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長主嫁來這北地燕王府,便總郁郁寡歡心思郁結,與他父親淡薄的很。
不然也不至于,母親只生養了他一個,便再沒所出。
可如今郗珣回了王府,又是親眼所見晉陵長公主自燕王去世后憔悴神,他覺得有幾分可笑。
究竟是如何?偏偏要在父王死后才做出這副模樣?
郗珣時常懶散的想,自己在這世間掙扎,尚且不得困,又何苦去管那些大人的事?
他吩咐長汲道:“日后瓏月往春禧苑去。”
長汲有幾分不明所以,他以為若是得了公主的慧眼,日后對瓏月姑娘必是有益的。
主子為何這般......
郗珣牽著踢雪踢累了的小孩兒走下了石階,語調平緩。
“瓏月年歲小,不住母親院里的香火。”
......
回了西苑,瓏月被掉外頭沾了雪的厚重襖子,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有些這種忽然瘦下來的覺,再不肯侍給穿上旁的裳。
侍們在后邊追,瓏月在前邊樂顛顛的跑。
“不穿,瓏月不穿——”
話音沒落,郗珣便將小調皮崽子抓住,任憑手下的小泥鰍有多狡猾也沒能逃,他將瓏月塞回給侍。
瓏月苦惱著又被套上一件新襖子,頓時那種厚重無力又回來了,又了一個連彎手都做不到的小胖球。
“瓏月吃飽了?”聽見兄長問。
小孩兒搖搖頭。
其實沒有吃飽,人小飯量可是半點不小,不然也不會生的這般圓滾滾的了。
肚子這會兒其實是著的,可方才的那些菜并不想吃。
小孩兒喜歡吃,喜歡吃糖,不喜歡吃青菜和米飯。
郗珣輕易便看破了,無需郗珣去說,長汲便連忙吩咐婢們上菜。
擺盤致的菜肴一道道被擺放上四仙桌上。
皆是清淡可口的素菜,瓏月看了一眼就悶悶低下了小腦袋,卻沒瞧見最后一道被玉瓷盅虛掩著的菜。
周遭婢更是眼觀鼻鼻觀心,婢從盅盛了一碗端給了瓏月。
那是一道茸磨碎混著白蘑,瑤柱,熬煮兩個時辰才做好的糜,一掀開蓋便覺鮮香撲鼻。
瓏月這個鼻子靈的,一下子就聞到了糜的味道,小孩兒頓時猛地抬頭,瞬間苦惱郁悶一掃而空,眉開眼笑。
郗珣溫潤的眉眼有淺淺笑意,“方才在母親院子里,你挑食了。”
瓏月拿起的勺子,小心翼翼上那碗熱騰騰的粥。
鼓著嘟囔:“那些菜沒味道。”
公主院子里的菜幾乎不加鹽,糕點也不加糖。瓏月還是頭一回吃那麼難吃難以下咽的糕點。
力的將自己穿的厚實的小胖手臂打了個彎,這才艱難吃到了一勺糜,小孩兒的眼睛一下子就彎了月芽兒。
吃完才后知后覺有些懼怕,“姐姐說二哥哥吃了要挨打的,不能吃......”
郗珣聽聞這番言語,眉心都不自覺地舒展開來,“你自然能吃。”
“可是姐姐、姐姐不能吃,守孝。”
郗珣他注視著小孩兒清澈見底的眸子,頭一回認真教導起小孩兒道理。
“孝道,可不是這般論的。”
小孩兒一口口吃著粥,空看他一眼,顯然是沉浸在食中沒聽懂。
“該晚輩孝順的長輩,他不愿見晚輩挨困,口腹之忍忍便罷了,可若是因此父親不能安心,虧損了子,便是違背孝道之本意。父王喪期已過半載,我罰二弟是因為他年歲不小,卻為一點小事人前哭鬧罷了。”
也是礙于人前罷了。
世人喜好作表面功夫,喜好好的名聲。便是母親也是這般,他便如眾人所愿。
小孩兒似乎聽懂了,憨可的淡眉皺起:“那我能吃羹,阿兄不會罰我?!”
郗珣悶悶地笑了,這小孩兒一碗羹都下了肚,這時候才想起?
“瓏月還是長子的時候,自然是百無忌。”
小孩兒聽罷眉開眼笑,食大開,當即吃了滿滿兩大碗羹。
作者有話說:
下章讓兒長大點了
第9章
此時到了盛夏時節,卻也是一年里最熱的時候。
盛夏酷暑,西苑四下皆是一片翠綠,滿樹的綠葉被熏風吹得搖曳。
這西苑乃是燕王寢居之所。
燕王份尊崇,父為藩王,母是當朝長公主,自長于廷,養于當今膝下。莫說是其他世家公子,便是在這個皇室衰弱的朝廷,比的過他份的恐也再無旁人。
出尊貴,燕王上卻并無世族子弟的豪奢習。邊伺候的婢子不過寥寥幾人。
但同為西苑,后罩房卻是另一番模樣。
懂得哄孩子的老嬤嬤,更有溫和恭順面面俱到的婢,皆是被派來伺候那位瓏月姑娘的。
一個小姑娘邊竟有六十多位婢伺候,然而這都還不夠,聽說西苑又要給瓏月姑娘選婢了。
朔北往西,便是西羌地盤,自從老王爺去世后朔北邊境總不得安穩,軍心渙散,且還時常西羌擾。郗珣頻頻往朔北巡境,四安穩軍心,政務繁忙起來許久不能回府一趟。
郗珣外出了,便是由長汲照看小孩兒的生活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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