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輕輕‘嗯’了一聲,把臉埋在他膛里,耳朵在他的心口上,那里面穩穩跳的聲音就是對最有用的安神曲。
“……我知道了。”
李策知道太容易被別人影響,太容易委屈自己,才會把話說的這樣明白,好讓放下關于孩子的心結。
李策又拉著,兩人重新跪在墓碑前。
鄭重地再行了三禮。
余清窈著石碑上的字道:“阿娘,兒要走了,兒這一世一定會好好活著,還請您在天上多多看顧阿耶吧。”
已經明白自己的生命來之不易,這一次無論如何也會好好珍惜。
清風吹過山林,蒼松簌簌而響,枝頭低垂下來,好似在輕輕點著頭。
時間剩下不多了,余清窈帶著李策又去看了外祖和外祖母。
外祖父、外祖母都是金陵人,然只能埋葬在遠離故土的遙城,即便過了這些年,沉冤得雪,可他們再不能夠回到金陵。
從息山下來,太已升到頭頂,人影皆化作小團影,聚在人腳下。
一路回到遙城,在余府外邊,護衛們已經開始整理出發的事宜,余清窈看了心里微微泛酸,撇過眼不想去瞧。
雖然知道自己就要離開,但還是自欺欺人般不忍看見這一幕。
知藍見他們回了府,趕忙就從屋子里出來,迎了上前。
余清窈這兩日盡量讓出時間去陪媼,讓們母團聚。
“王妃,將軍剛剛也回來了,您一回來就去找他,好像有什麼事要代。”知藍對兩人行禮。
“殿下?”余清窈看了眼李策,李策就道:“你去吧,我回屋里等你。”
他們父倆離別前有話要說,實屬正常,李策也沒有多想。
余清窈去到明威將軍的主院,明威將軍神兮兮地將拉進屋,還心虛地往門外看了看,好似在瞧他那便宜婿有沒有跟過來。
“阿耶,你要說什麼?”余清窈還沒見過明威將軍這麼小心防賊的模樣,忍俊不道:“殿下才不是會聽的小人。”
“嗐!”明威將軍還是把門一關,才放心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帶鎖的木箱子,又從邊桌下扣下一把銅鑰匙,越發烘托出他的謹慎。
“姩姩快來——”
余清窈好奇地走上前,兩手撐著膝,頭看著明威將軍用銅鑰匙打開大箱子。
“本來你大婚后我就打算托人送去金陵城,一來軍務忙碌,二來你又寫來家書讓我不要再把陛下的賞賜給余府,我就知道必然是那余伯賢靠不住……”
明威將軍打開的這口箱子里竟然是些金首飾,還有些地契。
“阿耶這些是……”余清窈不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這里面有一部分是你阿娘的嫁妝,有一部分是阿耶當初給你娘攢的聘禮,我們都是俗人,沒整那些花哨又不實惠的玉啊、東珠啊,全是黃金嘿嘿!”明威將軍得意地拍了拍腦袋,從箱子里取出一支食指的金簪,對余清窈道:“黃金好啊,別看它樣式是過時了,但是你拿到金陵,找一家好點的金玉鋪子,融了再讓人打新款式,不也好的,還有這地契,是陛下的賞賜,我特意選了離金陵近的鋪子和莊子,你可藏好了,萬一……萬一有個好歹,你至還有個去……”
在遙城又苦又累,好幾次明威將軍都險些要把這些賣了,但是一想到余清窈,他又忍下了。
“我想啊,你娘生下你卻沒能照顧你一天,以那個子,就怕變了鬼也會難過地流眼淚,這些東西都是,阿耶不能,現在全留給你,若泉下得知,也能安心。”
余清窈剛在山上平復下來的心又變得酸起來,雖然沒有與阿娘相過,可是阿耶總是會說阿娘若是活著一定會如何如何好地待,如今又看見這些嫁妝和聘禮,更加難過了。
“阿耶,我用不著這些……”
即便再不濟,現在也是王妃,吃穿用度皆不愁。
要花錢的地方遠沒有明威將軍這麼多。
“阿耶您還是留著自己花吧,阿娘也不會想看見您過得辛苦,您看您自己都顧不上吃好的、穿好的,朝廷發的俸祿還時常拿去補其他將士,這些金子還是您自己留著。”余清窈搖頭拒絕。
余清窈知道明威將軍每年的俸祿不,朝廷按功行賞也會有不賞賜,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穿著舊袍,甚至屋子破了也沒有找人翻修,自己吃的、喝的更是從不講究,就不知道這些年還在沙場力拼搏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明威將軍拉住耐心勸道:“姩姩,金陵城和別的地方不一樣,雖說錢不是萬能的,可有時候沒錢可不行,阿耶就是擔心你在金陵城那麼遠,倘若和秦王有個什麼嫌隙沖突的,阿耶也幫不上你忙,你有了這些私房錢……”
余清窈更加愕然看著明威將軍。
私房錢的意思是,他還不想讓李策知道這些。
“你有了這些錢,就不至于制于人,必要時用錢買個方便。”明威將軍也不臉紅,好似昨夜和秦王把酒言歡的人不是他一般,理直氣壯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阿耶承認秦王殿下這人是很不錯,對你也好,但是誰知道他回了金陵城會不會變……哼!不過只要你阿耶手里一日握著重兵,守著國土,料想他也不敢輕舉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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