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寧沉默。
確實有先為主的思想,但是被衛宴洲直接說出來,有些不服。
一時又不知道怎麼辯駁。
在政事上,也沒有手的資格。
冬天天晚的快,這會兒太快下山了,集市也更加熱鬧起來。
小年有祭祀的傳統,不遠有人家在放鞭炮。
那氣味傳過來,程寧微微瞪大雙目,這味道——
從侍從那兒拿了個橘子,又聞了一下,火藥味,對了,就是火藥味!
“怎麼了?”
衛宴洲其實明白什麼意思,因為這火藥味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就如程寧所說,他確實不是出宮閑逛的。
他也確實是沖著李連北來的。
只是事實是一回事,被程寧親口說出來又是一回事。
程寧總能輕易看穿他,但是被拆穿就如同卑劣的小丑。
其實事大概他都已經掌控,出宮也不過是來查探線索。
但是如此晦暗的線索,敏如程寧居然也發現了。
他不想程寧手,只能裝傻。
程寧顯得有些激,在他掌心寫鞭炮火燭都是制,走的是船,這橘子商船運來的,沾上了火藥味,你不知道意味著什麼??
果然敏銳,立馬就想到了這一層。
衛宴洲神冷靜“或許搞錯了,這橘子有船走的也不一定。”
這個理由未免牽強,程寧聽完就沉了臉。
船運送,會有瓜果和火藥同混一船運送?
船的東西,十有八九會進貢皇宮,這麼明顯的火藥味,摻雜在橘子里,除非是市舶司的人不想活了。
這樣的錯誤,只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在商船,流通在民間,即便有人察覺也不會有多大的事。
最多是瓜果不好賣。
程寧失地看著衛宴洲,覺得他是不敢得罪李連北。
這麼明顯的火藥走私,他難道
真會看不出來嗎?
衛宴洲不了這樣的眼神,別人的誤解他不在乎,可若是程寧,他只會生氣。
于是他也冷了臉“所以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因為一起小小的走私,要朕治罪?”
走私并非重罪,就算證據確鑿,最多也是革職查辦。
不治罪,難道還留著李連北過年嗎?
程寧很不理解,這條線深挖下去,李連北定然跑不了。
私炮房做出來的鞭炮,為何會被朝廷棄之不用,多是因為質量不合格。
這些走私品若是用在民間,出了事怎麼辦?
程寧冷靜了一些,問衛宴洲那你準備怎麼理?
衛宴洲躲開的眼神“朕自有主意。”
他的主意是什麼,程寧不知道,但是依照他稅制改革的風格,這人絕對沒有好主意。
手腕太強了,這就是程寧一直說他不適合當皇帝的理由。
但又沒辦法罵他,因為即便狠了一點,卻如他所說,暴政能更快的達到目的。
這次火藥走私的事,他想要怎麼理,程寧不知道。
但總覺得,又會是一場腥風雨。
說到李連北,程寧想起個別的事,李連北也有兒,與謝念瑤上下的年紀,程寧還見過。
跟父親的狡猾詐不同,李飄人安靜沉穩,是不可多得的才。
比謝念瑤其實更適合當一宮之主,父親同樣出世家。
偏偏衛宴洲怎麼就選了謝念瑤呢?
程寧的疑問都寫在眼底,衛宴洲看明白了。
“想說我為何當初不選李家?”衛宴洲替問出來。
“”
這人是會讀心麼?
“沒為什麼,”衛宴洲的表不辨喜怒“看朕心。”
其實不是,是因為衛宴洲知道程寧與李飄認識,還夸過的才識。
若是李飄主中宮,他怎麼利用‘皇后’的手,去做許多他自己不方便做的事。
歸結底,不過是哪個用的更趁手。
程寧一聲喟嘆,看心這種事,確實符合衛宴洲的格。
一個打岔間,廟會似乎開始了。
大批百姓穿著喜慶,提著花燈游街。
期間還有燒火龍的,大簇火苗直沖往上,引起一片孩的嬉笑聲。
燒火龍是預示來年的氣運,火越旺,明年便越順。
百姓安樂莫過于此。
“程寧,不要總想著百姓,想著天下,你乖一些,朕會安頓好一切。”
在火的映照中,衛宴洲側著臉,沖程寧道。
當時的程寧不理解他說這話的意思,直到很久之后才有會。
他們看火龍看了許久,兩個人站著沒有人打擾,四周來往紛的人群里,好似真的如一對尋常夫妻。
直到有人出程寧的名字。
“阿寧?”
聲音帶著踟躕和猶疑。
程寧回頭,看見了許久不見的傅佑廷的臉。
傅佑廷顯然是不太相信面前的人是他認識的程寧,因此眼神帶著陌生。
直到程寧回了頭。
這張臉即便不穿甲胄,傅佑廷也不會認錯。
他瞬間就怒了。
都道程寧了大獄,盡折磨后又被安置后宮,早已大變。
傅佑廷原本還不信。
那可是程寧,即便是落在險境,腹背敵,都不曾狼狽過的程寧。
怎麼會大變呢?
會變
到哪里去?
可是現在,只是看一眼,傅佑廷就覺得氣翻涌。
——這是程寧?!
瘦這個樣子,眼里都沒有亮。
一羅,滿頭珠翠,這人是程寧?
他覺得自己心中的程寧被人掀翻了,打碎了,造了另一個人。
昨日的怒氣又翻涌而上。
傅佑廷視衛宴洲不見,疾步走過去,想要接近程寧。
不止,他的樣子似乎是要將程寧搶走。
只是還沒接近,就被暗中死死盯梢的影衛攔住。
“站住!退后!”
即便他是傅將軍,可今日皇帝和熹妃都在此,斷然是不能出現半分危險的。
“要打是吧,來啊!”
傅佑廷空手繳了影衛的槍,他今日一常服,作更加敏捷。
他一個打仗出的,平日里爬滾打,最不怕的就是打架。
影衛見此,調配了更多人力,將衛宴洲和程寧團團維護起來。
刀劍橫沖直撞,招招都朝傅佑廷的肋攻擊而去。
不要。
程寧喊,但發不出聲音。
攥著衛宴洲的袖子,想讓他停。
可衛宴洲只是擰著的手腕,冷眼旁觀。
“別、別打了。”
程寧見他無于衷,自己撕扯著嗓子要喊出聲。
可是完全發不出來,牽扯的嚨愈發嘶啞。
很無力,這種無力跟在大獄時面對兄嫂是一樣的。
沒有能力護住自己想要護的人,是一件太過無力的事。
“傅佑廷!別打了!”
但的聲音除了衛宴洲誰都聽不見。
看這樣竭盡全力都要喊傅佑廷的模樣,衛宴洲的神又不深沉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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