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一問，幾個人都莫名朝看了過來。

他們來這兒，不就是為了利益麼？

閬中關他們什麼事？

“不管怎麼說，”魏巡沒忍住，有些憤憤“你騙我們來這兒，可最終這一百石貨卻落在別人手里，活我們干完了，留下一堆爛攤子，沒有種好事！”

程寧抬手在桌上敲了一下，一時沒有說話。

不說話的時候其實嚇人的，因為沒人能猜程寧在想什麼，算計著什麼。

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都已經不是將軍了，一裝羸弱，他們在場的幾個，每一個都可以一手碎程寧。

但就是杵。

陸遠在這種詭異的氛圍里，連咳嗽都不敢，并且默默瞪了魏巡一眼，責怪他剛才為什麼要多。

就算這位現在不當將軍了，可手里也握著一個幽水城，五洲之，誰敢不給幽水城主面子？

畢竟煤炭大麥這些糧食的供應，可都握在手里呢。

另一位不大說話的西楚大將趙子緒此時出聲打破了僵局“魏巡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閬中這些土匪頭目都被我們俘虜了，下一步怎麼做？”

他穩重一些，說話也不得罪人。

魏巡有臺階趕下，他還是怕程寧這樣不聲不響的臉的“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老天爺的，他冷汗都差點下來。

程寧微微一笑“諸位若是了解我，當真猜不到我想做什麼嗎？”

“……”

魏巡又想口而出就是因為了解你！才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麼！

他們所有人都曾經跟程寧對戰過，也曾經被程寧深刻地‘教育’過。

戰時不比現在，程寧很多都看似要戰敗了，但總能絕逢生，打得他們措

手不及。

總之……不敢隨便猜的心思。

“閬中這麼大，關卡眾多，要去西楚，要去東陵，要穿過大嵐和安淮，誰繞得過？”

誰也繞不過。

起碼程寧休書召喚而來的這四國，沒人能繞過閬中這個樞紐。

但是也說了，閬中這麼大。

這麼多年，為什麼連從前稱霸一方的程寧都沒有將閬中收復，就是因為雖然是通樞紐，但是地勢險惡，風沙和龍卷風常年肆，可以說是窮山惡水，不是個適合群居的地方。

倒是適合匪寇潛伏藏。

就算有誰有心要收復閬中，一國勢力，也不夠看的。

戰時人力力都缺，一座城放在那，沒有原住民，沒有吸引百姓遷居的條件，在這基礎上談民生，都是扯淡。

“若是幽水帶頭呢？”程寧沒等他們回答，復而又道“幽水往后會在閬中優先設立一個據點，通商互市，正好幽水的地理條件，在貨運轉上也困難。”

而閬中就不同了，作為一個周轉點，它有著天然的優勢。

程寧來夙乙，拿來一張宣紙，嫌沾墨麻煩，取了一支燒了一半的木頭。

黑炭那一頭落在紙上，將閬中畫了一個圓，旁邊四年分別寫上西楚大嵐安淮東陵。

三雙眼睛灼灼地看著，聽繼續。

“西楚的羚羊，大嵐的果蔬，安淮的棉花，還有東陵靠海的海產，若是都能聚集在這

一易呢？”

趙子緒簇著眉“你是說打開出口？我們的皇帝不會同意的。”

他們原本就水火不容，誰都想吃掉對方，要他們互通商市？

程寧有著天真了。

但是程寧搖頭“只是跟幽水合作，我不收各位的稅，至于賣給誰，只要不是你們互相易，不就沒有這些問題了？”

好算計！

這樣一來，不僅他們國家特有的東西可以外銷，又沒有打破各國對立的場面。

程寧竟然這麼大膽！

“你真不怕這個盤，你吃不起？”魏巡急急地追問。

程寧手一攤，本無所謂“那是我的事。”

當然，如果跳出晉的立場，其實更希各國沒有戰爭，大家都能變既得利者。

因為戰爭一起，遭罪的還是百姓。

不過沉疴已久，世之中本就沒有那麼多的和平，能將閬中變一個平衡點，再慢慢滲就是了。

做大事，急不來。

三個人沒有立刻說話，都在消化程寧提出的這個暢想。

然而就算說的再好，實行起來也必然困難重重。

趙子緒斟酌考慮之后，問程寧“你只是想平定閬中？我們的貨出口，按現銀給嗎？”

“我現在是個生意人，”程寧打開天窗說亮話“合作初期，一年按現銀結，這是我能保證的。”

否則就是有十座城，也承擔不起千萬商品的稅款。

“那還需要我們做什麼？”魏巡總覺得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需要你們每國都分出一隊兵力，在閬中

不穩定的前期用以制，支出我承擔，還有一個，不能止百姓遷居閬中，更不能制止通婚。”

這是要……培養一個新城！

前面的一個條件，不用程寧說，其實為了各自，他們自己都會主。

但是后一個……

“需要我們與皇帝奏請，之后再給你回復。”

程寧很爽快“可以。”

其實并不覺得皇帝會拒絕，但凡有些頭腦，就知道才是力承最大的那個。

“還有那一百石貨，既然你只招了我們來，那那個莫名冒出來的病鬼——”

北境的人，識程寧不識皇帝，他們不認識衛宴洲很正常。

也本沒有往那里聯想。

只知道他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沒有達，以為是程寧使詐，那人是程寧的自己人。

還沒等程寧回答，一道影掀簾進來，高挑消瘦，伴隨著一清淡的藥味。

“我不要那些東西，你們平分。”

魏巡直覺這人不好惹，對上眼神都立刻撇開，但他不信“你廢了功夫得來的，不要這些要什麼？”

衛宴洲看向程寧的后腦，從他進來后程寧都沒有側目。

他抿，道“這不用你們管。”

“……”

拽什麼拽。

程寧轉“那我等各位的消息。”

隨即掀簾出去。

某人立刻跟上了，從營帳的倒影上看，那個高瘦的神男人抬手程寧的肩。

像是將摟進懷里。

陸遠咽了口唾沫“這是程寧的艷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