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人心各異，婉婉被人劫走下藥這種事并不適宜傳開，是以直到眼下，除了濯纓館里一眾被封了口的下人，并沒有其他人知曉這件事。

回程的路上，陸玨沒有再抱著了。

上馬車后，他將放在了靠窗的那側車榻上躺著，而后便靠著迎枕閉目養神。

但婉婉在睡夢中并不安穩，也許是略微的顛簸有些不適，躺在車榻一側才一會兒，就難地想要翻。

左臂抵著車壁，便了，打算朝右翻。

陸玨明明沒有睜眼看，可冥冥中就是知道那點兒不安分的念頭，不聲挪了下，擋住了車榻懸空的這一側。

婉婉左右都了壁，消停了片刻仍不死心，削瘦的肩膀抵著他邊了表示不滿。

但無果，他沒放行。

可是不一會兒，陸玨就察覺到上和腰間的靜，像極了一只不聽話的貓兒，在他上四探索，毫無顧忌。

陸玨終于微蹙起眉尖，睜開雙眸，出手，不費力地就抓住了一雙不安分的荑。

姑娘家的手纖細，比他的小了不，他只需單手就能將鉗制在掌中。

婉婉燒得神識混，在自己腦海里相互撕扯的記憶中迷了路，才會更急切地想抓住一個相對安全的依靠。

陸玨想起方才口中喃喃自語的“哥哥”和“爹爹”，忽然低聲問：“可知道我是誰？”

他鉗制著的手未松，子向后靠上車壁，目好整以暇地地落在輕的長睫上。

本以為該是回答不了的，但暈暈乎乎的婉婉卻好似聽懂了，紅開闔呢喃道：“……哥哥……”

陸玨微微瞇起了眼睛，“還有呢？”

反應異常遲緩，在陸玨不指還能說出別的什麼時，才終于又出了聲兒。

“……抱抱……”

果然還是糊涂的，生了病就變小孩子。

陸玨垂眸輕笑，不理睬了，松開的手放在一邊，又兀自靠著枕閉上了眼。

但很快，耳邊傳來布料的窸窣聲。

他沒有再睜眼看，也知道是順勢拉住他寬大的袖，湊上來輕輕將腦袋放在了他上。

把自己蜷了一只貓兒，尋著安穩又舒服的姿態鉆進他懷里，將還帶著滾燙溫度的額頭上了他腰間冰涼的玉帶。

這下子婉婉就不了，陸玨也沒有。

枕在他上。

滿頭青披散如緞，沿著他部、膝蓋，縷縷垂落到馬車地板上，彎逶迤婀娜的弧度。

陸玨出指尖勾起一縷青置于指腹間挲了下。

之順，只需稍稍松開些許，那些青便紛紛從掌心間游走了。

落手時，他的掌心順勢覆上的發頂，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起來，作像貓兒似得。

作者有話要說：

第24章 ·

婉婉昏睡時,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夢里唯一的藉，是一道曙，一直在朝那道亮跑,竭力全力想抓住，但卻好像總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后來一片迷霧中,好似突然踩空了,猛地從高開始無止盡地墜落,嚇得四肢猛地一，這才從夢中無盡地追逐里離了出來。

醒來只覺干難耐，嚨里火辣辣地燒,像是教人塞進去一把滾燙的沙子。

“云姐姐……”

婉婉一開口，就聽見自己發出的聲音嘶啞不堪。

云茵聞聲從屏風外疾步進來，見醒了，一時面欣喜，忙到床前用手背上額頭了。

“老天保佑，姑娘可算是沒事了，嚇壞我了！”

婉婉恍若未聞，目定定著帳頂的淡緋芙蓉紗簇，在發呆。

云茵見臉不好,忙關切問:“是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婉婉回了回神兒，扭過頭來著似乎言又止,片刻，卻只是抬手了嚨，嘶啞地說：“姐姐，我想喝水……”

云茵應著聲兒,趕回去桌邊倒水。

床邊沒人了，婉婉躺在床榻間無力地閉上眼睛,腦海里有些水一樣翻涌而來的畫面，教的面容逐漸變得難堪，眉間最初的茫然也全都揪了一團糟心。

膛沉沉起伏，深呼吸了幾口氣，耳朵靜靜地聽云茵在絮絮念叨。

大致是說老夫人和陸雯一早都來看過，大嫂子周氏也來瞧過，送了好些珍貴補藥，陸雯還在床前陪說話，一直到中午才回去歇著……等等。

云茵回過來把茶盞遞給，婉婉靠著床頭，低垂著脖頸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著，也不說話。

云茵只看著婉婉蒼白的臉，就越看越心疼。

婉婉也算從小在跟前長大，乖巧懂事地了四年姐姐，云茵從心底里便拿又是當主子又是當妹妹看待，眼下出了這樣的事，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抬手替理了理額際睡的鬢發，云茵踟躕了許久，越發自責。

“這回我真是瞎了眼了，你在我跟前那麼近我竟都沒能守住，教你平白了那麼大罪，我……”

“姐姐，”婉婉捧著茶盞，聞言抬眸看向，“姐姐，你在說什麼？”

一雙黑亮的眸子里盛滿了不明所以，倒一時教云茵看得呆滯住了，這……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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