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玥\.紅未散的雪腮又紅了幾分,輕聲呸了口,“要是不擔心你,我才不來。”
謝鶩行笑笑沒再說話。
他也確實只是說說而已。
*
這天之后,霧玥仍是只有偶爾才見到謝霧行,而隨著天氣越來越寒,臨近年關前,蕭沛的軍隊還是攻過了北古口。
年廿八,蕭沛率軍駐扎進城中。
這一場仗雙方將士皆死傷慘重,紛飛的戰火更是讓城中百姓流離失所,嚴冬的寒冽籠罩在殘破的城池之上,本該和樂團圓的喜慶日子,長街上卻隨可見傷亡的將士,還有家園被毀的百姓。
蕭沛負手站于城墻之上,神漠然地看著長街上的景象,一個執軍報的將士從傷殘的士兵中疾步跑來。
“報——”將士跪在城墻石階下。
蕭沛朝進安睇去眼神。
進安向守衛一擺手,守衛撤械將將士放了進來。
將士快步上前,躬腰奉上手里的信,“稟殿下,從京城送來的急報。”
蕭沛將握在手里的玉蘭雕件收回前襟,才接過信件展開。
進安站在蕭沛邊,看著他臉越來越難看,心中微凜,他們才打退了朝廷軍隊,攻下北古口,莫非是有什麼變數。
“殿下。”進安沉聲道:“可是朝廷又派來增軍?”
蕭沛冷笑,“是趙銘率著那批流竄的余孽,打著要推翻我蕭家江山,匡復鄴朝的名頭,在多地招兵買馬,舉兵造反!”
進安大驚,看到紙上的幾行字——
蕭賊謀朝篡位,倒行逆施,天道不容,故天降懲戒,前有手足相殘,弒父大逆不道之事,后有宦政,至戰火紛飛,民不聊生,我輩順應天意,誅除蕭賊,撥反正,復鄴朝。
蕭沛怒撕了手中的信紙,鄴朝,哪還來的什麼鄴朝,這天下江山姓蕭,是他蕭沛的。
謝鶩行那蠢貨,與他斗以為扶了那頭小兒上位就能高枕無憂了,這江山到他手里都端不住,現在民心大,連趙銘那幫喪家犬也敢造反,想乘分一杯羹,癡心妄想!
“傳令下去,所有將士休整三日,隨我揮軍北上!”
*
除夕夜,宮中出奇的清冷,沒有辦宮宴,也沒有百守歲,只有漫天飄揚的大雪紛撒落下,堆積在一盞盞宮燈之上,遮蔽了暈,蕭索凄寒。
照月樓里,霧玥與蘭嬤嬤,云兮,合意,心蓮,心檀一同吃著團圓飯。
幾人也沒有主仆之分,坐在一桌,霧玥竟有一種回到了過去在長寒宮的覺。
只不過那時宮外熱鬧喧囂,長寒宮清苦冷寂,與嬤嬤云娘娘互相說著扶持安的話,而現在恐怕整座皇宮里,也只有他們這里還有些和樂氣氛。
只是這和樂不知能維持到什麼時候。
霧玥不止一次向漆黑的中庭,已經快到子時,謝鶩行大約是不會過來了。
垂下眼睫若有所思。
現在不僅蕭沛的叛軍在一路北上,還有前朝的起義兵,霧玥心里猜測這或許是一個契機,可是三方戰,誰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戰事,京中看似還是風平浪靜,但百姓早已是人心惶惶,為了驅散恐慌,上元節這天滿城百姓都熱鬧的走到街上,彩燈游街,在河邊放花燈祈福頌悼,愿天下能早日太平。
霧玥也在暗衛的跟隨保護下去到宮外,隨著人群跟著游街的花燈隊伍一同走著,熱鬧的氣氛仿佛真的讓人暫時忽略了戰事。
心檀與合意仔細的隔開著人群,合意見天已經晚了,對霧玥道:“公主,咱們該回去了。”
霧玥點點頭,將提在手里的花燈晃了晃,“將燈放了就回去。”
幾人去到朧西河邊,霧玥待前面的姑娘放完花燈,走上前攏著蹲下,將花燈小心翼翼的放進水中。
花燈在水中沉浮了兩下,也張提起心,見它終于穩住往前頭飄去,才松下目抿微笑起來。
視線揚起,對上湖對岸靜靜著自己的男子,霧玥微怔。
是久未見過的陸歩儼。
……
兩人就近選了朧西河旁的一間茶樓,坐下后霧玥率先問:“陸公子近來可好。”
陸歩儼清簡許多,眉宇間依舊溫朗,含笑說:“無一輕,空無累。”
霧玥知道他是心懷抱負之人,怎麼會真的淡出不聞天下事,扶了扶手里的茶盞,思忖問道:“如今戰局劇變,前朝起義軍打著撥反正的口號起兵,陸公子怎麼看。”
陸歩儼蹙起眉。
霧玥著又說:“如今朝局做一團,天下在蕭氏手里是不是真的違背天意,所以現在民不聊生,或許前朝真的可以復朝,百姓也可以安定。”
陸歩儼對口中的蕭家二字略有困,但沒有深想。
至于霧玥的話,他不是沒有想過,如今戰火四起,已經超出他的預計。
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他始終認為,天下是百姓的天下,能讓家國富強的君主才配做這天下之主,而百姓在蕭家的掌政下,水深火熱,這樣的朝廷究竟還配不配做掌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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