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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怎麼還沒找到我》 3、蜀中福地

夜市很熱鬧,燒烤攤忙得不可開,熱煙一縷又一縷地隨著夜風的方向散開,空氣里都是食的香味。

“姜照一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眼前有一只手在晃來晃去,抖了兩下才回神聽見黃雨蒙的聲音。

“他就是你以前總寫信的那個?”

黃雨蒙拿起一串五花咬了一口,又問了一遍。

薛煙放下冰茶,地盯著,也等著開口。

“……嗯。”

姜照一略顯含糊地應了一聲,拿了一串烤好的藕片吃。

“沒想到啊,他長得還真不錯。”黃雨蒙想起昨夜不經意見的那樣一張臉,一手捧著下不由發出嘆。

“哪是不錯,明明是驚為天人,”薛煙咬著吸管喝了口冰茶,“我看他像是混兒,一一,他之前是不是都住在國外啊?要不然你們怎麼六年都見不上一面。”

姜照一明顯愣了一下,又哪里知道這些事。

黃雨蒙鉚足了勁想從里再多挖點八卦,薛煙也興致滿滿地在一旁吃瓜,可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坐上回家的出租車,車窗外的夜風吹著臉頰,可姜照一腦子里還是糟糟的,始終有些恍惚。

回到家洗了澡,吹干頭發躺在床上,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我記得你昨晚說過,你等了我很久,并且很想和我結婚?”

滅了燈,的眼睛還睜著,腦海里驀地又響起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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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可以。”

也許是空調溫度開得有點低,姜照一整個人在單薄的被子里一團。

書店里琉璃蓮花燈照出的影令人目眩神迷,那時坐在對面的他說出的話更令大腦一瞬空白。

時撞到桌,疼得嘶了一聲,卻顧不上,借口有急事,落荒而逃。

此刻夜深人靜,才閉上眼睛,腦海里卻有畫面如書頁般翻開,不自地去回想那時他的每一分神,他那樣的目竟看不出毫作假。

深吸了一口氣,姜照一把腦袋埋進被子里翻來覆去,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卻始終無心睡眠。

后半夜下了場淅瀝大雨,在多數人早已安眠的時候,舊城區的某座舊院里,有人推開雕花木窗,靜默地立在點了燭火的屋向廊外。

照見剔的雨幕,在這般暗淡的影里,他的側臉仿佛又比白日里多添了些冷郁的意味,一雙眼睛瞳更深,適時有雨水從窗欞外隨風飄進來,沾了桌上那一堆紛的信件,他垂下眼睫,蒼白的手指狀似隨意地翻了翻。

“你好?請問你就是老天爺給我發的男朋友嗎?——2015年8月15日”

“男朋友你什麼時候來找我啊?——2015年12月2日”

“你來找我的時候可千萬不要找錯了,我家在蜀中省寧州……——2016年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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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紙上只有短短一句,有的卻又是總也寫不完的長篇大論。

除了長條桌上堆山的大部分未拆封的信件,還有那裹著彩糖紙,幾乎盛滿整個玻璃柜的糖果,那都是同一人在四年不知疲倦的果。

兩年前也如今日這般的雨夜,

李聞寂才于混沌中蘇醒,信封尖銳的棱角抵在他的臉頰他的痛覺,他越發清醒了些,卻發現自己竟被亮晶晶的糖果和一封又一封信件幾乎淹沒在了棺槨里。

他起時許多糖果和信封順勢下落,在死寂幽暗的九重地獄里,寸寸磷火照著嶙峋扭曲如鬼面一般的石壁,他起時許多糖果和信封順勢往下,從懸在半空的石棺下墜,落在湛藍的鏡水面,卻始終漂浮于上,并未沾

信紙鮮亮的彩有別于這晦暗地底的每一寸,他出僵的手指起一封隨手拆掉,展開信紙:

“男朋友你怎麼還沒找到我!你好笨鴨!:)”

署名——姜照一。

這三個字,足足占了四行橫格。

他這一睡經年,竟生生越了九百多年的歲月,慶歷已舊歲,人間天子皇權更迭湮滅,儼然了陌生的世界。

昔日滿天神佛不再,四十九重天闕盡喪,千萬里靈脈枯竭,他用兩年的時間來重新了解這個全新的世界,卻發現唯一還保有神跡的地方,是蜀中。

雨水不斷敲打著窗欞,這長夜里水霧彌漫,冷冷迎面,滿是浸花草的清香味,李聞寂的目忽而從滿桌稚的字跡移到自己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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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紅的戒指在幽微的影里閃爍著凝潤剔,他并不知道這祝融藤到底是什麼時候長在他手腕的,可祝融藤出自蜀中,而祝融藤另一端的,也在蜀中。

從1047年至今,蜀中竟了世間唯一容留妖魔鬼怪卻不生顛倒之禍端的福地。

而偏偏只有借助祝融藤,借助,他才能夠重新煉化自己近乎枯竭的靈力,重塑修為。

指腹狀似不經意地輕紙上的名字,沾染了雨水的潤氣,無邊夜更襯他眉目清淡,竟連一笑意也無。

如果結婚是所愿,倒也省了他許多的麻煩。

不過只是一個凡人的一生,

是于他而言再短暫不過的寸許,也并非是什麼值得一提的東西。

這一場雨下到了早上七八點才將將收勢,天卻還是沉沉的,朝被烏云包裹沉悶的,可雨后的天氣卻比晴日里要顯得涼爽許多。

姜照一趕慢趕,還是沒趕上廣告公司的面試,乘電梯下了樓,又往地鐵站走。

這個時段地鐵上人不算,被在中間的姜照一眼下銜著兩片青,明顯昨晚沒休息好,神有些不濟,聽見下一站的提示音時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恍惚間竟也隨著人順勢而出。

觜參區雁西路。

竟然又到這里來了。

要了一晚豌豆黃炸醬面,姜照一用紙巾過筷子,在小矮凳上坐下來,老板娘端來一個小瓷碟,里頭是青紅兩的辣椒圈,沒猶豫,直接將一碟辣椒圈全都倒進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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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醬面里的黃豌豆分兩種,一種炸得脆,另一種煮得爛,拌在面里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口,姜照一吃著面,還時不時地抬頭隔著水渠,斜對面的那家書店。

過玻璃窗,仍能看見那盞琉璃蓮花燈散出的,可昨天上午坐在窗邊喝茶的人卻不見蹤影。

天氣說變就變,云里再添綿綿的小雨,所幸面館外撐著兩把大傘,雨滴滴滴答答地打在傘上,是猶如碎玉落珠般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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