不了正妻之位。
“若日后過不下去,便回江南吧,娘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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